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空澈在鸢萝宫呆够了,这才回到皇后的宫中,刚一进大门,就听得守在门口的宫女对他道:“皇后娘娘说等澈王您一回来了,就叫您过去见她。”
司空澈也不迟疑,当即就进去见了皇后,却见皇后正面色不善地坐在那里看着他走进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
“你这个安请得可真是早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一起床,我就唤你过来,你倒好,又去鸢萝宫转了一圈儿才回来的吧?”
“我不是让人给母后您带话了吗?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我跟那个郎依兰好好相处吗?可是我一遇到那个郎依兰就没好事儿,看见她我就生气,您让我怎么办?”
皇后闻言瞪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母后,我不是不想跟郎依兰好好相处,您说她长得也不错,气质也不错,儿子本来不会拒绝她的。可是谁让儿子每次碰到她的时候,都会发生一些触霉头的事情,搞得我心情特别差,这样的女人我哪里敢娶回府里,这以后还不得每天都搞得我鸡犬不宁的。”
皇后闻言也是一愣,“真的吗?”
“可不是吗?之前我在将军府见到她,在回去的路上差一点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铁锤砸中脑袋;还有那一次,我偶然在路上碰到她,没过多久就被一个突然跑过来的孩子撞到,他手里的糖糕还粘到了我的衣服上,还有今天,见了她之后,我这只受伤的手竟然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反正我每次见到她,都会发生倒霉的事情,我现在是避她唯恐不及呢。如果母后非要我娶她也行,不过你儿子的这条小命保不保得住就说不定了。”
司空澈说的这些话当然是胡编的,他也是在知道母后偷偷找人算过自己跟宁儿的八字之后,才想出的这个招儿,既然母后这么相信命数,那自己就用命数告诉她,自己跟郎依兰是绝对不能在一起的。
却见皇后怀疑地看着司空澈,“你该不会是不想娶郎依兰,故意说这些话骗我的吧?”
“怎么会呢?要是母后不信的话,我们就找钦天监的汤大人看看我跟郎依兰的命相是不是相克怎么样?”
皇后闻言沉吟了片刻,倒也是点了点头,照澈儿这么说来,那郎依兰好像是真的跟澈儿不相投,只是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既然他主动提起要合八字,那就找钦天监的人过来看看吧。
不过……“汤大人?钦天监不是有一位孔大人吗?”上一次司空景找来给澈儿和苏洛宁合八字的人就是他。
司空澈故意皱眉思索了片刻,然后道:“孔大人?哦,母后是说他啊?他不行的,这位孔大人是靠着关系才挤进钦天监的,至于是谁的关系,我就不说了,母后私下一打听就知道了。他本人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只在钦天监混个闲差罢了。”
皇后闻言倒很是意外,“你这孩子,说话别这么神神秘秘的,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是知道其中的缘由,他到底是靠着谁的关系进的钦天监?”
司空澈这才开口道:“瞧母后,非要我说得那么白,这位孔大人乃是太子妃娘家的舅舅,您说是靠着谁的关系?”
皇后闻言轻轻点头,“怪不得呢……”怪不得景儿找来的人是他。
司空澈却是故意装傻道:“怪不得什么?”
皇后这才瞪他一眼,“没什么,你说那位孔大人不行,我也信不过你口中的汤大人。”这小子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万一他买通了那位汤大人,岂不是白白蒙骗了自己。
司空澈无辜又无奈地道:“那母后打算怎么做?这钦天监可就这两位主事的大臣,其他底下的人也不知道功力如何。”
“这你就别管了,本宫自有本宫的办法。”
“行,那母后您就自己找您信得过的人去,且看看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待司空澈走后,皇后这才寻来了郎依兰的生辰八字,跟司空澈的八字一起地交到了自己贴身宫女的手中,“你明日出宫一趟,去找闻水道人一问。”
“是。”
那宫女正欲把两幅生辰八字给收好,却听得皇后又是唤住了她,“等一下。”说着便是把苏洛宁的生辰八字也找了出来,递给那宫女,“你把澈王妃的也一并带去,让他看看。”
“是。”那宫女接过,妥善放了起来。
是夜,苏洛宁在相国寺里习罢晚课,正欲就寝,却又听得敲门声,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害怕,径直上前开了门,不出意外,站在门外的人正是司空澈。
夜深露重,他携着一身的寒意站在那里,苏洛宁到底有些不忍心,一边拉了他进了禅房,一边开口道:“天这么冷,以后就不要再来了。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有什么的?”
“半个月对你而言或许不长,但是对我而言,却是度日如年。”
“花言巧语。”
“真心而已。”司空澈一边说着,一边走近苏洛宁,却又是蓦地顿住不再上前。
苏洛宁见他如此,不由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我想抱你,可是我身上太凉了,怕冻着你。”
苏洛宁闻言轻然一笑,然后走到司空澈的身前主动偎进他的怀里,“想要我抱你就直说。”
“什么都瞒不过宁儿啊。”司空澈勾起一笑缓缓道。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于一对有情人来说更是如此,两人躺在床上,絮絮地说着话,不知不觉地,便是缓缓睡去了。
烛光下,司空澈轻抚过苏洛宁的脸颊,带着无限的怜惜和温柔。
接连几日,司空澈每晚都要去一趟相国寺,在天亮之前再回到皇宫里去。
这日午后,苏洛宁刚吃了斋饭,正欲去住持处听禅,却见一个小僧领了一个人过来,待那人走进,苏洛宁一看,却原是太子殿下司空景。
那小僧向着苏洛宁行了一个佛礼,这才沉默退下。
苏洛宁看着司空景却是不说话,司空景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便是开口道:“我过来看看你。”
“劳烦太子殿下记挂。”苏洛宁客气道。
“你在这寺里住的还习惯吗?”司空景试图让气氛变得融洽一点。
可苏洛宁却觉得这样的气氛正好,“习不习惯也没什么,只要是为夫君祈福,做什么都值得。”
司空景听到苏洛宁这样说,面色不禁一变,他现在可以肯定,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故意这样对自己说的,还有那日在崖底也是,她明知道,所以故意要刺痛自己。
“你一定要这么说吗?”司空景皱眉道。
“如果太子殿下不想听的话,可以离开。”她可没求着他来听自己说这些,事实上,自己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他这张脸,要不是他,澈能伤成那个样子吗?要不是澈的武功还不错,再加上有尹老前辈的救治,就算不死,澈的一条手臂也是保不住了,自己怎么可能在面对他的时候,还能保持心平气和?
司空景看着这样的苏洛宁,不禁暗自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那股烦躁,这才开口道:“好,我可以忍受你用这样的话来刺痛我,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这般为澈着想,可他未必会念着你的这份情。你知道他现在不住在王府,而是住在皇宫里吗?你知道郎依兰也进宫陪她的姑母了吗?”
苏洛宁闻言却是不语,只是微微低下头去,司空景却以为她是伤心了,便是继续道:“这是母后故意安排的,想必你也知道母后是什么意思,但是澈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很清楚,他现在跟郎依兰走得很近,宫里已经人人都把他们两个当成一对了。澈王妃,你想想看,这个时候澈还会偶尔想起你吗?”
司空景以为苏洛宁低着头是因为伤心,可是苏洛宁此时却是在心中暗笑,司空景啊司空景,你只顾着在这里挑拨离间,却不知道昨天晚上,司空澈刚刚从我身边离开呢,他跟郎依兰的事情,我知道的可是比你清楚多了。
半晌之后,苏洛宁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司空景道:“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什么怨言,反正他迟早都是要娶侧妃的,不是郎依兰也会是别人,我无所谓的。”
司空景看着面前的苏洛宁却不知道她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于司空澈和郎依兰的事情,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听你这样说,我几乎都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爱着澈了。”没道理她会这般不在乎。
“我当然爱他,但是怎么做是我自己的选择,应该跟太子殿下您没关系吧?您要关心也去关心您的太子妃吧,还有我妹妹,也不知道她在太子府究竟过得怎么样,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好好待她。”
“可是我不忍心看着你被澈这般对待,你是个这样出色的女子,不该是被抛弃的命运……”
苏洛宁闻言一笑,却是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太子殿下,接下来的话,我们都打住吧,太尴尬了。你有时间的话还是去关心您的太子妃和侧妃吧,我的事情还不劳太子殿下您操心,说真的,我跟你这么站在一起,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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