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站着的皇帝见太后手中拿着的这个陶制的马驹,眸中不由有一种情绪在震荡,一时看着那马驹出了神。
却听得司空隽含笑道:“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了,皇祖母还记得。”一边说着,他的目光便是放在了那小马驹上,眼神似有追忆,然后轻声开口道:“这是我小的时候,父皇送给我的。我记得那次父皇带着我出去骑马,就送了我这个,说是等我长大了……”说到这里,司空隽却是微微低下头去不说了。
皇上心中亦是不由一酸,当时自己说等隽儿长大了,让他拿着这个陶做的小马驹跟自己换一匹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昔日情形仿佛还在眼前,可是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了,隽儿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自己宠爱非常的孩子了。
太后见状不由看向站在那里仍是一动不动的皇帝,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过头对那太医道:“你赶紧给四皇子开药方,让宫女们赶紧熬出来,再这样病下去可怎么成?你们若是治不好隽儿,哀家要通通治你们的罪。”
那太医连忙低下头去对着太后低声应了,赶紧开了方子,让宫女熬药去了。
而一旁的司空澈趁机开口道:“皇祖母,我看隽这里实在是简陋得很,方才您进来的时候想必也看见了,这园子里颓败得厉害,人手也只有他们三个,现在隽病成这个样子,身边定是少不了人的,不如您就多派几个宫人过来,也免得他们照看不过来。”
太后却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转眼看向了站在那里的皇帝,那皇帝静默了片刻,方是皱眉看着司空澈道:“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呢,你未经朕的允许擅自到这鸢萝宫来,你自身都难保了,还在这里多嘴多舌什么?”
司空澈闻言却是突然跪在了皇上的面前,一双眼睛凝神看向皇帝,口中沉声道:“我知道我擅自来鸢萝宫违背了父皇的旨意,我自己做下的事情,我自己会承担,但是请父亲看在隽他已经病重到这般地步的份儿上,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父皇,这件事跟澈无关,您要罚就罚我吧,要不是听说我病得厉害,澈他也不会枉顾父皇的旨意,私自到这里来,父皇就罚我吧。”
太后听到这里,眉头一皱,道:“你们两个谁都不能罚!”然后对身旁的苏洛宁道:“宁儿,你去扶澈儿起来了。”
苏洛宁也不犹豫,当即就上前扶了司空澈起身。然后就见太后沉目看着皇帝道:“皇上可否与哀家借一步说话?”
太后都这样说,皇上自然不会拒绝,便也扶着太后走了出去,留下司空景和司空澈他们在内殿里。
司空澈这才走到司空景的面前,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怎么样?你满意了吗?你一步步把隽逼到这个地步还不罢休,现在又要来算计我是吗?”
苏洛宁见太医还在这里,不由上前挽住司空澈的胳膊,低声道:“这里还有别人。”
司空澈这才冲着司空景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司空隽的床前。
司空隽却是淡淡笑着看向司空景,开口道:“皇兄,好久不见了,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司空景闻言面色猛地一沉,也不吭一声,只静默地站在那里。
而苏洛宁则是陪在司空澈的身边,心中稍稍安定了些,毕竟皇上没有当即发火,现在有太后在一旁转还,说不定还能坏事便好事。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怎么样,若是太后无法说服皇上,那今日之事,澈和司空隽必然都是要受罚的。
却说这厢,皇帝扶着太后来到鸢萝宫的主殿,环顾四周,那种熟悉的感觉依旧消散不去,想当初每天下了早朝,他都会先过来这里的,只是没想到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
虽然久不住人,但是殿内还挺干净的,想来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扶着太后在檀木玲珑榻上坐下,皇帝这才开口道:“朕知道太后您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朕……”
太后见他犹豫难言,这才开口道:“我知道皇上有心结,可那件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对这孩子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他又做错了什么,他母妃的事情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你看看他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如今我知道了,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这样被折磨下去吗?”
皇上沉声道:“没有人折磨他,是他折磨他自己。”
“是,他是自己折磨自己,太医也说了他那主要是心病,可是他的心病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从你这里,如果他对你这个父皇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还会有心病吗?刚刚你也看到了,他把你小时候随手送给他的一个陶制的马驹都放在枕边,可见你这个父皇在他的心里是多么重要。”
皇上闻言皱了皱眉头道:“父皇?可我真的是他的父皇吗?母后,你要我怎么相信?”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只要看到司空隽就忍不住要去怀疑。
“哀家当初又何尝不怀疑?可是你想想看,当初鸢妃怀隽儿的时候,是在宫中的啊,宫中戒备森严,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去见到外面的男人,隽儿怎么可能会不是你的孩子?你也知道当初鸢妃之所以会怀上那个男人的孩子,是因为你许她出宫去……”
看着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太后也不再说下去,皇帝也是痛苦地道:“这些道理我都懂,要不然我当初也不会只把隽儿给软禁起来了,可是我就是没办法不去多想……”
“好了,你的心情我也明白,只是隽儿如今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你身为父皇还怎么能忍心这样袖手旁观?你要是不想见到他,直接封王赐府,让他去外面住也就是了,只要不召他进宫,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你就只当是帮你这个儿子最后一把吧?啊?”
反正又不是让隽儿去做太子、去做储君,索性直接封了王,让他自己外面过活就行了,总好过在皇宫里这般备受煎熬,不仅他煎熬,皇帝也煎熬。
见皇帝面上似乎有了松动之色,太后方才又道:“你不心疼隽儿,哀家还心疼呢,就算被软禁起来,还不忘每天抄佛经为你我二人祈福,这样孝顺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呢?你也听到刚刚太医是怎么说的了,他说隽儿之所以这般上吐下泻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他虽然还有一个四皇子的名头,可是宫中的那些下人们却都是极势力的,也敢这般欺负他,不管怎么样,他也叫了你那么多年的父皇,叫了哀家那么多年的皇祖母,你忍心,哀家可不忍心,不管你同不同意,隽儿的事情哀家是管定了。”
且不说吃的东西,就是自己拿在手里他抄写佛经的那纸张,摸起来都是粗糙至极,也不知道底下的人都是怎么办事儿的,这样的纸竟也敢拿给一个皇子用,自己身边嬷嬷用的纸张都要比这好多了,那些下人真是该打!
皇上听闻太后语气坚定,其实他看刚刚司空隽那情形,也是有些心软了,便是顺水推舟道:“那就依母后的话,先多派些人手过来,等到年后,朕再考虑考虑给他封王开府的事情吧。”
听到皇帝这样说,太后心里就明白,他这是已经同意了,当即就笑着道:“这就好了,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何必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其实皇帝你仔细想想,这件事隽儿的确是很无辜的,他当时年纪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一夕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怎么能承受的住?还有澈儿,他也是个重情义的,这么多年还是惦记着隽儿,只是景儿就有些……哀家记得他们三个小时候玩得最好,可是景儿刚刚看到隽儿那般境况,神情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哀家觉得心里有些怪难受的。”
不过,也许要做皇帝的人都是这样的吧?冷心冷清,不会因为私情影响自己的决策?那自己还是更喜欢澈儿一点,虽然他说起话来没遮没拦的,但是他却有人情味儿。
苏洛宁看着坐在司空隽床前一脸淡然的司空澈,心中不由暗暗想着,方才紫烟撞落那一匣子手抄佛经的事情,应该不是偶然的吧?还有司空澈问的那两句话,在她看来,应该也是故意的。
再看站在那里,脸色阴沉的司空景,苏洛宁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他都已经得到太子之位了,为什么还是不肯罢手呢?
司空景一抬头正看到苏洛宁在看他,面上不由一怔,然后目光复杂地回视着苏洛宁,她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嫌弃?厌恶?还是别的什么?
司空澈转头见此,却是站起身来挡在了苏洛宁的身前,隔开了他们二人的目光,司空景见状亦是直视着司空澈的眼睛,两人大有互不相让的架势。
却听得司空澈淡淡开口道:“太子殿下,我之前已经跟您说过了,有的东西我可以让你偷去,但是有些东西却是你觊觎不得的,明白吗?”
司空景闻言眉头不由皱起,凝眸看着司空澈,而司空澈却已经拉着苏洛宁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半倚在床上的司空隽闻言,心中不由生出些疑惑来,澈刚刚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东西可以让司空景偷去,什么又是不可觊觎?这么多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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