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撇嘴,冷笑道:“若兰那丫头再好,你割肉也不能贴到她身上去,如意再不好,也是你我的骨血,她不过是外面脾气大些,若论其他的,我倒没觉出她差别人哪里了。”
丘荣知道妻子护短,便不再吭声,夫妻二人歇下不提。
再说此时宋氏也正生气呢,只听她恨道:“老夫人便是不喜欢我这个儿媳,也不能如此埋汰晴儿,说她远不如娟儿那丫头,我也只当她是偏心,可怎么能说晴儿连若兰那丫头也比不上呢?”
丘敬听见妻子嘟囔,断然喝道:“你做的好儿媳!竟敢连母亲都抱怨上了,还不是你平日里总想压过于氏,为此故意纵着晴儿处处和如意置气,如意性情是不讨喜,晴儿与她相比,也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你倒还有脸说。我看若兰那丫头就很好,可惜不是咱们家的人,如果晴儿有她一半好,母亲也不会为保险起见,急着叫娟儿回乡了。”
宋氏被丈夫揭了心事,又被指责未交好女儿,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低头生闷气。
原来丘敬那日赴卢国公府的宴,便自卢国公的话语中听出,他似乎为报救命之恩,欲与丘家联姻。
卢国公只有两个儿子并无女儿,长子年已弱冠,次子尚不过十来岁,如此看来必是为长子安世诚娶亲了。
丘敬欣喜若狂,他早就看出卢国公府极得太后皇上的信宠,前途必不会止步于此,到时安世诚最次也能是个国公爷,这样的贵婿能带给丘家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宋氏得了这个消息,也是喜出望外。她知道当年卢国公府欲报救命之恩曾提出过联姻,虽然事不成,但宋氏一直记在心里没放下,尤其是前几年国公府大公子到了说亲的年纪,她愈发地上了心。
后见卢国公府一直没动静,越发的认为他家是在等丘家女孩长成,也正是因为这个心思,她才冒着可能会损害丘家名声的风险,没有及时制止别人对丘如意恶名的传播,毕竟论样貌丘如意更胜一筹,其他方面,自家女儿也未必比丘如意强多少。
现在宋氏越发的为自己当年的远见而得意,可惜接着就被婆母泼了冷水。
丘太夫人得知消息,心中亦喜,思忖道:“晴儿的性情到底欠稳重,又向来是个争强好胜的,怕不能入国公府的眼,不如把娟儿也叫回来,两个中总能选出一位吧,到底咱们家是丘家嫡派。”
宋氏心里就不高兴了,暗道母亲总是偏心小儿子,故偏心小儿子家的孙女,但她可不敢守着婆婆说出来,此时讷讷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一来一往最少也得一个多月呢,谁知国公府什么时候来相看,倒不如把心思都放在晴儿身上,好好教导于她,更实用些。”
丘太夫人早就看出宋氏的心思,不由冷笑道:“卢国公这次也不过透透风试探一下罢了,断不会紧接着就相看的,倒象是他家的儿子娶上亲似的。这事急不得,若是晴儿能有那边若兰丫头的一半,我也不会非要把娟儿叫来,再则也不是我偏心,当年救他家的本就是茗儿和丘荣一家,叫娟儿回来也是该当的。”
宋氏不敢多言,但到底心头不忿,如今被丈夫一顿呵斥,便有心争辩一二,强说道:“别说我这做伯娘的低看娟丫头,她比晴儿还小上半岁呢,年纪不占先,性情也不如晴丫头大方,若是国公府看不上晴儿,她更难入人眼。”
丘敬细思,不由叹道:“想咱们家虽比上不足,但在顺阳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怎么教出的女儿一个不如一个,反倒是菡大哥一家吃苦受穷,倒把个女儿教得不输世家闺秀。”
丘敬感叹一番,便自去睡了,宋氏越发生起闷气来,丘若兰再好,也不过是个穷了的旁支,国公府断不会找这么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儿媳的,不然他家小儿子还怎么娶亲。
丘敬兄弟如期回京,两家后宅却不平静,各有打算。
这日于氏便对丘如意道:“咱们明天去西山寺烧香。”
丘如意便埋怨道:“母亲怎么不早说,我和兰妹妹约好,让她明日来家玩呢。”
于氏便道:“这有什么,让她一同去就是了,家里也就这些事什,早就没什么新鲜处,正好明日一同去逛逛。”
丘如意听了,不由喜笑颜开,她明白这就说明烧香事小,关键是游玩了,于是忙命人去说给丘若兰,让她也好有个准备。
第二日,两家在路口相会,丘若兰上得车来,先是对于氏歉意道:“我母亲也极想一起去逛的,可惜家中事多,实在脱不开身,还请婶娘勿怪。”
于氏明白,她家最近正张罗着买院买田的,便客气几句,自己闭目养神,任她姐妹二人小声谈笑。
丘如意一路上高谈阔论,把西山寺的各处景致描述给丘若兰,不多时便到了西山寺一处禅院里,姐妹二人随同于氏下了车,便见一个妇人带着个丫头迎了上来。
丘如意不由哀叹道:“我就说母亲怎么会这么好心带咱们出来玩,竟是丑媳妇来见公婆了。”
第六十章 装模作样
丘若兰闻言一怔,忙问道:“什么丑媳妇见公婆?”
丘如意没有时间解释,而是拉着丘若兰随母亲走上前,笑着见礼道:“甥女见过康家姨妈。”
原来眼前这位妇人乃是于氏娘家一个远房的堂姐妹,嫁的是顺阳城下小镇上的一家姓康的小富之家。
偏康于氏也是个命苦的,成亲不到两年便生下一个儿子,夫妻二人日子倒也过得恩爱甜美。谁知京城动乱的那一年,她丈夫便遭了变故撒手西去,幸好还留下些田产祖业,也够她孤儿寡母支撑生活的,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哪知康家族人欺她年轻柔弱儿子又小,说她年轻守不住,倒不如早嫁了去的好,竟使着法儿逼她改嫁,好接手她家的产业。
康于氏本与丈夫情深,又怜惜儿子年幼,早就存了为夫守节的心志,故只一心教养儿子,再无二嫁之心。
偏偏康于氏父母早逝,兄弟又无能耐,她实在被逼得狠了,若不是担心儿子落入虎狼之心的康家族人之手,她真想一死相酬丈夫的深情。
幸好世上还是好人多,便有人辗转将此事传到于氏耳边。
说起来,于氏与她虽名为堂姐妹,却婚前婚后并无来往,但于氏生性有些侠义心肠,得知事情原委后,恼恨康家族人眼中只看钱财,全无人情,便出手过问起来。
一来是借着丘家百年积得的名声,她虽是丘家远支,但在外人看来,却只认得一个“丘”字,二来则是丘荣那时已经中了进士,眼看入京做官,那些康家人也得了些好处,便自此丢开手去,不敢再招惹康于氏。
康于氏母子这才过上太平日子,且又在于氏的相帮下,越发把个家业整治的风生水起,康于氏内心深处便认于氏为她母子的救命恩人,时刻想着报恩,只是尚无机会。
再说于氏心内深记关于丘如意早嫁的规劝,也早在前几年便做了打算,暗中相中了几家,哪知这两年丘如意的名声一日坏似一日,竟把那几家尽数吓了回去,倒让于氏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几年。
康于氏与于氏也常有来往,便瞧出了点端倪,想到自己儿子虽天资有限,且喜心性尚好,长相也端正,便暗地里透给于氏:若是丘如意寻不到合意的人家,她家却是‘窈窕淑女,寤寐求之’,不敢委屈了如意,将来定当做亲女待之。
自此再见丘如意,果然态度不同寻常,丘如意虽然粗枝大叶,但在儿女亲事上也是很敏感的,时日长了,自然也能感知一二,便不免抱怨给母亲:“母亲既然不是十分看上她家,明拒绝就是了,何必把她家吊在半山腰,白耽误了人家。”
于氏却道:“拒绝的话,母亲早就说了,是她家甘愿如此,怎么怪得了咱们家耽误他?况且这门亲事对于他家来说,可是极大的高攀了,所以只要有几分希望,就值得他家等。再说姻缘之事,最是难说,谁知月老红线牵给了谁,将来未必不是一家人,反正她家儿子年纪不大,看几年再说吧。”
话虽如此,丘如意却心里觉得没意思极了,便刻意躲着康于氏,于氏心知肚明,也不十分强求。
丘如意见康于氏笑迎而来,便知定是母亲与她约好了的,却瞒了自己,看来母亲对于两家亲事是有几分意思了,这才在懊恼之际失口说了那句‘丑儿媳终要见公婆’,故此时只装没听到丘若兰的疑问。
再说这边康于氏已经挽着丘如意的手,笑道:“出门在外,快别这么些虚礼了,咱们又不是外人。”
丘若兰也忙上前见礼,康于氏连声赞叹丘家女子果都气度不凡,几句客套话后,便又对着丘如意一阵的嘘寒问暖。
丘如意虽生中不自在,倒也一路陪笑着往禅房而去。
原来丘如意因为丘氏族人低看母亲,故在她们面前时时在意,只要一有动静,便张牙舞爪反击回去,因此累得她名声不雅。
而在于氏亲眷这边,则因为于氏嫁入丘家,如今又是官夫人,因此极有脸面,处处受人敬重,丘如意便不肯下了母亲脸面,与人相处时,不论那人贵贱贫富,处处在意礼节仪容,端得是一位知书明理端庄秀美的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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