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站在角落里,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苏凤锦,默不作声。
忆秋拉了芳姨与挽珠欢天喜地的去了后厨,屋子里头就只剩下了苏凤锦与战青城,以及那从窗口窜了出去的浣纱。
苏凤锦刚喝了药,晕眩感缓和不少,见战青城还坐在床头,扯了扯他的衣袍,低声道:“你没旁的事做了?”
“我让安吉去拿公文过来处理,你睡会,我守着你。”战青城替苏凤锦掖了掖被子,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约是喝了药的缘故,寒意去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安吉当真拿了一大堆的公文进来,来来回回里共走了三趟,搁在案几上便走。
战青城将桌子搬到了落地窗边,窗边离苏凤锦的隔的不远,是一个侧着的位置,战青城只要一撇就能看见苏凤锦。
苏凤锦见那桌上堆满的公文,默了默,慢慢的便睡着了。
这些日子战青城一步也没出过东屋,连公文都是安吉送进来批了再送出去的。
一连着十来天,苏凤锦的伤也完全好了,她坐在樱花树下绣着那个荷包,荷包已经收尾了,苏凤锦剪了最后一根钱,望向身旁处理公文的战青城,忽的觉得,这般的岁月静好,却更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战青城忽的搁了笔,夺了她手中的荷包,笑盈盈的:“给我绣的?”
“不是,你还给我。”苏凤锦伸了手去抢,战青城举高了不给她。
苏凤锦跳起也碰不到那荷包,一时又急又气:“你还给我,不是给你的,你若是要我再绣一个给你。”
“这是男款的,送给谁?嗯?赵阮诚?”战青城挑着她的下巴,醋味儿重得很。
苏凤锦拍开他的手,气道:“不是!我只是答应了一个人要替他将荷包修好。”
“何人?你若不说,我就撕了它。”战青城晃了晃那荷包,眯着眸子阴沉沉的。
苏凤锦抱着他的胳膊急道:“别,我好不容易才修好,那人你应该也认识。”
“什么人?”战青城见苏凤锦又犹豫了,伸了手开始撕。
“我说我说,是那日抓我去东枫林的那个蒙面人,我答应过他的,不能食言。”苏凤锦忙将话都说完了。
撕拉一声,战青城手里的荷包碎成了四片,苏凤锦怔了怔,呆呆的瞧着战青城。
战青城将荷包扔在桌案上,挑了挑眉严声令斥,掐着她的脸吓她:“你胆子不小,余孽的东西你也敢送?苏凤锦,你这一颗大好的心到底长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可知那人当初攻入南晋屠城时的壮举?”
苏凤锦缩了缩脖子,瞧着那坏了的荷包,泪眼汪汪,满眼委屈:“那我答应他的我若毁约了,同他又有什么区别?”
战青城怔了怔,捧着苏凤锦的脸抹她的眼睛:“大不了我绣回去,哭什么哭,这点事儿也能掉泪珠子,先前你被打的那般惨也不见你吭一声!”
苏凤锦鼻子红红的,拍开他的手,指着那桌案上的荷包:“那你绣。”
战青城连连点头,语气宠得不像话:“绣绣绣,你先喝药,喝了我就绣。”
挽珠端了药过来,苏凤锦接过,吹了吹,一饮而尽,又含了个蜜饯,这蜜饯春芽见她喜欢吃,所以就常备着了,整个将军府里,苏凤锦最琢磨不透的一个是战青城还有一个就是春芽了。
苏凤锦将针线篮子塞给战青城,颇带几分傲气,小猫儿似的:“快绣,绣不完今儿别睡了。”
战青城坐在椅子上摇头叹气:“还说是将军府的欺负你,分明就是你欺负我。”
苏凤锦可不管谁欺负谁,朝战青城紧张道:“唉唉,线,不能用那种颜色,你得用同荷包一个色的绣线,不是那个,那个颜色虽相近,但还是差着些呢,那针法,针法不是这么走的……”
初入将军府 第112章 兄妹
苏凤锦伸手去夺战青城的荷包:“不是你那么绣的!你再绣下去我就拿不出去了!”
战青城随便歪歪扭扭的缝了几争,将荷包塞进衣襟里:“我说拿的出就拿的出,本将军和夫人亲手缝的,他还敢嫌弃不成?”不过,他有没有那个命看见,还是个问题。毕竟在伏令司,那可是今上亲自执掌,战青城顶多就是能够去瞧一眼摆了,是死是活的,目前还不知道。
苏凤锦伸手去他衣襟里面摸索,战青城忽的扣着她的手腕,嗓音低哑:“夫人什么时候这般奔放了?嗯?”
苏凤锦烫到般欲将手抽回来,却被战青城扣得死死的,只得羞红了一张脸,低声道:“你松开。”
“锦儿,我记得那次在假山里……”
“你!你流氓!不要脸,恶心,你放手。”苏凤锦慌了,什么话都往外骂。
战青城懒懒的靠着树,将苏凤锦扯进怀里抱着,闷声轻笑:“想不到夫人骂起人来,字都不带相同的,若是两军交战将夫人请去骂门,敌军不开门都不成。”
苏凤锦倚在他的怀里,忽的就安静了,她抬头,瞧着满树挂了竹牌的红带子在风中飞舞。
战青城摸了摸她的发,低哑的嗓音格外的性感:“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到时候我陪你回苏府一趟,你可得多吃些长长肉,要不然苏府的还当跟着我受苦呢。”
苏凤锦哼哼了两句,推开他入了内室。
战青城慢吞吞的跟上她往里走,屋子里头一片明暖。
有战青城在东屋好似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了那些令人不安的事情,也没有人再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了。
安吉端了个盒子进来,朝战青城道:“将军,这是赵府差人送来的东西,说是给大奶奶贺生辰的。”
生辰?战青城望向苏凤锦,微微拧眉:“你生辰不是中秋后第三天吗?”
这个时候送,早了吧?
苏凤锦紧了紧衣袍,不安的瞧着那个盒子,默了一会儿,朝安吉道:“你把盒子退回去吧。”
“不瞧瞧?”战青城将她搂在怀里,惩罚似的咬她的耳朵,苏凤锦耳朵发烫,将战青城推开了些,战青城又粘了上来。
“他同我原就没有什么干系了,如今送了这些来又有什么意思。”苏凤锦手捂在战青城的嘴上,又羞又恼。
战青城拉开她的手,吧唧在脸上亲了一口:“不错,夫人大有长进,这是给你奖赏。”
苏凤锦擦了擦脸,骂了声不要脸便去了外头。
因着要过中秋了,所以屋子里头也开始筹备中秋要备的东西了,去年中秋战青城不曾来的,今年到底不一样了,所以东屋里头的东西也就备得多了些,也热闹许多,瞧着喜庆得很。
安吉端着东西退了出去。
战青城来到桌案前坐下,朝苏凤锦招了招手:“过来,教你习字。”
苏凤锦只得挪了过去:“我怕写得不好你打我。”
“打是要打的,你若乖些,为夫自会斟酌力道。”战青城挑了挑眉,将苏凤锦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腿上,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凤字。
苏凤锦的苏字已经学会了,写得虽不是十分正形,但也是有七八分风韵了,如今学的就是凤字。
苏凤锦其实会写草字,一手草字练得很是秀气,像这么正楷的,苏凤锦当真是在战青城的手里头一次学。
窗外忽的下起了秋雨,挽珠匆匆跑樱花树底下收了文案入屋,又将落地窗关上,隔绝了外头的寒意。
战青城捉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练了好一会儿,安吉复又入里屋,朝战青城道:“爷,状元爷让小的传话来,道是那余孽头子……逃了。”
苏凤锦心头咯噔了一下,不知那头子是不是指那个蒙面人。
战青城扫了眼苏凤锦写歪了的字,掐了掐她的脸:“认真练。”
安吉见战青城没有理会的意思,又道:“爷,苏家大公子写了拜帖,明日拜访。”
战青城下巴搁在苏凤锦的肩膀上,笑问:“夫人见是不见?”
苏凤锦兴奋的望向战青城:“大哥真的要来?”
“不见?”战青城故意逗她。
苏凤锦欢喜道:“见,见的,要见的,什么时候来?我好准备准备。”
战青城有些不满:“见了我怎的不见你这般高兴?你既是将军夫人,也该拿出个将军夫人的气场来,别让那苏家的小瞧了你。”
苏凤锦眉开眼笑的:“那不一样,大哥待我很好的。”
安吉笑道:“那大公子性子命也温和,平日里在户部为人也是尽忠职守的,朝中大臣对他倒无旁的异议。”
“是吗?大哥的性子原就是那样,不会争些什么。”苏凤锦满面春风,如同打了鸡血似的,瞧得战青城极是不满。
“明是就说没空,不见了。”战青城将苏凤锦拽进怀里,朝她手里塞了一支毛笔,示意她继续练。
苏凤锦转头瞪着他:“战青城!”
“逗你玩,礼数这等事交给安吉去办就是了,你高兴个什么劲,练你的字,到时候若是名字都写不好,那可就丢人了。”战青城点了点她的鼻子,哭笑不得。小妮子当真是好骗又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