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永杰死的时候,当时只有宇文天和他在。但据我所知,宇文天不是凶手。”
三殿下想听的是具体原因,对这答案流露不满:“没有第三个人在,你是怎么排除的凶手?”
“表哥你往那边看。”明三用眼神示意三殿下看另一部分人。
从年纪上来看,他们都比文天和四老爷年长,或者相仿。也意味着四老爷说的话,他们不会因为年纪小没长成,而不知道内幕。
他们神色里有淡淡的不以为然。
三殿下来了精神:“这是假话,宇文老四还敢胡说?”
“这个自有原因吧。”明三含含糊糊。
三殿下一乐,斜瞥一眼,打趣道:“我总算等到你也不明白的一回,足足花了我五年。上一回……”
明三黑了脸儿,打断他道:“上一回表哥问我京都名妓的底裤什么颜色,我才九岁,我怎么知道?”
三殿下嘻嘻调侃:“五年后十四岁的表弟,你如今长大了,可知道了吧?”
“不知道!”明三咬牙磨上几磨,把表哥打发继续看动静:“太师像是要说话了。”
“闹够没有?”宇文靖的沉声和明三同时出来。
这一嗓子足以展现太师在家里的威严,虽没有过多的怒容,也没有过高的语声,但喧闹争执,甚至一拨要揍文天,一拨不答应的还动上了手——一起停下来。
宇文绿更是乖乖住嘴,就只有春草独自显威风。春草叉着腰身,挡在文无忧面前,另一只手指上指下:“贱婢,你才是贱婢,”
四夫人闻言本是解气的,但春草下面还有一句:“你全家都是贱婢。”四夫人又沉了脸。
宇文靖转向春草,春草瞪眼:“老头儿瞧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家奴才!”
不管眼前的事情和旧事,自家老爷是对是错,能理论的都是文天和文无忧。春草也见好就收,对宇文绿又骂个结束语:“贱婢,下回祖奶奶再教训你。”
宇文家的人一起黑了脸,对文天面上望望。你家的丫头是我们祖奶奶,又是你什么人呢?这辈分你认不认。
文无忧忍住笑,见春草回来,对她使个眼色,显然不想辈分的话,无忧认为骂的好。
春草因此功臣似的得意洋洋,又去和宇文绿打眼风。斜睨的瞅一记,昂起下巴晃晃面庞,再斜睨一记……这姿态跟个长辈似的,又契合刚说的话,是你祖奶奶。
二姑娘本就不是聪明伶俐的人,知实务上也就跟不上。四老爷说的旧事那年头儿,二姑娘没出生,从没有听说过,对父亲的话没有任何怀疑。
让春草气狠,宇文绿冲出去跪倒在宇文靖的膝下,仰面苦苦的哀求:“太师,要为永杰堂叔报仇啊,永杰堂叔是您的亲儿子,您可不能放过杀他的人……”
回答她的……“啪”,一记又重又狠的巴掌把宇文绿打倒在地。宇文靖狰狞的抬起脚,又是一脚把宇文绿重重踢开。
宇文四夫人大为解气,嘴角微勾冷笑着暗想。太师发话,就是千军万马杀到门前也不能乱动,你还敢闹,这不是自找是什么?活该。
四夫人盘算着回房去撺掇四老爷责罚宇文绿,另一番话到她的耳边。
宇文靖面无表情:“来人,四老爷行为不检,送去祠堂打一百板子!”
四夫人大惊失色,恨恨瞪一眼宇文绿,跪了下来:“太师息怒,绿儿不好您只责罚她罢了,这孩子天生的顽劣,与四老爷无关啊。”宇文红也跪下来。
四老爷也惊呆住:“为什么打我?为永杰……”
又一次提起的这个名字,让宇文靖面容抽搐几下,一股怒意直击到四老爷面前,一字一句反问他:“老四,当年,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宇文靖并不显老,但这句话里满是沧桑岁月之意。
文天慢慢垂下面庞,身子不能克制的有了抖动。抬起一脚,把宇文绫踢出几步,怒喝一声:“这个家!……”
跟宇文绫的人赶紧扶大姑娘出去,免得晚上一步又落到殴打境遇。宇文大夫人在听到文天的名字以后就灰溜溜,又担心女儿,着急慌忙地也跟着避开。
文无忧扑上来安慰爹爹,文天握住女儿的手,后面的话才没有说下去。
“这个家你再不满意,也是你的家!”宇文靖阴森森接上话,在他的面前,四老爷已让他刚才的回答击成一滩泥似软趴。
宇文靖深吸一口气,恢复他喜怒难言的平静。继续吩咐:“四房二姑娘行为不检,又挑唆生事,本该同罪。念其是个姑娘,重责五十大板。”
四夫人和宇文红趁了心怀,但还是想为四老爷求情。哪怕她们平时对四老爷疼爱春姨娘和宇文绿怨言多多,不妨碍此时揽个孝敬之名。
“老四家的,”宇文靖唤一声,有了责备之意:“房里人不好,你也有责任。”
四夫人魂飞魄散,这是牵扯到她。宇文绿真是个灾星。
“我们家里生下儿女的姨娘不发卖,但有错的例外。你这就去,唤个人牙子,把二姑娘的那个姨娘卖的远远的,永不许她再和宇文家的任何人见面。”
四夫人松一口气。
宇文绿杀猪似大叫:“为什么卖我姨娘,不是她不好,”推开架她的家人,冲到四老爷面前拼命的哭喊:“父亲,您快说话啊。”
四老爷面如死灰,脑海里盘旋的只有一句话,当年旧事,太师没有否认,他竟然是知道真相……
那兴起这事的人随时倒霉,比如他是其中一个。他哪里还敢说话?
四夫人主持,把宇文绿带走。四老爷也让拖出去。哭喊声越来越远,客厅上寂静下来。宇文靖的眸光又看向文天父女,看似平静,幽深中却有什么在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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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写的超慢,又改了好些回才发上来。盼喜欢,小可爱们收藏啊。
第一卷 第十四章,母亲的地位
宇文靖的眸光莫测难明,虽看不出有任何戾气,却似审视到骨骼脉络,让人无所遁形。
想也不想,文无忧迎上一步,把这神色全接下来。
她和宇文绿、宇文红等一样,不懂什么是永杰堂叔之死,不知道什么是爹爹旧日的辉煌以及遗留的仇怨,但她维护爹爹的心毫不迟疑。
少女的心平气和,对上世故太师的幽静之眸。她的身后是参天大树般的爹爹。
宇文靖若无其事收回眸光,转而向三殿下、明三爷拱了拱手:“贵人前来,本应该欢欢愉愉接待,家事却打扰兴致,请恕罪才好。”
弦断般一惊,直到宇文家人心头。
是啊,都忘记还有外人。
宇文天闯进来打了宇文绫,后面的事情一径下去,直到引出永杰之死,四老爷受罚。一波几折雷电般速度。寻旧怨的寻旧怨,生欢喜的生欢喜,想不起三殿下和明三。
打算和文天算账而不能的人,认为太师偏心宇文天,罚了四老爷父女,卖了四房姨娘,却对打伤宇文绫一事只字不提。就更生恼怒,认为在殿下面前出了丑。
对宇文天归来惊喜的人却让提醒,家事已发落结束。他们喜笑颜开的纷纷上前,问文天过往可好。文天指给女儿一一拜见。
三殿下和明三是故作“无意”闯来,不是主人特意请客而出现纷扰,说几声打扰和不怪。
“摆宴。”
宇文靖说着,亲自为三殿下和明三安席。文天没有让女儿拜见他,他这会儿也没功夫。人已经回来,别的话再说不迟。
宇文家的家宴格局,垂下纱幔,男的在幔帘之外,女的在幔帘之内。看得出来一些女眷们不情愿,但太师说过文天父女不是客人,还是和宇文红一起,邀请文无忧入席。
文无忧握着爹爹的手,父女心意相通,相视一笑过,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雕花窗格透进的日光跳动在面上,一时看不出父女是诚心还是别的意思。
女眷们为难的僵住。
宇文靖脑后虽不长眼睛,也凭借敏感觉得不对,往这里看了看。
“长辈,”文无忧还是没有正确称呼,还少一件事儿没纠正呢。
恭恭敬敬的垂首含笑,看上去不失礼节:“这是家宴?”
“是啊,”宇文靖眯了眯眼。就在刚才,他考量过文无忧。
头一回的责问:“假装自己是客人,就能开脱今天的事情?”结果引出来文无忧一通指责。
她条理分明,没有小姑娘的畏首畏尾。宇文靖对家中姑娘们的教导,就是不许长成闺中风一吹就倒那种,文无忧有些合他心意。
第二回,祖孙对视。多年朝堂的太师难免有慑人气势,文无忧却一丝没惧过。也让宇文靖满意。
却看不出这是家宴?宇文靖误会了,对三殿下和明三这两个“外人”瞄了瞄。
他不可能当众解释“贵客自己来的,又不是能撵的客人”,就肯定的再点点头。此系家宴不会有错。
文无忧正色,秋波严肃的在女眷身上打个转儿,问的理直气壮:“请问长辈,我母亲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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