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只知道甘芙在庄子上的日子过得不好,却不知道甘芙竟然被作践至此,于是心疼的将甘芙抱在怀里。
“赵妈妈觉得作践我能让她感受当主子的感觉,于是想着法的折磨我。有一年冬天,赵妈妈说想吃鱼,硬逼着我去湖里凿冰给她抓鱼,我不小心踩滑了掉进了湖里,那刺骨的寒冷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楚。也是我命大,他们那样作践我,我都没死。那时候我经常会想,父亲既然不想我出生,为何又要让我娘生下我。我多么希望父亲来看一眼我,只要他承认我,我就不用过得那样下贱!可是,他没有来看过我一眼!”这些都是甘芙的真实遭遇,有时候她也在想,那样恶劣的生存环境,甘芙硬是活了下来,也算是奇迹。
三姨娘听见这些耸人听闻的遭遇,心里堵得慌,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甘芙,因为她知道,甘芙如今强大到不需要她的安慰,于是将甘芙抱得更紧。
“那天晚上,庄子里赵妈***儿子想要强暴我,我撞上了桌子角,差点就死了!”甘芙说起这段遭遇,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她也一遍遍的猜想,也许就是自己当初的一个善念,让甘芙在弥留之际仍然感念自己对她的恩情,所以,自己才能复生到她的身上。
“什么?”三姨娘后来也让人去打探过甘芙在庄子里的生活,庄子里的人不敢说的太多,毕竟,当年赵妈妈虐待甘芙,他们也算是帮凶,今日听到甘芙说的话,才明白甘芙为何如此嫉恨甘录。
“我命大,没死,当我醒来后,我抛弃了所有的幻想,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任何人都救不了我,只有我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不被人欺负,于是,我联合庄子里的人杀了赵妈妈和她儿子!”她需要给自己的变化找一个借口,而自己内心的成长和复仇的愿望就是最好的理由。
“你做得对!”三姨娘之前也听说甘芙一夕之间判若两人的事情,现在终于明白甘芙为何变化如此之大了。大难不死,一夕顿悟,一个常年饱受欺凌的小姑娘终于懂得反击了。
“母亲,我知道我不该恨,可是,投生到一个官妓的肚子里难道是我的错?父亲既然好面子,不喜欢我的存在,为何让母亲怀上我,又为何不一碗打胎药结束了我的生命?既然生下了我,为何又对我不闻不问,任我被人欺凌,被人践踏?”这是她对甘芙悲惨命运的控诉,她能感受到甘芙的怨恨和不解,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点也不觉得矫情,反而感觉到多年的心事终于吐了出来的畅快。
“别怕,芙儿,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了!”三姨娘紧紧的抱住颤抖的甘芙,想要用自己的温暖来抚慰甘芙受伤的心。
正文 第80章范家权势
“母亲,我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我不会爱,不懂爱,我没办法给别人幸福,所以,我不会嫁给任何人!”这是她的心里话,她亲眼看着自己所有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她在天牢中被那么多男人践踏,她重生以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就是那些悲伤的过往和痛苦的回忆。她无法接受任何男人的触碰,这也是她在几次被文斐轻薄时发现的,她讨厌男人的触碰,害怕男人的触碰,她没办法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更何谈为自己的丈夫传宗接代?
所以,虽然她喜欢南宫御,却不会接受南宫御的求亲,虽然文斐对她百般呵护,她一直都拒之千里,虽然林朗对她多次表白,她都装作不知道,因为,她没有能力去爱一个人,她不能给他们想要的幸福。
“芙儿,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母亲不会再拦着你了!”三姨娘感受得到甘芙的愤怒和悲伤,也感受得到她对感情的不信任,所以,她决定,要好好爱她,用自己的爱来教会她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
三月初三,是一年一度的迎花神的日子。南冥有个传统,在这一日,要在冥河之上游花船,然后花船竞价,争得祭拜花神的机会。这一日,南冥有头有脸的家族都会为自己的子女做一艘花船,让子女去游花船,期望在这一日,能为自己子女找一个合适的好姻缘。
甘薇已经要嫁人了,甘琴也已经定了亲,甘府适龄的子女就只有甘芙和甘丽甘颖两姐妹,甘尊因为年幼,还不适合参加这种场合,所以甘录让三姨娘备了一艘花船给姐妹三人,让苏氏到时候带着三人去游船。
五姨娘带着两个女儿住在府中西边的一处院子,因为五姨娘的名字里带了翠字,院子就叫笼翠苑。
“姨娘,你看我这条裙子好漂亮!”甘颖虽然因为上次的事情毁了双手,却因此得了甘录更多的宠爱,所以性子仍然活泼,此时拿着三姨娘为她们准备的衣服比了比,还转了两个圈。
甘丽的性子一直都比较内向,此时看了看妹妹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并没有去动自己的衣服。她其实喜欢张扬的红色,但因为她的喜静,所以五姨娘为她准备的衣衫都是偏素色的,希望她能像甘琴一样成为一个才女,而甘颖的性子活泼开朗,又喜欢笑,所以五姨娘为她准备的衣服都是红色黄色这些明媚的颜色。
“你们先穿上试试,若是不合适,还来的及改!”五姨娘温柔的看着自己两个女儿,唇畔是掩饰不住的温柔笑意。因为甘颖的手毁了,甘录对她们母女更加的关爱,尤其是甘颖,甘录时常会特意派人送些首饰玩物,连带着自己和甘丽都会有。所以到如今她也不后悔毁了自己女儿的手。
不错,簪子上的毒是她下的,目的是以此来陷害大夫人和甘薇,同时得到甘录的注意。她是甘录的通房丫头,和甘录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她的出身不高,当年之所以能得到老太太的青睐成为甘录的通房丫头,一方面是她懂事,不争不抢,一方面是她还有几分姿色。后来大夫人进府后,对她们几个通房丫头,用了各种理由,打压的打压,发卖的发卖,只剩下了她一个。
她知道大夫人留下她不过是想给自己博一个贤德的名声,但她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尽量不往甘录跟前凑,以至于等大夫人、二姨娘、三姨娘都生下子嗣后,才敢留下了孩子。待后来有了两个女儿,她终于成为了正经的姨娘,更是谨言慎行,待在院中,专心教导两个女儿。
可看着女儿渐渐长大,她的心无法平静了,五小姐年近十五,大夫人却提都不提五小姐的婚事,甘录碍于范家的权势也对家中庶出的子女不闻不问,所以她急了。
她这辈子已经没有盼头了,可她不能让两个女儿被大夫人毁了,所以,在知道三姨娘准备对付大夫人的时候,自导自演了那一出,算是向三姨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果然,三姨娘如今将大夫人彻底给打压下去了,而三姨娘掌家后,对待府中的几位庶出的小姐和公子比大夫人好了很多,不但延请了京中最好的老师教授几位小姐琴棋书画,还请了一位翰林院退下来的老翰林为她们授课。每月的份例虽然还是以往那么多,却特意为几位小姐添了二十两银子的脂粉钱,为甘尊添了五十两的纸墨钱。
老太太听了很欣慰,不但同意了三姨娘的提议,还特意请了从宫中出来的老姑姑给几位小姐教授礼仪。以往,她的两个女儿和甘琴从来没有参加过迎花神,这次,三姨娘主动提出让两个女儿都跟着去,她打心眼里感激三姨娘。
“姨娘,奴婢今天偷偷去瞧了,三夫人给六小姐准备的衣衫和首饰都是‘一品堂’特制的,无一不是精品,可两位小姐的东西太普通了!”五姨娘身边的管事妈妈小心的凑到五姨娘身边,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五姨娘眼眸微沉,余光扫到身旁的妈妈,“赵妈妈今年已经五十了吧?”
“姨娘好记性,老奴的确快五十了!”赵妈妈自以为在五姨娘身边很得脸,说话时难免带着几分随性。
“以后,妈妈就不要在屋内伺候了,我待会儿就去跟三夫人说,让她放你到庄子上去!”五姨娘不悦的蹙着眉,微眯着双眸盯着一旁的赵妈妈。
“五姨娘,老奴还不老,老奴愿意一直伺候姨娘!”赵妈妈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吓得老脸发抖,跪在了地上。
“赵妈妈,三夫人待两位小姐如亲生的一般,我和两位小姐都感激的很,偏偏你这等眼皮子浅的奴才,见不得两位小姐好,若是两位小姐被你们带坏了,我如何向老爷交代?”五姨娘如何不明白这位赵妈妈,她的确是一心为自己,可如今的形势不同了,三夫人表面上看着和蔼亲切,但看她对付大夫人的手段就知道,那才是颗玲珑心,于是轻叹了一声,“六小姐的衣衫和首饰再华丽,那都是三夫人用自己的嫁妆为六小姐添置的,没有动用府中的一分一毫,可七小姐和八小姐的衣衫和首饰用的都是府里的钱。”
“五姨娘,老奴知道错了,老奴只是一心为您啊,求求你,不要赶老奴走啊!”赵妈妈听了五姨娘的话,才明白自己说错了,于是使劲在地上磕,希望五姨娘看在她这些年衷心护主的份上不要将自己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