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梦坐到花辞身边,侧身挨着她,低语道:“我来之前可听闻这皇宫里阴气重,之前的南凌国主所有的妃子儿子都死在这儿了。”
花辞看着她缩着脖子的胆怯样,嘲笑一番之后让她留了下来。
两人躺在床上迷离之际,花辞突然对仲梦叮嘱道:
“对了,你不要再去找决衍的麻烦,他自幼身患有眼疾。”
“什么?”
昏昏欲睡的仲梦忽然坐起身子,花辞抿唇浅笑,动了动身子安然睡下,徒留仲梦一个人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花辞第二日醒来就见到仲梦眼下泛着浅青,她了解仲梦的心性,所以才在临睡前故意将决衍的眼疾告诉了她,这丫头确实张狂了些,也该受点教训,哪里还有半点世家之女的样子。
“我以前见过他几次都是在夜晚,所以并未多心,他每次都会用夜明珠引路。”
仲梦不语,只是眼中明显自责懊悔。
“反正我最近没什么事,阁主你一个人又寂寞,我先留下来陪你好了。”
“昨天你不是说过要留下来住几天么,怎才一晚就忘了自己的话了。”
看出仲梦心事重重的样子,花辞故意追说道。
仲梦抬起头看向她想辩解,两只手在身前不断的揉搓了几次,动了动嘴还是没有说话。
“行了,用膳吧!”
花辞也不想让仲梦一直耿耿于怀,只希望她能不再针对决衍。
仲梦拿着筷子心不在焉的夹着菜,花辞叹息不已,着实不喜这样的仲梦。
“怎么,这一桌子美食都诱惑不了你了么,还在想那个小子。”
“啊?”
仲梦被花辞一语惊住,眨了眨眸子紧忙夹了一口菜,装腔作势的塞进嘴里。
“阁主瞎说什么呢,我就是……就是今天的菜不太合口而已。”
花辞也没有揭穿,拿起筷子又给他夹了几口菜放进碗里。
“仲梦,我之所以跟你说决衍的事,并不是让你自责,而是希望你不再针对他。”
“啊,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待他的。”
仲梦垂下头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花辞当时并没有当回事,直到有一日决衍找上门来,说他不需要她们的可怜,花辞这才知道,在她每天炼药养蛊的时候,仲梦都会偷偷去找决衍,美其名曰“帮助”他。
决衍离开后,花辞原想去寻仲梦,却被匆匆赶来的风轻念拦下,让她顺其自然。花辞虽不明白其意,却相信他的判断,遂放弃打算。
而后不久,皇宫中总会发现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从争吵不休到沉默以对,最后……
一个月后,洛柒与碧婵进宫看望花辞二人,恰好当时仲梦去了决衍那里。
“仲梦来信说最近会一直在宫里帮阁主打下手。”碧婵不解的问道:“她什么时候转性子了,不爱赚钱爱养蛊虫了?”
花辞笑而不语,令碧婵不解。
而直爽的洛柒更是不知其中的隐晦,遂说道:
“不是说南凌国主身边的侍卫病了么,阁主你们是留在这帮忙医治么?”
花辞发现洛柒自从成亲以后,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原来就笨,现在更是傻了。
“是啊,我负责医治,至于仲梦……”
花辞故意卖了关子,碧婵眯着眸子看向她,忽然抿唇一笑。
“也许,是见洛柒得到幸福,她也起了心思吧!”
洛柒挑着眉疑问不解,也不知道她们两个人的相视而笑是何意。
起初仲梦留下皇宫,可能确实是因为对决衍的心存愧疚,也或许是为了争一口气,毕竟无论她有意无意的帮助眼睛缠着纱布的决衍,对方都是不屑一顾。
尤其是那一日,风轻念“无意”中说出决衍今年二十有一的时候,仲梦的耳朵不自然的动了动,熟悉她的花辞,怎不知道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小妞,心里是起了心思。
或许也是如碧婵所说,见到大家都得到了幸福,她也心生向往。
“明日你眼睛好了,我也就离开了,照顾你这么久,也算是我曾无意中伤害你的补偿了。”
“那我还真要多谢你的怜悯之心了。”
花辞本是心里牵挂,想在去决衍的房间再为其瞧一瞧,可刚走近就听见仲梦与决衍的对话。
“你想多了吧,我才懒得怜悯你,我不过是不想亏欠了你的!”
“那好,你不欠我的,你现在就走吧,不用等到明天。”
“哼,走就走,你留我我都不稀罕。”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学会长大
花辞抓住正想逃走的仲梦,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门合上之后,仲梦也不再隐忍,抱住花辞痛哭起来。
花辞没有出言安慰,只是拍着她的后背一下接着一下。她也很心疼仲梦,甚至还有些责怪风轻念当初的拦阻。
可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怪任何人,仲梦的执拗,从来不比自己少。这一遭,她是肯定要经历的。
仲梦开始照顾决衍的时候,每每见到花辞,她就会抱怨决衍如何如何别扭。后来突然有一天,她不再说了,花辞知道她与决衍之间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她想告诉仲梦,决衍不止有眼疾,还有心疾。
花辞最初为决衍确认治疗的时候,曾去咨询过风轻念,她想知道决衍究竟是如何受的伤。
风轻念说,是决衍自己伤了自己。
决衍认清了自己被抛弃的事实后,每到夜晚,他就会一个人躲在风轻念床边的墙角,双手死死的抠着自己的眼睛。
直到有一天,风轻念见到他眼中血迹淋漓,而他却不自知。风轻念点了决衍的穴道,命人为其诊断,这才知道他的眼睛彻底的伤了。
在那之后决衍白日的视线也更弱了,风轻念没有告诉他事实,只让大夫骗他是药物的副作用。可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尤其是决衍决定习医之后。
可在那之后,决衍就习惯了寸步不离的跟着风轻念。
从起初的跌跌撞撞,到最后只靠气息与耳力便能追随风轻念的脚步,他内心惴惴不安,生怕自己变成无用之人再被丢弃。
他怕别人的嘲笑,哪怕一句无意之言,所以他伪装得高傲自大、目中无人,他是不敢与人接触,怕人发现他的异样,揭露他的伤疤。
仲梦哭累了昏睡过去,粉色的衣襟上满是泪痕,直到第二天到了与决衍约定的时间,她依旧没有醒来,或者是在装睡。
花辞没有揭穿她,去了决衍的房间,可却知道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风轻念也早等候在这里。
“我……我会好么?”
花辞的手才抚上他眼睛的纱布,决衍的情绪有些波动,话语里透着胆怯与忐忑,花辞能感受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心里浸湿的汗渍。
“拆开就知道了。”
决衍的手垂了下去,脊背也随之弯曲,与希望相比,他此刻的失望更多。或许是一次次的失望早就了他早已失去信心,可骨子里还是希望自己能做个正常人。他的行为再次印证了花辞的心中所想,决衍的心疾已经让他成为了一个矛盾体。
在纱布拆开的那一刻,决衍并没有睁开眼睛,他紧张的完全忘了呼吸,脊背也高挺的像一尊雕像。花辞没有催促,风轻念亦是在等待,直到他自我调节之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眸,可也在此时他高耸的肩膀也垂了下去,眼眸半眯着透露出无尽的失望。
花辞与风轻念对视一眼,风轻念摇摇头让她无须自责,可花辞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纵然她有言在先,自己未必能真的治好决衍。
决衍蜷着的手忽然动了动,他的嘴角忽然扯开了笑意,张开手一点一点举过头顶。
“我……能看到了。”
花辞立刻走到他身前蹲了下来,追问道:“真的么?”
决衍点点头依旧没有收回手,而是透过指缝望着外面风景。
“蓝天、白云、阳光、微风……”
决衍念着他所熟悉又或是不熟悉的景物,风轻念不在意的拿起茶杯轻抿,可花辞却发觉他隐藏在杯子之后放松的吐了一口气,而后他抬起头望向墙角,花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半开的窗子后一抹粉嫩消失不见。
仲梦没有告别的离开了,花辞还是挂心,可决衍的眼睛刚恢复,她怕生出什么变故不敢离开。好在风轻念总是懂她,带来了仲梦已经回到临城的消息。
决衍眼睛好了之后,起初一直在皇宫里闲逛,像个新来到世上的孩子一样,对哪里都带有好奇。可随着他越来越少见到风轻念的面,他也开始变得沉默而焦躁,甚至足不出户,每日在风轻念面前都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没有一点曾经一口一个“老大”的亲昵。
“怎么办?你也知道他有心疾,他一直以你为全部,如今你成了国主,蛊也解开了,他恐怕觉得自己于你再无用处,我怕他会想不开。”
自未央那回来之后,花辞这段时间都忙着为决衍治疗眼疾,如今他眼疾好了,这心疾她却无能为力了。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可他的心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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