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并没有什么事情做,那姓胡的年轻男子只是给了他们许多种子,让他们种在山崖前的那一畦平地上。
等那些种子长大,结成青苞的时候,便让他们收集青苞上的晨津乘在瓷器中阴干,然后再用仪器制成一些膏状的装入那精美精致的小瓷盒中便可。
苏月令闻言,皱眉问道:“你说的那杨家老管事是何人?”
“乃杨文清手下的三掌柜,掌管着板桥村兰州百合的生意。”
苏月令闻言没说话,他半垂着眼角视线落在那人脸上,见他瑟瑟发抖的躲在一旁,忽然叹了口气对赵密道:“抓人吧。”
赵密闻言,连忙带着锦衣卫将杨文清和他手下的掌柜都给抓了回来,至于板桥村的庄稼户,苏月令也命人将他们全都抓了起来。
宰相杨文清的庶孙被抓,一时之间朝野震荡。
就连江颐都跑来质问苏月令,他凭什么抓人。
苏月令将手中的供词递给他看,江颐看后,突如其来的沉默了。
“江颐,你曾告诉陛下,有人想用芙蓉膏来控制宗室。如今,你可有查出哪些宗室的人食用过芙蓉膏?”
苏月令的声音在江颐耳旁响起,江颐愣了一下,随即道:“你什么意思?”
苏月令有些怜悯的看着他:“你当初抓了一些吸食芙蓉膏上瘾的人,那里面并没有贵族子弟。”
江颐神色一变,苏月令又继续:“如今这件事已经引起了陛下的关注,你难道想蒙混过关?”
面对苏月令的质问,江颐动了动嘴角道:“他们……”话到这里,他忽然就说不下去了,贵族子弟喜好狎妓之人占多数,而那些人之中,食用芙蓉膏的人也占多数。
当初他将这件事捅给陛下,只是想借陛下的手给庆王府一些压力,所以在抓人的时候并未将贵族子弟的抓起来,如今这件事闹的越来越大,他已经完全没有能力来把控这件事情了。
面对江颐的沉默,苏月令也垂眸静默了半晌。
半晌之后,他抬头看着江颐道:“动手吧。”
“我……”江颐猛然抬头想说什么,却在对上苏月令那双眼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无力的闭上,转身离开。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苏月令在心中深叹了一口气。
在他心中,也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但他这种心情只维持了一瞬间,在他收回目光的时候,脸上便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走到刑房里,想去看一看杨文清。
杨文清是个剑眉星目,器宇不凡的年轻男子。
苏月令一走进去,便对上他那双坦荡清澈的眸光;面对这样的眸光,苏月令脸上那抹温和的笑容不知为何悄然褪去。
他目光静静的看着杨文清,便只听他道:“苏兄,可否给个痛快?”
这句话一出,苏月令表情一变,杨文清见状,却轻笑一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只一句话,杨文清便道出自身的处境。
杨文清抬着头,有微弱的光线从头顶的通风口斜照进来;他和苏月令目光相对视,片刻之后苏月令开口道:“我会给杨家一个公道。”
“苏兄不必多说。”杨文清沉着声音道:“此事没有你,陛下也会另派人来审,我只是希望苏兄在最后给能杨家一个痛快!”
刑房之中,忽然变得异常安静。
只有隔壁严刑逼供的声音隐约传来,苏月令站在阴影里,垂在身旁的手,在微微抖动。
他短暂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已无任何情绪:“好。”
“多谢!”
杨文清淡淡一笑,他的目光从苏月令身上移开,落在梁溪冉脸上,两人目光一对视间,杨文清的眼神里忽然带了浅浅的笑意,他对她点了点头,便收回目光不再说话。
苏月令忽然单膝跪地,朝杨文清拱手肃容道:“今日之事,只能等九泉之下再向杨兄告罪。”
话落,他身后有锦衣卫上前,手中的刀光一闪,杨文清的咽喉飞溅出一抹鲜血。
杨文清眼里闪过一丝解脱的笑意,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苏月令闭着眼睛,轻声道:“杨文清誓死不承认和外邦人串通制造芙蓉膏。”
“大人。”先前杀了杨文清的那位锦衣卫惊讶出声,这件事陛下已有决断,如今杨文清死了,苏月令竟然这样说。
难道他是想用杨文清一命来换取杨家满门活命的机会,陛下怎么容他如此做?
“本官说的是事实而已。”
他帮杨文清去死,不过是不想他落在后来人的手中,遭受非人的折磨和欺辱罢了,若最终的结果都是死,不如死的堂堂正正。
68章
那锦衣卫还想在说什么,却被苏月令制住。
如今他必须赶在陛下知晓此事之前,将案子尽快查清。
杨文清没勾结外邦人,但他手下的掌柜却不是清白的。
苏月令在杨文清死后,亲手审问了那掌柜,最后得知那姓胡的人和暗算苏婉的人乃一伙,至于那关外商人的身份,那掌柜却不知,只说又一次无意看见了他身上的令牌上刻的图腾,乃燕国人最崇尚的马鹿。
苏月令闻言眉心一蹙,此事和燕国族有关?
从北镇抚司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苏月令只觉头晕脑胀的不行,他伸手捏了捏眉心,瞧了眼梁溪冉,见她一直吃个不停。精神抖擞,并没有因为今天在北镇抚司发生事情影响到精神,心中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又怅然了一口气。
随即又感叹了一句,不识愁滋味,少了诸多烦恼倒也很好。
正在这时,江颐手下的一个掌守卫,神色慌张的从远处跑了过阿里:“良头儿,良头儿,江头儿遇刺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此话刚落,梁溪冉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眼前。
苏月令见状淡淡叹了口气,扭头对那掌守卫道:“将事情细细道来。”
“江头儿今天带着我们出去抓那些芙蓉膏上瘾的贵族子弟,回来心情不大好,便请我们去喝酒,谁知喝道一半江头要去茅房,半晌不见他回来,等我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江头儿已经浑身是血的倒在茅房内。”
苏月令一边听那人的回答,一边和他骑着马到了掌守卫。
到了掌守卫的时候,江颐身上的血已经被止住,但人还是昏迷不醒。
梁溪冉站在一旁,听着太医叹了一句:身受要害,醒不醒来只能看天意。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脸色苍白且气若游丝的江颐,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沉甸甸的有些难受。
这是要死了吗?
当苏月令赶过去的时候,便见她神思恍惚的站在那里。
忙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了椅子上坐着:“没事的,江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梁溪冉木木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江颐。
苏月令也抬头看去,忽然眸光一凝,江颐右手之中一直死死捏着一个令牌。
这是?
他提起脚步朝床边走了过去,想取下他手里握着的令牌,却不想他握的太紧,竟然谁也无法拿下来。
苏月令垂眸,仔细的看过去,能隐约看出令牌上面的图腾是个马鹿的标志。
他心里一沉,忙命令下去:“将汴梁城内的所有燕国人都抓起来,从今夜开始,汴梁城全城戒备。”
“恐怕,你没那个权力。”
一道声音从一旁传来,众人循声望去,见庆王腆着肚子从门外挤进来,而他身后跟着断了右手腕的独眼隆叔和几个侍卫。此时隆叔断掉的右手腕,已经装上了一个锋利的倒钩武器!
走进屋内,庆王目光阴沉的落在梁溪冉和江颐脸上,冷笑一声道:“苏月令,你办事不利,陛下命本王前来督促你办案。”
听到这话,苏月令蓦然一惊。随即自嘲一笑,这朝中哪里没有陛下的眼线啊!
庆王却冷哼道:“一件小小的芙蓉膏案子竟然和汉山刺杀案子搅合在一起,你们当本王和陛下是好糊弄的吗?”他紧盯着江颐:“被刺杀?只怕是江颐为了摆脱办事不利所找的借口吧。”
“来人,把江颐给我拖下去关起来!”
此话一落,门外便进来三个庆王府的侍卫。
“谁敢!”
一旁谢秋面色沉沉的站了出来,庆王冷笑的摸出御赐的令牌,阴测测的笑:“本王敢!”
庆王身后的侍卫已经上前,谢秋将手放在刀柄上,盯着庆王的目光锐利如箭。庆王握着令牌,冷笑连连:“谢秋,你想抗旨?”
“王爷你奉命前来督促办案,如今将案子放在一旁,拿自己人开刀。”谢秋目光沉沉的盯着庆王,粗着嗓音道:“王爷难不成是想公报私仇?”谢秋上前一步,冷笑:“王爷,令郎吸食芙蓉膏的事情,可是陛下亲自下旨让掌守卫办理的案件,难不成王爷想置喙陛下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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