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枫猜想,这次慕容德是真的怒了。
清君侧。
自古以来,清君侧都不过只是叛军反叛的一个借口,为了除去皇上身边的奸臣,不得已只能发兵,谁都明白这只是托词,可也能说明,如今的慕容德,已经是百姓心中的第一奸佞。
汉景帝时便有七国之乱,七国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反对景帝,所“清”的便是景帝的大臣晁错,而无奈之下,景帝只得杀了晁错,可那叛乱却并未平息。
自然,那不过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如今的清君侧,让慕容德感到了几分的无可奈何,他相信皇上不敢杀他,但若是悖理人心,那百姓便不再臣服,失去民心,这个天下,还有什么可能依靠的。
慕容德闭目想着,慕容枫站在场中,不由得看了一眼苏烨,此刻气氛凝结,天地都是一片安静。
苏烨皱了皱眉头,摇摇头没有说话,慕容枫看在眼中,也就没有说话。
“唐逸……”
慕容德的一句话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看着唐逸,想了一下说:“备马,去宫里。”
唐逸怔了怔,然后点头去准备,唐逸或许也有话想和慕容德说,可他素来不是一个喜欢发表见解的人,他从来都是听之任之的,如今也便没有多嘴,下去准备马匹。
慕容德转头看着苏烨一笑,然后起身行了个拜礼:“王爷,今日老臣还有些事,便不能陪王爷了,还请王爷和王妃先吃喝着,咱们改日再叙。”
说完,他也不等苏烨说话,便匆匆的朝着外面走去。
他走的很急,没过一会儿,便消失在了王府中。
大堂之中,只剩了苏烨和慕容枫。
苏烨看着慕容枫说:“你爹这回可是真的遇上麻烦了。”
“是啊,清君侧,亏得那些人想的出来,如今我爹既不能失了民心,又不能听之任之,可真是给他留下一道难题。”
“你爹素来自负,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中,如此功高震主,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是你爹,你猜测他如今会怎么做?”
慕容枫叹了口气,慢慢的回到座位,她饮了一口水说:“他性子素来急躁,如你所说,太过自负,这就看用在什么地方,他如今急躁的走了,必然容易受人利用,那个时候,做出什么事情,实在不好说的。”
“比如呢?”
“如今我能想到最坏的事情,就是他亲自出征。”
苏烨轻声一笑:“他是丞相,若是亲自出征,剿平了叛军,那自然就是人心所向,岂不是好事一桩。”
“不,这绝不是好事。你可记得,当初北戎和赵州一战,我爹不得已离开京城去北方,晋王便乘虚而入,进了京城做了皇帝,那时我爹比起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顷刻间晋王就做了皇帝,可见我爹在京城之时,还能镇得住一方,他若是离开了京城,凭着他的一些党派,根本就无法包揽大局,这个京城,必然会发生千变万化的事情。”
“你对你爹怎么如此没有信心?”
苏烨笑着打趣说。
慕容枫摇头:“有没有信心,总要另说,我却觉得,他总有一天,会败在他的自负之上。”
慕容枫说完,看着苏烨皱着眉头:“苏烨,我有一种预感,马上京城又要出事了。”
皇宫,长乐宫。
皇上穿着宽大的龙袍半卧在床上,几个舞姬正在奏乐,另有几个舞姬卧在皇上之侧,将桌上的葡萄剥了皮送到皇上的口中,皇上身在其中,看去很是逍遥。
苏泓身着白色衣衫,站在长乐宫外,焦急的等着,不多一会儿,早有皇上身边的安公公走出,他对着苏泓行了个礼,颇为尴尬的说:“参见晋王殿下,方才老奴已经禀报皇上,可皇上如没听到一般,没有理会老奴,老奴实在不敢进去了。”
苏泓皱着眉头,问道:“我父皇在里面做什么?”
“这……皇上在小憩。”
苏泓面有怒色的说:“小憩?小憩为何会传出靡靡之音?安公公老实说,我父皇可是在饮酒作乐吗?”
安公公听着这话,不由得跪在地上磕头说:“殿下息怒,皇上做什么,却也不是老奴能听的,还请殿下莫要在逼迫老奴了。”
苏泓叹了口气,将安公公扶起说:“公公请起,我也并非要对您发火,只是天下已经大变,我父皇却还饮酒歌舞,实在不成体统。”
安公公叹了口气,对着苏泓说:“有些话做下人的不敢乱说,但近来不知为何,皇上意志消沉,每日只是饮酒,朝后皇上从不见大臣,但凡有人求见,也都是老奴回绝,今日殿下是自己人,老奴也便就说上一说,殿下若要进去,老奴绝不相拦,皇上若要处罚,只处罚老奴就是。”
说着,他向旁边退了退,让出了道路。
苏泓攥了攥拳,对着安公公行了个礼说:“多谢公公。”
说着,他匆匆的闯入了宫中,安公公看着苏泓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
长乐宫,乐舞依旧,美人笑盈盈,在此流连,让人沉醉。
苏泓忽然闯了进去,不管不顾的对着众人喝道:“都停下,停下来。”
无人理会,或许是因为音乐的声音太大,早已经盖过了苏泓的声音,苏泓索性走到瑶琴之畔,从乐师手中夺过瑶琴,用力的摔在地上。
“啪。”巨大的声音传来,这声音终于被众人听到,音乐戛然而止,舞姬们面面相觑,皇上被这声音也吓了一跳,慌忙起了身,看着苏泓。
苏泓砸了瑶琴,却还不罢休,他走到编钟面前,用力的将编钟推到,编钟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早已被摔得四散开来。
舞姬们唯恐自己被砸到,不由得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场中发出了美人呼叫的声音。
“苏泓,你做什么?”
皇上半醉半醒的看着苏泓,苏泓看着皇上身边的一众女子,不禁冷冷的一笑:“真是暖风熏得游人醉啊,父皇是否也将‘杭州’当作了‘汴州’。”
皇上放下手中的酒杯,“哼”了一声,对着宫中的一众女子说:“你们先下去吧。”
“是。”舞姬们都走了去,却尽是衣衫不整之人,见了苏泓如此样子,不由得也害怕几分,她们都默不作声,小心的退了出去。
苏泓对着皇上行了个礼说:“父皇。”
“你放肆。”皇上用力的拍了一下木案,对着苏泓喝道:“惊扰之罪朕便可杀了你,你不是从来都守着规矩吗,怎么今日如此失态,来朕这里捣乱,你得不到慕容枫,就来朕这里寻女人吗?”
苏泓对着皇上抱歉,不卑不亢的说:“儿臣之罪,父皇若要治儿臣的罪,儿臣绝无二话,但在此之前,儿臣必要说几句话。”
第1卷 第143章觐见(1)
第143章觐见(1)
“要说什么便说罢,现在房中没人,你看看你将朕这寝宫闹成了什么样子。”
皇上毕竟还并未糊涂到什么都不明白的地步,对于苏泓,他素来也是宠爱有加,如今苏泓所来,必有他的道理,皇上气过之后,也就冷静下来。
苏泓对着皇上行了个礼说:“父皇,你可知道,天下出事了。”
“什么事?”
皇上整理了一下龙袍,苏泓将一封诏书放在皇上面前的桌旁,皇上拿起桌上的奏折,慢慢的看了看,看着看着忽然有了几分的兴致,他冷冷的笑了几声说:“清君侧?清慕容德,哈哈哈,慕容德竟然也有被清剿之日。”
苏泓点头说:“不错,有叛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反叛朝廷,名义上要清剿右相,此事想必右相他也知道了。”
皇上拉了拉龙袍,刚刚不知道被那个冒失的美人坐到了龙袍上,现在龙袍的袖口竟然有些褶皱,皇上一边平扯这龙袍,一边笑着说:“那依你之见,慕容德接下来会做什么?”
苏泓轻声问道:“父皇竟不问叛军如今打到了何处,而是先关心右相,看来右相尤比叛军更让父皇心烦。”
“这是自然,那个慕容德近来太过嚣张,嚣张到朕真想找个机会杀了他,如今机会来了,不用朕亲自动手,自然有人替朕除去他。”
“父皇想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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