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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
苏如禾坐在床边削苹果,在她削苹果之时,听风一直盯着她,生怕她会削到自己的手。
“小姐,还是奴婢自己来吧?”
苏如禾赶忙把她按下去,“你别乱动,万一伤口崩裂可就不好了,不过就是削个苹果,再者就你这手,还能拿得动什么东西吗?”
听风也只能乖乖地坐好,“小姐,你不要因为奴婢的事儿,与大人怄气,大人所做的这些,也是为了小姐你好。”
关于容琛是因为何事,才要提审听风和蒹葭,容琛有交代过,不准任何人说漏此事。
削苹果的动作一滞,苏如禾才回道:“我没有怪他,只是觉得,他什么事都瞒着我,说是为了我好,但其实是他这人太霸道了,这些事情,我是有权知晓的。”
说话间,苏如禾已经将一个苹果削好了,递给了听风之后,她转而又抱过来一个篮子。
不过在这篮子里,摆放着的,是剪刀、绣花针、锦缎还有一些各种颜色的线。
听风看得一脸懵逼,“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我想学针线活儿。”
闻言,听风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小姐,奴婢……没听错吧?”
苏如禾自小就像是个野小子一般,对琴棋书画的更是没什么兴趣。
而大家闺秀都会的刺绣活儿,她更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却没想到,今日她竟然会主动提出要学刺绣。
“我想给小宝宝做个肚兜,怎么说,我也是他亲娘,对吧?”
对于苏如禾有这样的觉悟,听风感动地可谓是热泪盈眶,“小姐,倘若大人知晓你有这份心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听这话,苏如禾不由啧了声,“听风,我怎么觉得,你被他打了一顿之后,还眼巴巴地为他说话,你该不会是被他给打傻了吧?”
听风却是只笑着道:“奴婢只是想小姐能过得幸福。”
幸福?
嫁给容琛,她算是幸福吗?
其实说来,容琛待她的确是不错的,但她同时也很清楚,容琛并非是她的良人。
即便嫁给他这么久,甚至眼下她都有了他的孩子,她也从未看懂过他。
不过虽然苏如禾有心想为腹中的孩子做见小肚兜,但她的手委实是不巧。
一件简简单单的肚兜,她坐下来,不过是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便不知扎到了多少次手。
只不过苏如禾体质特殊,被扎一下,出了血,这点小口子很快便痊愈了。
但听风看着却很是心疼,几次劝苏如禾不用做了,相府还会差一条肚兜?
不过苏如禾觉得这是她的一份小心意,就算是做得再丑,也是要做好的。
在听风的房中待到了天色深了,苏如禾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都已经窝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容琛才算是回府。
房内的灯并未熄灭,只要容琛没有回来,这房内的灯苏如禾便不会让人熄灭。
容琛每回看到房内的灯光,便知晓府里是有人在等着他的。
推门而进,在走向床畔之时,容琛的余光瞥见在软塌的矮桌上,放着一个篮子。
走过去,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一瞧却发现竟是块小肚兜。
这小肚兜上,还绣着几朵歪歪扭扭的小花,这花绣得可真是难看,不用想都知晓,定然是出自于苏如禾之手。
不过转而容琛想到,一贯对女工一窍不通的小家伙,竟然有朝一日还会拿起绣针,亲自绣花,着实是不容易。
看来,她还是挺喜欢肚子里的孩子的。
这般想着,容琛一贯清冷的眉眼便柔和了几分。
褪下外衣,随手将其放在衣架上,将帷幔拉开了些,一眼便瞧见,苏如禾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露在外头,睡得正是香。
容琛伸出手,抚上她光滑如玉的面颊。
但他的手实在是太冷了,才碰到苏如禾,便将她给冷醒了。
苏如禾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头顶便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本相吵醒你了?”
☆、420.就算,为了孩子
“没有。”
苏如禾应了声,揉着眼角想要坐起来,容琛便扶住她的腰,在她的身后垫了个玉枕,让她坐着可以舒服些。
待清醒了一些,苏如禾才瞧见,容琛的手里,竟然拿着她今日才开始做的肚兜。
其实苏如禾心里很清楚,她做的这肚兜实在是太丑了。
一把将他手中的肚兜给夺了回去,“你怎么乱动我的东西?”
容琛微微一勾唇角,“你的不就是本相的?”
“不过本相倒是有些好奇,你在肚兜上绣的是什么,虫子?还是……”
不等容琛说完,苏如禾已经气呼呼地打断了他的话:“什么虫子,我绣的是月季花,是花!”
这花和虫子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边的好么?这男人是眼瞎了吧!
而且虽然她绣的花难看了些,但这肚兜的样子,她还是绣得不错的,再怎么说,她也曾经做过一件披风。
虽然……那件披风做得着实是难看了些。
容琛低笑出声来,“是做给孩子的?”
“不然还做给你?”
显然,苏如禾的起床气很大,这么刺啦啦地与容琛讲话的,怕也只有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了。
谁知,男人还笑着应道:“倘若要做的话,便再做一件披风吧,上次那件,本相没好意思拿出来。”
原来是嫌弃她做得难看,怪不得她从未见他穿过她做的披风。
他不说倒还好,但他这么一提,苏如禾顿时就火大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第一次的劳动成果,这厮竟然因为嫌弃太丑而一次都没有穿过!
苏如禾气极,将手中的肚兜砸向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
“不做不做,我什么都不做了,你走开,我要睡觉!”
这小脾气,还真是跟爆竹一样,一点便着。
其实苏如禾那次在生辰上送给他的披风,他的确是穿过的。
不过……却被言铮给嘲笑了一番。
虽然后来他将言铮暴扁了一顿扔出去,但左右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将那件四不像的披风给暂时收了起来。
苏如禾将锦被盖在自己的头顶,却是能很清楚地感觉到,男人高大的身形,在她的身侧躺了下来。
想往里侧挪一挪,但随之,男人的长臂便伸了过来,搂住她的腰肢,将她一下带入了怀中。
苏如禾挣了几下,但没挣开。
耳畔传来男人低低的嗓音:“本相不过是开个玩笑,真生气了?”
“没有,我要睡了。”
还说没生气?
这小家伙,近来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
容琛微微地叹了口气,“好了,不逗你了,睡吧。”
他这大晚上的,非要惹她生气,心里才痛快?
苏如禾想摆脱他的桎梏,但他搂着她腰肢的力道非但不减,反而还紧了几分。
没法子,苏如禾只能这么将就着睡了。
不过到后半夜的时候,苏如禾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胸口闷闷的,有一种喘过气来的感觉,她努力想让自己睡着,忽略这种感觉,但越是忽略,她就越觉得不舒服。
想推开容琛,坐起来喘口气,结果她的手才碰到他的胸膛,他便倏然睁开眸子。
这个男人,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保持着一种清醒的状态。
哪怕分明是睡着了,在猛然间醒过来时,眸子里也看不出任何的睡意。
“怎么了?”
苏如禾挣开他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坐了起来,“你这么搂着我,我喘不过气来。”
话虽是这么说,但容琛还是听出来,她的语气听着有几分虚。
容琛掀开被子,下了床将烛火点燃。
这才看清,苏如禾一张小脸有些煞白。
抬手抚上她的额首,额首并不烫,不由微蹙了眉,沉声道:“哪里不舒服?”
“胸闷。”
即便是坐起来,也感觉喘不过气来,苏如禾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她的心情异常地烦躁。
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
容琛记得,樊老曾说过,噬心蛊在苏如禾的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体就会出现各种毛病,比如说,眼下的胸闷。
“钟翎,去请樊老。”
话音才落,苏如禾忽然便捂住了自己的嘴,连着咳了好几声,似乎是要将心肺都给咳出来。
容琛知晓苏如禾眼下很不舒服,但除了轻抚她的后背,让她能顺一顺气之外,其他的他都做不了。
待到喉咙稍微好受了一些,苏如禾才算是停止了咳嗽。
缓缓地挪开手,在手心之上,恍然便有一摊血!
容琛眸光一凛,“乖乖坐着别动,本相给你拭一下手。”
相比之于容琛面色的阴沉,苏如禾倒是显得要淡定许多。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吐血了,而且这一次,还伴随着胸闷,一次比一次严重。
在容琛为她拭掉手心的血渍之时,她忽而说道:“大人,我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可能会死?”
容琛抓着她手心的力量骤然一紧,嗓音有几分冷:“不许胡说,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很快便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