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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卦 番外完结 (白小贞)


  抬头看了一眼空中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辰,宁世子淡淡一笑:“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姑娘,让她且再等上一刻钟再从西墙出来,我自会在墙下备好马车送她出去。”
  懂道法的六表妹,身带紫气的七皇子,就算他俩同为世间的痴男怨女,也定不会急在一时的花前月下罢。
  六皇子与谢飞昂还有君子念今日到穆王府贺喜,掌灯后没有急着走,在这里用了晚膳,吃了几样新菜式。
  玉琼回想之前吃的那几道“蛋黄芋头”“口水鸡”“盐焗虾”还是觉得回味无穷,连连问玉七,宫中的厨子莫不成换人了?怎地与他之前在宫中吃的菜色都不一样了?
  玉珩对这些菜式的由来只笑不答,用完膳然后打算让宁石送客。
  君子虽商贾出生,但江南那些爱面子的人家各个反而比京中人家还讲究规矩一些,听见七皇子要送客,就想起身告辞,却被六皇子一把拽住:“小念啊,你不能走呀,七哥儿乔迁新府,咱们得在这儿住上几宿,给七哥儿压一压人气呀,走了才是不讲义气之人呀。”
  谢飞昂点首赞成,他与六皇子如今是好兄弟,两人一条心思:“六爷说得极为有理,今晚咱们不能走,得留宿,不止今晚,还得留宿好几晚。”一转首,谢三少又让跟在身旁的赵万去马车中拿箱箧,“嘿,我适才让赵万去府中拿了马吊,咱们刚刚好四人,不如今晚来个彻夜打马吊罢!真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最后,说要打马吊的三人组被七皇子以时候不早,明早还要上朝,更以府中就一间客房为由,统统丢出了穆王府外头。
  六皇子与谢飞昂同七皇子的相处之道让君子念简直大开眼界,他坐车回府时,还是颇为羡慕,这些年他只顾埋头苦读,就算与同窗打交道,亦是不逾越半分,如今瞧着京中七皇子与臣子无隔阂的相处,觉得自己日后在京中也有了一丝暖意。
  沐浴之后头一次睡在新府邸新床的七皇子倒也没有多难入睡,他闭上眼心中按照惯例捅了玉琳一百剑,慢慢入了梦乡。
  只是这梦做的却不怎么好,他梦到他的上一世,那时正值六月,佟相邀他去别院赏荷,说有要事相谈,因佟相是他日后的岳丈,他还需佟相在朝中相助他,他便驾马前去了城外的城外的别院。
  那日,他清楚记得因为还庄皇后守孝期,他穿的还是素色常服。
  梦中的他出了城外,带着一干侍卫到了紫霞山附近,正想绕山而过,藏在山阴处却冲出众多手持利器的黑衣刺客。


第二四九章 翻墙进府
  一次又一次,自松宁县刺杀那次起,这五年来他已经避过多次刺杀。
  这一次与佟相之约,只有他与佟相知晓,路线因他谨慎缘故还特意绕了原路,不仅不抄近路,更是走了紫霞山这皇家山脉旁的管道上,光天化日朗朗晴坤,这般竟还能再遇刺杀。
  已经历过的事情,再陷入梦境中,更显真实。
  在玉珩梦中,刺客很多,杀完一批再出来一批,刺客盯着他的眼神越发阴狠,玉珩不知自己受了多少剑,杀了多少人,只感觉整个喉咙连带胸口处都在发烫。
  他看见梦中倒在血泊中的自己,二十年华,眼中毫无生气,除了恨意绝望再找不到其他……
  梦境太绝望,玉珩一个挺身,从床上直坐起来,房中烛火燃燃,七皇子发现自己额上全是汗水,喉咙似乎还在发烫,使他喘不过来气来,下意识伸手摸上脖子那红绳,却摸了到一片灰烬。
  “云流……”玉珩喃喃一声,一手抓住那烧了一半的护身符,掀开被子下了床。
  “七爷……”外头的席善听到屋内响声,连忙推门进来,见七皇子一身寝衣,神色不对,快步上前小声道,“七爷您可是梦靥了?”
  他记得上一次七皇子这般神情已有两月之久,那之后,足足有十来日七皇子都不出宫中,每日每日只是神色古怪的瞧着自己与临华宫众人。
  如今才入穆王府头一晚,又梦靥了么?
  穆圣上取为清平之意,这清平的穆王府怎么让自家主子梦靥了。
  玉珩站在床下的矮几上,抬起首,目光扫过席善脸及房中的摆设,回过神来:“嗯,做了不好之梦,你去倒杯水于我。”
  虽已经快入夏,到底还是夜中,席善不敢给七皇子喝冷水,动作很快的倒杯了安神的酸枣茶递过去:“七爷,若睡不着,小的给七爷讲讲一些趣事罢?”
  唉,明日还是请锦王与谢三少过府,陪七爷打马吊算了。
  玉珩喝了茶,心思可不在那些趣事马吊之上,他抓出脖子中的那红绳,盯着东边的窗户外头,声音发冷:“有人对本王使恶法,天子脚下,那人真是好大的狗胆!”
  席善这才看见七皇子脖子中已经燃掉了一半的道符,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道:“七爷,这护身符是它自个儿燃了一半的缘故?”
  话一出来,席善就想咬舌头,不是道符自个儿燃的,难道七皇子大半夜不睡觉自己伸脖子点蜡烛燃着它玩么?
  这也不能怪他,如此有灵性的道符,他这个见识浅薄之人,真是实实在在头一次见识到!
  “给我备衣挽发,我要……”玉珩说话这话,外头传来小厮的敲门声,“席侍卫,门房说外头有人递拜帖求见咱们七殿下,那人说自己是宁伯府的世子。”
  适才席善出去倒安神茶,院子中守夜小厮都知晓七皇子醒了,如今外头有人求见,门房听了来人之后,他不敢怠慢,直接跑来向二门的人说这事,二门的人又觉得这事儿真是太凑巧,穆王夜中一醒来,外头就有人求见,于是他也不回绝掉,匆匆跑到正院里头禀告席善了。
  席善听见了,七皇子自然也听见了,他心中正烦这烧掉的道符,瞥过一眼站在下头的席善,瞧着门外人影,扬声说:“请宁世子进来,引到正厅去。”
  小厮听得七皇子声音,连忙再禀告说:“可宁世子坐于马车内,他不愿下马车入内,只说要坐车进王府。”
  席善拧起眉头,这宁世子行事为何如此诡异,半夜来王府递上拜帖,还要马车入王府?
  玉珩眼睫微微闪烁着,脸上倒是没有多少表情。
  经过雾亭之事,他觉得宁慕画就算不知他意在皇位这事儿,也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去相帮二皇子。
  有时候,宁慕画比谢飞昂还要能知他心意一些,话不用说明白,宁慕画就会替他把事儿办的漂漂亮亮。
  “七爷?”等了一会儿,席善忍不住轻声问七皇子的打算。
  站在外头的小厮听得片刻,听得七皇子的声音,“把台阶铺好了,让宁世子的马车直接进府罢。”
  小厮应了一声,连忙往二门方向跑去,一面跑一面想,好在这穆王府的侧门都比较大,那辆马车也能入内,不然这让马车直接入府还不得开大门才好?
  夜里有客人来访,玉珩自不可以穿寝衣,席善正欲帮七皇子更衣,院子外头传来猫儿声,在外人听来这事猫儿声,在席善听来,这就是暗号!
  “七爷,”席善手震了震,不敢相信,“外头是九娘,她说季六娘子也来了,要见殿下。”
  “嗯!”玉珩自然也听出那暗语来,他忽然整颗心都暖活了起来,适才的烦闷抑郁之色一扫而光,不自觉的光着脚踩下木几,迅速道,“你且去支开院中那些底细不清楚的小厮,让六娘子进来。”
  席善很快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下去使唤人了。
  瞧瞧,瞧瞧,六娘子不愧是自家主子心中的可人儿!七爷刚做了噩梦,这头六娘子就来寻七爷了!
  季云流入院时,七皇子一身寝衣随意披了件外衣的翘首等着,怕九娘扶不稳,见她落地时,几步过去,扶了她:“可有震到腿没?”
  席善多机灵的一个人,见九娘与六娘子落了地,一个眼神,与九娘无声就退到阴暗中,不打扰两人。
  玉珩手扶季云流,季云流探过身,伸手就去扒他衣襟。
  席善边退边在心中默默念着:我什么都瞧见,真的一点点都没有瞧见六娘子这样恶羊扑狼的情形。
  拽出那根系有道符的黄纸,季六眼一眯,声音有些冷:“果真如此!”
  玉珩看见她,如见世间最贵重珍宝,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这道符与你亦能相通?”
  “嗯,”季云流解释道,“这张道符灵力不如秦羽人赠皇后娘娘那张,我虽能察觉你有异样,却不能反噬那做法之人。”
  一抬起头,瞧见他有些不济的精神头,季云流靠的更近一些,满目心疼,“适才你感觉到哪儿不舒服了没?”


第二五零章 两虎相争
  这人的桃花眼水润水润的,水连着长长睫毛,一路润进玉珩的心,然后灼烧起来,在他心头落下烙印。
  玉珩忍不住,倾身去轻吻她唇角,他此刻如沐春风,只觉前世的那些疼那些痛都不再有,若不是经历那样一世,这一世可曾会遇到半夜因忧心自己而不管不顾翻墙入院的这个人?
  大半夜,季云流翻墙过来自然不是为了卿卿我我,虽然她也很想把一个月不见的男人吻到东南西北都找不到,只是眼下还有正事要做,她也只好站在那儿任玉珩碰了碰嘴角,不“反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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