闻芊依稀有记忆,这恰好是在那场大火之前。
当年只醉心于书中那些恩怨纠葛的小姑娘并未将这句晦涩莫名的话放在心上,而今重拾起来回味,她好像吹开了堆积的层层浮灰,有一瞬豁然清明。
“记得什么?”杨晋还在等她下文。
闻芊却轻轻巧巧的一笑,把他放在被衾里的手往怀中抱了抱,“没记得什么。”
“我不疼了,睡吧。”
好在两个人的掌心皆是暖的,不冷也不热。
作者有话要说: 节奏舒缓的一章!
感谢大家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个虐……我大概是年纪大了,心越来越软,以前这种程度,起码得是个二级残废吧【。
看!瘸一条腿能换来无数个吻戏,摸戏,洗澡戏!这么一想是不是很赚!
如果再瘸一条估计就能开车了!
变成人彘大概就是生包子的时候……【???突然恐怖
*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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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章
因为山风吹得很紧, 第二日两个人都醒得颇早, 尽管天还没有亮,屋主人却已起身烧水喂鸡了。
杨晋打算出去探探路, 趁现在时间充裕, 哪怕进展不顺利,至少也可以赶在天黑前回来。
他寻了些旧衣衫把闻芊的伤腿固定住, 尽可能的给她多穿一点, 仔细将房间恢复到原本的模样,又向老者要了点干粮,这才准备动身。
这一天两晚对老人家打搅甚多, 杨晋本想许他银钱作为答谢,但对方执意不要, 觉得自己能够活到现在乃是仙人眷顾, 应当多行善事,倘若收了钱反而破了戒。
他说得振振有词,并强烈谴责了杨晋这种肤浅的且好心办坏事的行为。最后没有办法, 杨晋只好在床边留了一把匕首,这也是他身上唯一有点用处的东西了。
他们告辞离开时,老人家正捧出一块木牌在院中虔诚的跪拜。
闻芊不经意看了一眼,那牌子好似有些年头了, 轮廓斑驳,上面依稀刻着什么鬼画符,不知供奉的是哪路神仙。
老者拜得尤其认真,连和他俩道别的空闲也没有, 杨晋不欲打搅他,轻手轻脚的掩上门。
一直按着原路返回,走着走着,暗沉沉的四周也逐渐变得通明起来,杨晋先去山洞看了看——官府也不知是没发觉,还是正在赶来的途中,密道仍旧坍塌得不成形状,和几日前并无分别,他只好放弃了这个选择,打算从山洞上面绕过去。
杨晋以为,老人家寻不到别的出口,大约是因为许多地方难以攀爬,而他有轻功傍身,只要不是悬崖峭壁,要翻过一座山应该不难。
他于是背着闻芊朝崎岖的山道缓慢进发。
越往前走,脚下的荒草越是茂盛,像是由于无人踏足所以更加肆无忌惮的疯长,好些个漫过膝盖的蒿草在风里东倒西歪的招摇。
闻芊趴在他背上小睡了一会儿,隐约感觉到斑驳的晨光透过头顶苍天蔽日的枝叶缝隙打在了脸颊,她恍惚睁开眼。
带着潮气的浓雾缭绕在草木与山石上,远处高大的青山和近处曲折的夹道朦胧不清,甫一看去,有种置身在黄泉路边,奈何桥旁的诡秘错觉。
闻芊从杨晋背后支起身,摊开手在周遭无形的白雾里掠过去,忽然低低道:“阿晋,雾好像变大了。”
山中清晨多雾,这并不奇怪,闻言杨晋只嗯了声,未曾停下脚步。
“不会又是什么迷药吧?”她都快对带烟的东西有阴影了。
他鼻中发出一丝轻笑:“同一个坑你还能跳第三次?”
“你跳第二次的时候估计也是现在这么想的。
“记得在总督府地牢里那会儿,要不是我发现井口的通道,你哪有那么容易抓到唐石……”说到这里,闻芊想起了什么,搂着他的脖颈,“诶,我再给你说个恐怖故事啊。”
杨晋连头也没抬,兀自接话道:“这次又是什么?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在山里走,那个女人伏在他背上要讲故事,男人听得入迷,一转头却发现自己背了个女鬼?”
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到闻芊环在颈项的力道蓦地一收,“阿晋,你看背后。”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换新把戏了?”
“不是。”闻芊伸手把他脑袋往后扳,“你自己看——来路不见了。”
杨晋被迫转过身子,还未及说话,却骤然语塞。
他们身后原本弯弯曲曲的道路竟在尽头骤然消失,极目是疯长的蒿草和参天的大树,好像山路被草木半途腰斩。
“你确定没中迷药?”闻芊取出那瓶解药,放在二人鼻下各自嗅了嗅,强忍住辛辣酸涩的苦味,再抬眼时蒿草还是蒿草,古树还是古树,一切如旧。
周围的草丛里不知是微风或是别的什么,隐隐传出窸窣的动静。
闻芊压低了嗓音:“附近有人。”
杨晋谨慎地后退了一步,双目飞快扫过浓雾弥漫的四周,那些乍一看去都一个样的景致在他视线里倏忽疾逝,化成了白练似的残影。
他单手托着闻芊,右臂握上了腰刀,突然间目光一凛,猛地朝难以视物的白雾中心砍过去。
“呛”的一声轻响,两片利刃相交,忽明忽暗的刀光在雾气中游走。
杨晋与对方堪堪交手时就感觉此人不容小觑,顾及到闻芊的安危他不得不加大力道,以求速战速决。
然而就在此时,白雾在刀风下渐渐散开,战绩赫赫的绣春刀恰逢敌手,白刃映着架在刀身上的重剑,长刀对面是杨凝同样如临大敌的眉眼。
二人神色初初交汇,一时间满身的锋利没来得及收,各自都有点懵,到底还是背后一个咋呼的声音打破僵局。
“哥!”
施百川跳了出来,拨开两柄蓄势待发的刀搂着他肩膀上下打量,“你没事儿吧!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和闻姐姐真被埋在洞里了!”
朗许从他背后的雾气里显出真形。
杨晋收了刀,略觉讶然地打量他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前天那不是我和闻姐姐赶来支援你们么,救了凝儿姐以后我们俩不放心,打算跟过来瞧瞧,谁知道才走了一半路密道就开始塌……”
说话间,朗许已经发现了杨晋背上的闻芊,他脸色一变,急忙跑到她跟前,大概是想看她哪里受了伤,可又不便动手,只能站在远处手舞足蹈的比划。
闻芊一面笑一面安抚他,“没什么大碍的……好了好了,你慢慢说,不要急。”
杨晋挑了块干净的大石将她放下,五人索性席地而坐,权当作短暂休息。
“我和凝儿姐见情况不对,赶紧往回赶,但是来路也被封住了,我们俩没头苍蝇见缝就钻,那洞里跟个千佛窟似的,也不知钻到了哪儿,闷头跑了没多久,迎面就看见了大个子……”施百川指指朗许,“然后我们仨就开始一起跑,从洞口出来便到了这个山里头。”
杨晋和闻芊听完对视。
大概没料到他们三个人凑到一块儿会是这种风格。
施百川说着就苦,“这山是真邪门啊,简直一迷宫,我以为底下那洞窟就够迷了,想不到这山别看能一眼望到头,我们足足走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回去的路,连东西也没吃,都快饿死了……谢谢哥。”
他接过杨晋递来的干粮,三个人匀一匀,很快便分完了。
闻芊喝着水问道:“怎么个迷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