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这才抬头,还是那儒雅书卷气,焦急道,“来人,找大夫来,快递,林大人的腿跪伤了!”
林大人自己都不知道腿怎么了,只觉得膝盖周遭像是抽筋一般疼,听顾逸这么一说,他也就当跪伤了。
众人争先恐后过来搀扶,顾逸看似焦急帮忙,可没一会儿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人群最外围,众人抢着献殷勤,讨好老大,谁都没注意到他。
这个时候,顾逸才扶住自己的肩膀,不过轻轻一按,白皙如玉的手便立马沾满了鲜血,那肩膀分明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眉头紧锁,天晓得承受了多少疼痛,正要走,却突然,右肩塌了下来,双肩不同高。
他戛然止步,这刹那眸光冽冽,闪过一抹铁血的恨意。
既是自己的骨肉,何必丢给容静一个女人?
他想起了孤夜白刚刚问的话,眸中的恨意便更浓了,趁着没人发现,他一转身,凭空消失不见。
这边,孤夜白刚刚回到府上,陆长陵就找过来,一边追着他走,一边问,“师兄,人呢?”
在陆长陵的认知中,师兄七成的武功,足以傲视帝都了,一般不会有问题的。
“逃了。”孤夜白淡淡道。
“什么!”陆长陵大惊,“逃了?”
不是吧,他的师兄何时失手过了?
“不搜吗?”陆长陵又问,没理由呀,没抓到人还这么早回来,不像他的做派。
然而,孤夜白却似乎真不在这件事放心上,淡漠地问,“容静呢?”
“侍卫说一早就过去密室,等你过去呢。”
陆长陵这么一回答,自己便想明白了,师兄应该是急着回来解开穴道的,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重要了。
虽然容静后背的伤没好,但是手上的伤已经因为夏扶桑而痊愈了,可以取针。
“差人去把乾坤宫里那座佛经藏书阁的资料,还有古籍局的藏书资料找来,不许惊动任何人。”孤夜白淡淡吩咐,便快步往密室去。
“干嘛呢?”
陆长陵莫名其妙的,见他脚步那么快,便在后头慢慢跟,很认真的自言自语,“嗯,拔针解穴要紧!”
孤夜白一到密室门口,就见小默默站在大门旁边,面对墙壁,双手负后,双手和背后之间傍着一块和他同高的木板,逼得他不得不挺胸收腹,小身板必须跟木板一样保持笔直状态,想坐下休息都办不到。
孤夜白狐疑了,“小默默,你做什么?”
“做错事,面壁思过……”小默默好委屈,一清早被娘亲逮住,他就站到现在了。
孤夜白这才想起昨夜的事情,忍俊不禁,上前要替他解开木板,谁知,小默默却不许,很认真地地神说,“千万别,娘亲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没事,我保你。”孤夜白见小默默一身汗,都有些心疼,这么站着,比练功还辛苦呢。
小默默却连忙跳得远远的,直摇头,“娘亲教训我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插手的,连沁姨都不能插手的。”
这话,一出手,孤夜白止步了,沁姨也不能出手,所以,他这个外人更不能插手,是这意思吗?
“那你爹爹能插手吗?”孤夜白耐性地问道。
爹爹?
小默默立马摇头,他没见过爹爹,他也不知道爹爹允不允许娘亲这么霸道。
“怎么,当爹的也不能插手?你娘亲真霸道。”
孤夜白蹲下来,正要细问下去,这时候,密室的门开了,容静出来了。
今日的她,很往日不太一样,一袭雪白的长裙,三千墨发全都挽成一个发髻,居然用一根筷子横插固定,整齐的刘海之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充满灵气,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衣着打扮简单素雅,人却灵动如水,有些女人美靠衣装,有些女人的美,浑然天成,不用装饰。恰如有些男人,无需刻意雕琢,他只要往那里一立,便揽尽天下风华,自成一个天地。
☆、231居然用刀子
231居然用刀子
孤夜白是喜欢简单的人,讨厌过多的胭脂水粉,浓妆艳抹。
他看得都有些愣着,容静走出来,瞥了小默默一眼,小默默便老老实实地跳去面壁。
“陌王殿下,昨晚多谢了。”容静盈盈笑,那灵动的眼睛更好看了。
虽然和昨夜的紧张和慌张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但是,不得不说,这才她的正常状态。
好吧,其实今早一起来发现自己居然睡过去了,她不淡定了好久,直到揪到小默默罚站,才平静许多。
孤夜白看着他目光柔柔的,“伤口还疼吗?”
容静心头微怔,下意识就避开了他的视线,“小伤不碍事,夏扶桑果然是好东西,手都好了,敢情明天后背也会好的。”
她说着,嘿嘿一笑,“那个,我没衣裳过来,就用了你一件,不介意吗?”
借衣裳?
孤夜白这才认真打量气容静的白裙,好眼熟的!
容静这一身拖地长裙,不正是他的白袍吗?
这个女人居然拿他的真丝白袍改良成了一件不规则的长裙,袖口、裙摆都是不规则的边缘,真丝材质,因为这不规则而显得更加飘逸,穿在容静身上,也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仙气。
孤夜白上下打量起她来,目光变得玩味而邪惑,刚刚还淡定的容静忍不住心中打起鼓来。
这家伙什么眼神呀?
虽然,她知道他从来都不喜欢让人随意碰他东西的,她也知道,衣服是非常私密的东西。
但是,她没办法,昨夜那衣裳沾了好多血迹,而且后背破了一个大窟窿,总不能让她裹着棉被出来吧。
最可恶的就是小默默了,失踪了一晚上居然还都不主动去找她,要不,她也能让小默默回家去拿东西呀。
孤夜白不说话,就是玩索地看着她。
容静半玩笑半质问,“怎么,区区一件衣裳,陌王也介意?”
“介意,你现在就还给我吗?”孤夜白打趣地反问。
“你!”容静气结,一贯的好脾气好耐心,在他这里,总是会破功。
“小气鬼!”她不悦嘀咕了一句,转身就要走,“等着,我去换了还你。”
随着,孤夜白却一把拉住她的手,眸光柔柔地笑道,“很适合你,我喜欢你这么穿。”
心里这么想,就这么说出来,只是,这话……容静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捏,下意识挣开了他的手。
亲,让不让人愉快的欢笑了,别玩暧昧好不好?
容静回过头来,决定和孤夜白摊牌,这家伙打从从城外回来至今,就怪怪的,虽然他从长孙紫夏手里救了她,那也是应该的吧。
虽然他答应给她推荐信,但她得替他取针呀。
他们之间,还没好到可以开这种玩笑吧?
当容静回过头看过来的时候,却瞥见一旁的小默默正贼兮兮地偷看他们。
而不远处,陆长陵也正好奇地瞧着他们呢,容静分别赏了个白眼,小默默立马又乖乖地转过身面对墙壁,陆长陵抱剑跳到树上,远远守着,一点嘀咕,“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容静继续白眼过去,“陆长陵,你过来!”
咳咳,居然是命令的语气。
可是,只听令孤夜白的陆长陵还真不得不赶紧过去,谁让容静现在是老大呢,只有她能取出针来。
“听凭吩咐!”陆长陵故作认真。
谁知,容静却是真的严肃,“陆长陵,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出来,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什么人来,都不许打扰。但凡有人找,都说陌王不在,懂吗?”
陆长陵被容静的严肃震慑到了,立马点头,“明白!”
“小默默,再站一个时辰,不许偷懒!”容静又交待。
小默默虽然乖乖地点头,却好哀怨地朝孤夜白看来,孤夜白没出声,只是朝陆长陵使了个眼色,陆长陵便懂了。
交待好,容静便和孤夜白进密室了。
密室里,孤夜白发现容静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冰凉凉的石台一旁,案几上摆放着一小碟一小碟药物,还有一些包扎伤口用的白纱布,然而,让孤夜白不解的是,她居然还放了一盏油灯,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那天看她从陈公公身上取出金针,也不过是几个按压手法就搞定了,不至于又是药又是刀的吧?
“你要这些做什么?”
孤夜白认真问,那日容静都已经把情况详细和他说明,却没有告诉他如何取针。
他体内有三处穴道被封死,左右腹腰两侧的玄仲穴,还有肚脐周遭的灵天穴,左右两处玄仲穴是用医针封锁的,而肚脐周遭的灵天穴则是用内功封锁住。
容静当初说可以在三天之内解开穴道,这三天的时间,还包括她找药材,和休息的时间呢。
容静迟疑了片刻,在一旁坐了下来,下定决心有些事情要先和这个家伙说清楚,可是,当真正要说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不知道怎么说了。
一手扶额,郁闷啊!
自己都唾弃自己了有木有?
似乎,他和她之间,也没什么事情可以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