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皇后很意外,一开始欧阳将军说要换人,她还不怎么乐意,如今看来,容静比容思勤要聪明多了,这个女人,她要定了。
“妇德妇道可分为姑娘道,媳妇道,婆婆道三道。”
如果说林采欣的声音充满了自信,那么容静的声音里则充满了从容,自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雅气质。
“哦?这种分法倒是新鲜,说来听听。”太后娘娘忍不住开口。
“是。”容静欠了欠身,继续答,姑娘道,性如棉,志为根,提满家。意思是,姑娘待嫁在家是半宾半主,一家之贵星,当如白棉,守身如玉,性格温顺,待人温和,不争不贫,孝双亲,敬哥嫂,便能让家族福禄无边。”
太后娘娘一听这话,连连点头,竟迫不及待又问,“媳妇道呢?”
“媳妇道,性如水,意为根,托满家,为喜星是也。”容静恭敬回答,随后便做详细解释。
听得在场众人,无不赞许,打心底里认同她的观点。
“婆婆道,性如灰,志为根,兜满家为合道,一家之福星,知足常乐,闲事莫管,一切无愁,全家托福!”
当容静把最后一句话说完,全场无不为之惊叹,就连她的对手们,一个个不仅仅是嫉妒,更多的是认同,赞许。
林采欣所读的《女诫》文绉绉的,虽然深刻,却大多是嘴上道理,而容静所说的却是最贴近实际生活的,从姑娘到媳妇,媳妇到婆婆,在场的女人都会经历的呀!
“啧啧啧……”太后娘娘惊叹起来,“哀家举办了那么多场殿试,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真实,这么简单易懂的道理。容静,你今天算是让哀家开了眼界,我东陵女子就是不简单呀!”
这么高的赞扬,可不得了!
“容静惶恐!”容静好谦虚,心下却欢喜着,幸好她肚子里还是有墨水的,离蓝衣女史进了一大步,可喜可贺!
众人都投来赞许目光的时候,有两个人都在心底唏嘘,这个女人也配谈妇德妇道?
秦川坐直了偏头过去,低声道,“陌王,打个赌如何?”
孤夜白看都没看他,却问道,“赌什么?”
“我堵这个女人,考不上。”秦川很肯定。
谁知孤夜白挑眉看了他一眼,道,“本王不赌。”
秦川很挫败,转头朝身旁的吏部尚书看去,“林尚书,我们打个赌?”
林尚书看他那张突然逼近,无限扩大的妖冶绝美之脸,惶恐得连连后仰。“微臣不敢,不敢!”
容静第一场的分数当然也是五分,很快,第二场便开始了,这一场将会淘汰很多人,不少人已经开始气馁,却也有一些人才刚刚开始要大展拳脚。
第二场考的是才艺,才艺无非琴棋书法画加歌舞,当然不是全考,也不是自由选择,而是由考官们协商出其中的一项。
这种出题方式,其实是非常容易作弊的,只要收买了大部分考官,便可决定考哪一项,便可事先坐好准备,甚至可以调查太后娘娘的喜欢,投其所好。
容静知道考官里头,必定有站在她这边的人,当然,也有偏倚别人的。
这些事情太复杂了,她可没这个闲情逸致多想,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她便要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小默默已经离开她整整十七天了,再拖下去,儿子真会忘了娘的,他还那么小。
无论如何,蓝衣女史的位置她要了,她很清楚,正前方的太后娘娘才能决定她的命运!
一盏茶的时间,第二场的题目便出来了,写在纸张送到了太后娘娘手里。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追随而去,第二场要开始淘汰人了。
太后娘娘挑眉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少表情,淡淡道,“书法。”
一听这二字,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容静倒是平静,看不出心情。
这一回,还是按顺序一次进行,逐个决定去留。很快,一张巨大案几被搬上来,放置在正中间。
宣纸铺开,笔墨伺候,考生必须在半盏茶的功夫里,写下字,并不限制什么字,多少字,宣纸大小是一样的,可以自由排版。
书法,是一门大学问,深学问,提笔之前,提笔之后,皆有讲究,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容不得耽搁。
“请诸位小姐过来抽顺序签。”女史大人说道。
然而,话音一落,四妃之首的荣妃娘娘却开了口,“难得有人能得母后盛赞,我看呀,就让容静第一个来吧!我们和母后一样都很期待她的表现。”
吏部尚书连忙也附和,“荣妃娘娘说得及是,臣等也都很期待!”
☆、038闹场的吧
038闹场的吧
让容静第一个?
容静在心底冷哼,这帮人是想看她笑话吧,欺负她不懂规矩吗?
因为评判标准难定,这场书法比试中,第一幅作品并不会马上被评分,而是会留到最后再评。
但是,考官们都以第一幅作品做标准,在心里订出一个最低分来衡量其他作品,低于第一幅的基本会被淘汰。
至于到了最后,第一幅作品是否会被淘汰,那其实就是运气问题了。
总之,第一个出场非常不利,尤其是众人期待的情况下。
谁知,太后娘娘竟也点了头,“呵呵,哀家也很期待,容静,你先来吧!”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容静身上,看好戏者居多,容静听得身旁一声轻轻的冷哼,看都不用看便知是林采欣。
哼什么哼呀?
老娘又没抢你男人杀你全家,这么不待见我?
“哼!”容静冷哼回去,落落大方,大步走上前,写就写,谁怕谁?
一室变得寂静,所有目光全都汇聚到容静手上,笔上,气氛渐渐地变得紧张,充满压力感。
容静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别说这么些人,就算是上千号人全盯着她看,她一样可以把大家都当成白萝卜。
很快,她便提笔落字,没有任何事前酝酿,洋洋洒洒写下一行字,“仰天大笑出门去。”
速度极快,出人意料,左右侍女连忙悬起字卷,只见这一行字如行云流水的,洋洋洒洒,只是,这不过是整体的感觉,就单个字看来,简直就不算字,好不潦草,东倒西歪,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
顿时,全场哗然,人人都不可思议,容静疯了吗,这是?
“哈哈,这是你们东靖国特有的文字吗?本太子怎么从未见识过。”秦川扬声大笑,他觉得容静才是来闹场的吧。
孤夜白也狐疑地看过来,琢磨不透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不想考了吗?居然鬼画符。
要知道,他之所以迟到那么久,正是拖着时间让她翻墙呢!
明德皇后眼底藏着愤怒,这件事要是搞砸了,她饶不了容家,这教什么女儿呀,她分明是故意的!
见状,太后娘娘怒了,“啪”一声重重拍案,怒训道,“容静,你什么意思,藐视殿试,无视本宫吗?”
然而,容静却不慌不忙,微笑静好,“太后娘娘息怒,民女的功底实在有限,民女惶恐。”
太后娘娘在深呼吸,她主持过那么多场女史殿试,还是头一次见识这么糟糕的字,虽然第一场对容静印象很好,但是,现在的印象实在太糟糕了,字如其人呀!
“功底有限……呵,那你就回去勤加苦练吧,来人,送她出去!”太后娘娘冷声。
这……这是淘汰她了呀!
明德皇后大急,正要求情,谁知容静却先开了口,“太后娘娘,民女是第一个,按规矩,第一个最后一个评分,民女自知才疏学浅,还请太后娘娘给民女一个机会,让民女观摩学习姐妹们的文采,待最后评分后,再赶民女走也不急。”
容静并不求情,也不解释,只是始终微笑着,眸光灵动,从容不迫,哪怕被赶,依旧风度翩然,不悲不愤。
她的笑,让人看久了,容易被感染,仿佛天底下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走不通的路,天大的事都可以大笑置之。
如此年纪轻轻的女人有这等风范,太后娘娘一代国母,如果暴躁地跟她计较,岂不很没风度?
她不悦地挥退侍从,“下一个。”
接下来的几位女子,都是一手好字,没有一个比容静写得差的。
按照规则,还真得以容静的字为标准,估计她们是给了容静零了吧,所以,整体分数被压低,二分占大多数,却也都顺利通过。
几个人下来,一个都没被淘汰,不得不说容静真是功不可没,
女子们一个个退下来之后,不少人对容静的敌意变成了同情,好几个还低声安慰她。
“不打紧,三年后还有机会的。”
“容静,要是考别的,你准能留下,你就是运气不好,别气馁。”
“我是户部员外郎的女儿,我家在西城门那边,改天到我那去,我教你书法。”
……
容静微笑得相当无害无邪,笑而不答。
很快,又轮到林采欣上场,太后娘娘几乎是不看她了,端起茶来,低头垂眼啜饮。
可谁知,她走到位置上并没有坐下,反倒是把椅子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