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德高夫妇双双染病而亡,就留下容静一个,二房倒是兴旺,开枝散叶了好几房,儿女不少。
容家宅邸颇大,分别东西二府,中间隔着一个大湖。原本东府是大房,西府是二房,而如今,整个大宅子都是二房独大。
二房,其实就代表着容家,“二房”这个词,早就从他们心中抹掉了。
此时,容静就站在东府后门,她其实昨天就到帝都了,用自己仅有的一件首饰换了银子,置办了一些必需品。
一把藏在袖中的小匕首,一盒医用银针,这两样东西是她当保镖的时候必备的,也是她同那些拿电击棒,拿枪的保镖的不同之处。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以一个私人医生的身份,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金边眼镜紧随雇主身旁,很少有人知道,贴身保镖才是她的工作。
如今,虽然不当保镖了,但是也得备着自卫。
当然,容静准备的另外一些东西,便是今夜要对付二房的大小姐容思勤的。
会是什么呢?
☆、013我回来了
013我回来了
容家祖训有令,男儿不可入仕途,然而,对女子却无要求。
徐氏虽为正室夫人,却只生了一个女儿,为稳住地位,她很早就打起女史的主意。
东靖国三年一次选女史,在徐氏的推动下,大小姐容思勤就是当下热门候选人之一。
女史其实就是女官,在太后皇后手下当差,主管礼仪制度和文书起草,一旦当上女史,一来身份地位尊贵,人人巴结;二来婚事上也容易攀上皇亲国戚,所以,这不仅仅是平民女子奢求的,也是世家女子所向往的。
同科举制度很像,女史的选拨必须通过层层考试选拨,最后进入殿试,只是,名门望族之女可以通过举荐直接进入殿试。
下个月举行殿试,这个月便是上报推荐人选的时间。
帝都名门望族不少,推荐名额非常珍贵,只有一个。容家二房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处花银子欠人情才争到这个名额,当然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所以,徐氏才会对临产的容静痛下杀手,生怕影响了容思勤。
容思勤就住在东府,占了本该属于容静的花雨阁,打小到大可没少欺负、羞辱她。
“女史,放现代那就是部级公务员了,啧啧,果然机会难得!”容静煞是认真地自言自语,说着,便几步瞪跃过容家高墙。
确切的说,容静并不会古代的轻功,但是,攀爬蹬跳,飞檐走壁她还是很在行的,在现代她不仅仅学了西方的击剑,拳术,东方的古典武学。
虽然那张瓜子脸长得清秀俏皮,但她绝对是个女汉子!
翻过高墙,容静落在院子里的草地上,她这才取下背后的包裹,拿出两样东西,一件宽大白色的长袍,一个遍布血迹的布娃娃。
她利索地套上白袍,披散下三千墨发,将布娃娃抱在怀中,便像鬼影一样朝花雨阁飘去。
夜深人静,夏风习习,轻拂起花雨阁的层层白纱垂帘,晃动了守夜的灯火,本就微弱的光线忽而乍暗乍明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睡梦中,整座阁楼静谧得有些反常。
“我回来了……”
突然,风声里隐隐约约夹杂了幽幽的哀怨声,远远传来,“我回来了……我和孩子回来了……”
在卧房门口守夜的婢女迷迷糊糊醒来,认真一听,顿时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清醒了。
再一听,立马吓得脸色煞白,惊呼道,“是静小姐!”
不是传言静小姐已经死在外头了吗?
听这声音那么像静小姐,婢女吓得魂都没了,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推开房门,大声惊呼,“大小姐,救命啊……静小姐回来报仇了!救命啊!”
容思勤一下子从床榻上弹坐起来,正要训斥,却听那幽幽声就在门外,“我回来了……我回家来了……”吓得她睡意全无,花容失色,惊叫着命令婢女去关门。
“小姐,奴婢不敢,奴婢打过静小姐,奴婢害怕!”婢女的话,无疑提醒了容思勤,这府上,她打容静是打最多最狠的一个。
她也不敢在命令,拉紧被褥躲到床角里,埋头双膝,蜷缩得瑟瑟发抖,默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容静在门外听着,心下冷笑,世人自不必求佛,善心善念善行常在,佛自庇护。
这个时候,容思勤还不如求她呢!
她缓缓地移动脚步,出现在敞开的房门口,只见那婢女早就躲到床下去,而一贯冷傲高贵的容思勤,此时此刻就一缩头乌龟,狼狈得令人生厌。
容静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幽幽道,“我带孩子回来了,勤姐姐,你看看我的孩子吧。”
声音那么近,吓得容思勤连连“啊啊啊”的尖叫,始终不敢抬头。
“勤姐姐,我回来了……”
容静一边声幽幽,一边身飘飘,抱着布娃娃站到床榻边,语气是那么轻,那么幽怨,“勤姐姐,你看看我呀……”
“不要过来,不是我害死你的,是我娘!”容思勤终于受不了了,猛地抬头就给撞上容静那青白色的死人脸,看到一个满是血迹的凶娃娃就捧在她面前。
“勤姐姐,你抱抱他吧……”
“啊……啊……啊……不要!不要!”
容思勤恐惧得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使劲喊使劲喊,整个人濒临崩溃。
直到外头的灯前亮了有守卫追来,直到容静锊起长发,脱了长袍,亲自点燃了屋内所有灯火,她却还是一个劲的喊,似乎永远永远都停不下来了……
☆、014伶牙俐齿
014伶牙俐齿
“啊……啊……”
在容思勤的惊叫声中,容静整理好衣裳,气定神闲坐下来泡茶喝。
守卫一冲进来,见到这场景时,不少人都吓到了。
“静……静……静小姐。”为首的统领的牙都在颤抖。
容静抬头看他,微笑道,“我不是鬼。这半夜三更的,只要不做亏心事,你们也不用怕。”
见丢在地上的白衣和布娃娃,又见床榻上大小姐那反应,守卫统领才明白过来,陡然厉声,“来人,把她抓起来!”
这统领在容家当差十多年了,自然看得透了不少事。
谁知,原本平静的容静陡然“啪”一声拍案,怒斥道,“你们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西府的狗也敢跑来我东府以下犯上乱吠,我容家什么时候养出这等不识规矩的狗奴才?”
这一拍案一怒声,吓得不断尖叫的容思勤戛然止声,在场的守卫也都吓了一跳,没想到静小姐竟也有那么大的脾气。
奴才毕竟是奴才,被这么一凶,一时间全愣了不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候,容老爷和徐氏才赶到,见了容静也都愣了,没想到他们千万百计,四处寻找的容静会出现在这里。
“不肖女你还敢回来!来人,把她抓起来!”容老爷怒声。
徐氏箭步冲到床榻上去,见女儿脸色惨白,呆若木鸡,慌得连连推她,“勤儿,你怎么了!她把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娘亲呀!”
不管徐氏怎么叫,容思勤都无动于衷,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剩下一句空壳,看得徐氏也险些傻掉,这可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女儿呀!这可是极有可能成为容家入仕途的第一人呀!
屋子里都乱成一团了,容静却依旧很从容,任由侍卫逼近,冷冷道,“二叔,三更半夜,一大帮臭男人闯入勤姐姐的闺房,这要是传出去了,勤姐姐还怎么活呀?”
“容静!”容老爷气结,没想到容静会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难道我说错了吗?还是二叔觉得这样很妥当?”容静反问道,真真气死人不偿命。
容老爷暴怒,不仅反驳不了,而且还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个问题,朝侍卫统领凌厉看去,顿时所有人全退到门边去,不敢乱看,不敢乱动。
“看样子我说对了。”容静笑说。
“臭丫头,你找死!”容老爷气疯了,正要冲过去,徐氏却拉住,她都急疯了,“老爷,你赶紧瞧瞧勤儿,你瞧瞧,她这是怎么了?”
容老爷认真一看,也慌了,这个节骨眼上,大女儿要是出事,他们那么多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来人,还不快传大夫过来!”容老爷怒声,却随即又改变主意,怒斥徐氏,“带她去西府!把大夫也叫过去,马上过去!”
徐氏无暇顾及容静,让随行的婢女背上容思勤就开步跑。
她们一走,守卫统领眼疾手快“啪”一声重重关上大门,容静并不意外,也不害怕,她始终保持着微笑,慢条斯理替容老爷倒了杯茶,缓缓推过去。
☆、015医针暗器
015医针暗器
容静天生爱笑,哪怕一屋子的人都想置她于死地,她都还是笑呵呵的。
她推茶过去,笑得很无害,“二叔,莫生气,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这样的容静,让容老爷隐约想起当年的嫂子,容静的娘。
她明明是败落之家,在他面前却一点儿都不低人一等,看似俏皮狡黠,任性孩子气,玩笑之间却自有一种不容侵犯的尊贵,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