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里,她才有时间思考,却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便带着问题睡去。
忽夜半醒来,她才赫然想起来:那名舞姬不是别个,竟是当年她帮着安世承赎买出来的方家大小姐方芸,而之前觉得面熟的妇人,竟是方芸之母——曾经高贵文雅的方夫人。
她直惊出一身的汗来。
她那时帮着出钱出力的的,想的是能挽回一些丘氏名声,还能救两名小姐于水火之中,虽千金散尽,也是情意的。
原想帮着方芸姐妹来到父母身边,也好一家子团聚,还能受其父母庇护。
如今看来,她的父母竟是自身难保,而方芸千里而来,不过是从一个火炕跳进另一个火炕里,而且真真算起来,说不得现在这个火炕还不如前一个呢。
当年只觉得她一个千金小姐落入风尘,迎来送往,供人取乐,便在心里极尽惋惜于她。
而如今,她似乎仍摆脱不了供人取乐,同时还要身负苦役,生活似乎比从前还要不堪。
或许当年真做错了事,丘如意越发惆怅起来。
刘娟见丘如意如锯了嘴的葫芦似的,竟是一字也不肯吐露,也知自己与她尚未好到亲密无间到彼此无秘密的程度,便也只好作罢,由着丘如意自己在那里长吁短叹的,好似思春的少妇。
丘如意倒也私下和吴范二仆提起此事。
原来她二人当年只是寻常仆从,虽未见过方氏一家,却也知道当年那府里曾与方家小姐订亲一事,也知道那方家小姐是个极好的,谁知却落得如此下场。
她们不免也是好一番叹息,直道:“若当年宋夫人能有一点慈悲心,认下方芸这个儿媳该好多,这样她便可逃脱被没入官家的命运。”
又见丘如意感伤,二人便又笑劝道:“罢了,说来说去,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半点由不得人。小姐已经尽到心了,也就由她去吧。皇上明年便有望能亲政,想来定会还他一家清白的。”
丘如意道:“但愿皇上还记得有这么一位忠臣吧。”
人走茶凉。当年她与方家姐妹也是常常玩在一处的,可方芸姐妹离去后,她还不是几日就忘在脑后了,以至于如今相见不相识,更何况心中装着天下的皇上呢。
不过,丘如意倒也没感伤几天,因为安世诚来了。
且说这天一天早,便有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老范头从门缝里看见是安世焕,赶忙打开门,一边问道:“焕爷这是才进城?”
安世焕咳一声,笑道:“可不是刚进城,连家都没回呢?”
老范头唬一跳,忙问:“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安世焕不答,径直往院里走去,老范头忙大声传报道:“小姐,焕爷过来了。”
一边又让着安世焕的随从,道:“军爷,天冷,过来喝杯热茶吧。”
丘如意已然听见动静,便出了房间,就见安世焕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竟笑得似没力量走路了般地站在原地,也不往前走。
丘如意心中称奇,见安世焕及其随从侍卫皆风尘仆仆,鬓角有水,知其刚从城外赶着回来,便也笑道:“一大清早的,连家都不回,就来了这里,又这般笑不可抑,定是有好事了。”
一边说着,一边让安世焕到客厅里。
安世焕越发笑得直不起腰来,道:“先不进屋了,我还是先回家吧。不然,我怕你怨我没眼力劲儿。”
一边说,一边就转身走了。
莫明其妙。
老范头知这安世焕向来是个不靠谱,不由摇摇头,又看到被落在院里的那位随从,提醒道:“军爷,焕爷就住我家东邻。”
一语未了,便被走来的范妈尖声打断;“你个耳聋眼背的老东西。什么军爷,那是咱们姑爷。”
丘如意闻言,打一机灵,忙扭头看去,可不正是安世诚。
只是黑了,瘦了,又穿一身军衣,无半分当年白面书生的风采。
丘如意心里充盈着惊喜,口内一字也吐出来,傻傻站在院里,似笑似哭间,眼睛竟也湿~润了。
还是吴妈范妈过来相让:“少夫人这是高兴傻了,外面冷,快点和爷一起进屋里暖和暖和。”
丘如意这才傻呆呆地反应过来,也不知好什么好,笑了几笑,对着已笑着走来的丈夫,抖了半天的嘴唇方哆嗦出一句来:“对,快进屋。”
安世诚点头,笑扶着妻子进了屋。
一进了屋,温暖馨香的气息将夫妻团团包住,丘如意总算回过神来,将丈夫的手轻轻打掉,一边又嗔道:“近一年没见了,你也是学坏了,由着焕小子胡乱闹,让人出了大丑。”
却不知安世诚自打进城来,想到能看到妻子,心里就是激动万分了,敲了家门后,却又近乡情怯,不想便被安世焕钻了空子,趁在没反应过来时,先他一步踏进家门。
偏老范头乃是暂借用过来的,二人在丘家几乎未曾碰过面,互不相识,便生出了误会来。
他本想挑明了,不想丘如意这时出来,夫妻一别多日,夜夜思念,一朝相见,那双眼睛便沾在妻子身上,哪里还顾得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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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 乍聚又分
丘如意也想当然地认为那不过是安世焕的随从,自然不会分一眼给个下人,不曾认出,也是情理之中的。
安世诚便笑道:“他还脸笑别人?昨晚我俩见面,就打了一架,直到将他打倒在地,他还没认出我来呢。”
这怎么能一样呢,才分别一年,结发妻子就认不出同床共枕的夫君,总归有些心虚。
不过到底是重逢的喜悦大于其他,丘如意欢欢喜喜地迎接丈夫回家。
吴范二人也赶紧着张罗起来,她夫妻二人乍然相聚,心中喜极,虽初时不过是相互叙几句家常,脸上笑容常驻,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安世诚一路赶来,满身的汗水灰尘,军营中乃是常态,他也早就习惯了十天半月不洗澡,不过如今身处兰室,便觉浑身不自在,又恐熏着妻子,说话间便让老吴头烧了热水,一时备好热水,安世诚自去洗澡了。
早前北平侯夫人曾提过,当年孙儿们被丢去军营时,个个被训练得不成个人样儿,所以丘如意深为担心,便丢掉往日的矜持,收拾好安世诚的替换衣服,便也跟着一同进了浴~室。
安世诚虽不知情由,却也乐得享受这不足为外人道的夫妻间的情趣。
待安世诚脱下衣服后,果然比从前黑瘦不少,却也比之从前精壮不少。
丘如意脸儿便有些发红,谁知一转眼,竟又看到安世诚身上竟直还有些疤痕,丘如意的眼睛也就红了起来:“你受苦了。”。
安世诚握着妻子的手,笑道:“这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训练时不小心擦破了点皮,两三天就好。现在受点苦,总比真被人拿刀箭伤了强,那才是真要人命呢。”
丘如意忙伸手捂着丈夫的嘴,道:“不许胡说。如今北荻降服,再不会起战争的。”
安世诚含笑不语,这澡便洗了足足一个时辰。
吴妈和范妈过了收拾时,相视一笑,也不多言,只管做起活来。
丘如意正心里不自在呢,见此,脸儿越发红得如点了胭脂,忍不住瞪了丈夫一眼,偏看在安世诚眼中,不觉其羞恼,只被那媚眼儿又勾了魂付出,心里便打算只有让妻子搬去那边乌堡,夫妻才能时常团聚。
安世诚收拾妥当,舒服地倚靠在床榻上与妻子闲话,诉说这多半年的际遇。
安世诚甫一进燕城,还没来得及进将军府,便被外祖父丢进了军营里。
他虽然是带着朝廷任职来的,不过,袁老将军自有他的考虑,并不曾告知外人他的身份。故安世诚是从一个小卒子开始做起,一板一眼地训练,不仅没有一点优待,且因为他生就一副公子哥儿的举止行为,倒比旁人吃了更多的苦头。
安世诚从来不是孬种,越发的刻苦,半年后,硬是在同一批新兵中脱颖而出,赢得众人尊重,直到此时,才走马上任,手下兵卒心悦诚服,甘受其指挥。
丘如意赞道:“我就知道我的夫君最厉害了,文武双全也算是名符其实了。”
安世诚谦逊道:“纸上谈兵而已,究竟如何,战场上进真章。”
“我倒希望大楚朝永远别再有将士上战场了。”丘如意轻叹。
午休过后,安世焕夫妻登门拜访。安世焕为早上之事致谦,刘娟则真心诚意地贺她夫妻团圆。
眼看金乌西坠,安世焕夫妻极有眼色地告辞。
丘如意苦留用饭,安世诚也对安世焕笑道:“咱们兄弟好长时间没一起喝个酒了,今晚就一起吃酒吧。”
安世焕却挤眉弄眼道:“小别胜新婚,我就不留了,免得你面甜心苦,骂我没眼色。”
安世诚脸黑倒没怎么样,丘如意却不由粉红了一张芙蓉面。
送完客,丘如意想到丈夫如今瘦了,带来的衣服便都不合身,于是一面拿出现成的衣服着衣要改,一时又让吴妈范妈开箱取出布匹来新做几件衣衫。
安世诚拉住妻子道:“不用忙活了,我如今只穿军衣,现做了也穿不上。”
丘如意想一想,笑道:“也罢,外衣不做,里衣总要做几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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