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心中惊恐,欲明日便启程去紫霞山中。”昨日尝过美人朱唇,七皇子恨不得今日起就与季云流朝朝暮暮,他已经恨惨了两人不可立即成亲的年纪,“请父皇准许儿臣明日便带着季六娘子启程往紫霞山中。”
皇帝还未开口,太监站于一旁低声向皇帝禀告,景王求见。
“景王不在自己的景王府闭门思过,来这儿作甚么?”皇帝虽然疑惑,到底没有避其不见,摆手让二皇子进来。
七皇子跪在地上,心中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玉琳若能真的乖乖在景王府闭门思过,今日就没他大清早进宫的告状之事了!
二皇子被两个太监搀扶着脚步虚浮的走进来,待太监放开他,景王立即踉跄一步,软在地上边请安边嚎啕大哭:“父皇,您要救救儿臣啊,儿臣只怕此生再也见不到父皇同母后了……”
玉珩与玉琳不愧是亲兄弟,七皇子前脚才哭完后脚就跑来了二皇子,两人连哭诉的话语都是一模一样跟商量好似的,皇帝这回不吃惊了,不仅不吃惊反而厌恶起二十几岁大男人的哭哭啼啼起来。
若不是见景王真的脸色不对,皇帝都想一脚踹在景王头顶上,“发生何事了,你不在自个儿的府中待着闭门思过,反而跑来坤和宫要死要活的!”
“父皇,有人昨夜对儿臣使用邪法妖术啊!”二皇子伏地大哭,那程度比之前的七皇子厉害的多,让整个坤和殿都风云突变,“昨夜里有人拿着一把长剑,那剑足足因是有这么长,对着的儿臣的心脏一直捅一直捅……儿臣的心都裂成两半了!痛死儿臣了,痛得儿臣都活不成了,父皇您可得给儿臣做主啊……”
景王一面波涛汹涌的流眼泪,一面抬首比划剑的长度,身子还一抽一抽的,索索直抖。
皇帝闻言,面色更加冷肃,冷厉的目光盯着他不放:“怎么?莫不成连你都被人使用了邪法之术?”
“定是啊,定是有人对儿臣用了那妖法啊,儿臣到现在还是痛得连呼吸都不能了……”
二皇子这么会儿又哭又闹的功夫,宁慕画也到了,他头一次进入这后宫之地,一路跟在太监身后进来目不斜视,规规矩矩请了安等待皇帝吩咐。
景王哭够了,看见了宁慕画,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旁边跪的正是穆王玉珩!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一个咬牙切齿,眯着眼道:“七哥儿,你怎地一大早也在此,莫不成做了什么邪法妖术之类的亏心事半夜不能入睡?”
一个眼中冒针,蔑视着他:“二哥,你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只怕那做法之人十分痛恨于你,要到生生捅死你为止了!”
两人目中都燎出了火花,恨不得此刻就撸起袖子,你踹我来我揍你,大大干上一场,打个头破血流的你死我活!
延福站在皇帝身后,微微咳了一声。
七皇子与二皇子各自收回了目光,收敛了怒意。
一人提醒道:“七哥儿,如今京中好生混乱,你可千万要多多注意自个儿的安危。”
一个关心说:“瞧二哥疼的厉害,二哥可要多多躺在床上好生修养,不要再费心想其他。”
说完,各自转过头去,同时在心中“呸”了一声:
迟早让你万剑穿心不得好死!
皇帝看着宁慕画,吩咐道:“宁统领,昨夜京中有人对景王和穆王使道法妖术,不仅让景王与穆王心力交瘁,让朕亦十分震惊。这事儿若传出去,京中必定会人心惶惶,朕欲让你对京中的道人挨个进行审查,那些不能自报道观的道人统统给朕抓起来,那些正统道人,统统遣送出京,不得返回!”
宁慕画诧异了的瞧了一眼脸色死白的景王应了一声:“微臣领旨。”
这景王这面相好生奇怪,倒是不像装出来的虚弱。昨夜七皇子不是说景王派人对他使用邪法么?莫不成景王知七皇子今早来皇帝面前告状,特意让道人对自己也用了邪法?
为了脱罪,景王倒也用心良苦了。
二皇子想要让皇帝抓出元凶,又怕自己讲多了,让皇帝抓住了自己请道人的把柄。
皇帝瞧着下头的二皇子,想了想,想到之前玉珩的请求,于是道:“皇后,你待会儿派人去季府,让季府的替六娘子准备准备,再派两人去紫霞山中,相告一声,就让七哥儿带着六娘子一同紫霞中住上几日。”
庄皇后应了一声,玉琳一听玉珩同季六要同去紫霞山,刚想张口说,自个儿也去紫霞山中请道平安符,却瞥见玉珩正瞧着自己,眼中明明白白写着:你若同去紫霞山那便最好了,一剑就捅死了你!
二皇子徒然一缩,忽然觉得昨夜被捅的心脏更疼了,立刻严实了嘴,不再言语。
好你个玉珩,果然都是使的阴谋!
玉珩跪在景王的旁边,谢过皇帝恩典,再抬首出声道:“父皇,儿臣听说道法之术均要布阵,许二哥府中亦被人在墙中布下了阵法,刻不容缓,定要派人去挖出墙中暗藏的道符才可。”
二皇子正诧异不解玉珩的好心,又听得七皇子自告奋勇道,“父皇,儿臣昨夜在府中挖了一夜的墙面,对埋道符之事亦算了解了几分,为了二哥安危,这挖掘之事不可假手于他人,儿臣愿此刻就前往二哥府中帮二哥寻找妖符!”
皇帝沉吟一声,觉得颇有道理,点首:“宁统领,你且带着御林军相助穆王去景王府。”
宁慕画挑眉应了一声。
七皇子领了旨,看着玉琳笑了笑:“二哥只管好生在床上躺着,臣弟就算掘地三尺也会帮二哥寻出埋于你府中的道符。”
第二五六章 皇帝疑心
皇帝在早朝时大发雷霆训斥了工部尚书,不仅罚了徐盛一年俸禄,更是把他革职查办了。
底下的大臣各个都瞧出皇帝铁青脸色下头的怒火冲天,人人自危,不敢当出头鸟,有几个二皇子党偷偷抬眼瞧了瞧前头空缺了大半月的位置,那是景王平日早朝所站的位置,而如今……
再看一眼站在太子旁边、太子时不时对他微笑的穆王,二皇子党的臣子们按捺了内心,纷纷垂下头来,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景王您再不回朝,朝中局势怕是要变了。
皇帝在朝堂上发完了火气,下了朝,又传秦相与太子来御书房。
对于近日太子表现,皇帝颇为满意,太子近来早朝不会迟误也不会称病告假了,七哥儿辅佐太子与二哥儿辅佐太子,确实不一样。
二哥儿以前也是兄友弟恭的,只是近些日子,野心变太大了……
皇帝:“太子,上次雾亭之事,你可查明了前因后果?”
太子恭敬行礼,全全讲述了张二郎的所作所为,最后总结道:“父皇,儿臣觉得张二郎就算有这个贼心,应无这个贼胆,所以此事幕后必定还有黑手。”
皇帝喜于太子的成长,满意的“嗯”了声:“此事已经交于你全全处理,你就顺着张二郎的线索查下去,如此视皇权为无物者,不管是何人全都给朕依法严惩!”
讲完雾厅之事,皇帝再把京中驱逐道人出京的事也全全交于了太子处理。
“雾厅之事也好,你两个弟弟受妖道做法所害也罢,都不仅仅是家事,还关乎着我大昭国运,你万不可马虎为之,切记要处理妥当。”
太子意气风发的领命而去,皇帝瞧着离去的太子,问秦相:“临源,你如何看待景王与穆王昨夜双双遭遇妖法之事?”
秦相之前在朝堂上就已经琢磨过一遍这事情,如今皇帝亲自招他来御书房,他已经猜晓皇帝定会问他,于是垂首恭敬道:“穆王手上伤口诡异,不像寻常利器所伤,今日大理寺的人亦去穆王府瞧过,里头墙面被挖开,确实有阵法布置,看来穆王殿下应是受了妖道的道法无误。而景王……”
皇帝:“景王如何?”
“景王的疼痛难忍,脸色惨白,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锥心之痛,应该也是真的被人使了道法。”
皇帝听后“嗯”了一声。
御书房中安安静静,无人再说话。
半响后,皇帝道:“今早朕让人送信儿去了紫霞山中,朕要问秦羽人可有给七哥儿画过平安符。”
秦相站在案后,不敢抬首,不敢言语。
皇帝这次是怀疑上七皇子因二皇子几次三番针对他之事,从而恼羞成怒,演了一出大戏栽赃嫁祸给二皇子了,所以才要去紫霞山中确认七皇子这张平安符是真是假。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皇帝因雾厅之事知晓了二皇子的野心,便打压了景王,如今又开始怀疑上了七皇子的处心积虑。
皇权要求平衡,后宫如此,朝堂更是如此,皇帝只怕所做何事,都是为了给太子铺路而已。
皇帝说完后,又自叹一声:“七哥儿年纪尚轻,不懂官场的处事规则,不会圆滑世故,应没那么大的心。若真不是他,那便最好了……”
秦相盯着脚上的鞋面,应了一声七皇子的纯良品性。皇帝的皇权之术用的好,让二皇子与七皇子自相残杀,让太子从中得利。
……
玉珩乃说到做到,当日午后就带着御林军去了景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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