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那玉镯子用金子修补好,被文竹送到了她面前,对她道:“公子说了,送出去的东西就是姑娘的了,要是姑娘不喜欢,也请收着,放在首饰盒中就行。”
李五看着金镶玉的镯子,心情复杂,这镯子竟还是回到了她的手中,跟前世一模一样。
“公子现在在何处?”
文竹道:“在他房中午睡呢,早上从皇城办公回来,似是累着了。”
李五来到玄友廉门外,唤了一声,没人回答,将门推开一个缝,就见玄友廉正闭目斜卧在榻上,似是睡熟了,并没有听到外界声响。
李五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在玄友廉面前站定,盯着他已经渐渐消肿又显出美好容颜的脸看了几眼,俯身轻手轻脚地扒开了他的衣襟。
做这事的时候,李五忍不住红了红脸,觉得自己现在这番行为实在不是个女子该有的行为。可是自那夜后,她心情十分混乱,不确定清楚了,实在坐立难安。
解开这人的衣襟后,露出他胸膛大片雪白的肌肤,虽然肌肉紧实,但皮肤白得实在不像个男人,连她这个女人见着都得羡慕。随着一点点裸`露出来的胸膛,李五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心口上,瞧着渐渐显露出的伤疤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可是等得整个伤疤全露出来,李五又不确定了,这伤疤明显不是匕首造成的,所以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就在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时,榻上的男人猛地睁开眼,两人视线一接触,李五迅速缩回爪子想跑,却被玄友廉抓个正好,后者挑了挑眉,露出一副“你要怎么解释眼下这情况”的表情。
李五红着脸,心想这怎么解释,遂避重就轻道:“文竹将镯子送来了,我……收下了。就如廉公子所说,那就是个镯子,没有别的含义,小五谢谢夫人和公子的赏赐。”
“所以……你就扒了我的衣裳?”
李五:“……”
李五窘迫道:“不是我……我……”实在不好解释啊,她总不能说她想看看他心口有没有上一世留下的伤疤吧。
顿了一下,心想扒都扒了,咬牙认了吧,反正玄友廉也扒过她的衣裳,不算亏他的,遂道:“不知廉公子胸口怎会有这么一个疤。”
玄友廉放开她的手,坐正身子将解开的衣襟合拢,淡淡道:“我知道你来是想问什么,想着这几日你也应该憋不住来找我了。那夜说的话不是骗你,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的确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胃症的发作频率就会大大减少,并且就算发病了,只要你触碰我,症状也会瞬间消失。小五,我救过你的命,现在换你来救我的命,你愿意吗?还是你执意要弃我不顾,随李继勉而去?他不过将你视成一个女奴玩物,而我,却将你视为救命稻草。”
李五怔了怔:“廉公子,我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我能解你的病症。”
“我也想不通,你知道吗?最开始给我治病的是一个方士 ,他说我这病不是病,是前世的债,但分不清我是债主还是欠债的。无论是哪一方,如果找不到克制的方法,我活不过十九岁,会在二十岁生辰前就病发而亡。而现在离我二十岁生辰不过半年了。遇到你后,我就在想,小五,你会不会就是那方士嘴里所说的,我的债主?”玄友廉苦笑笑,“我想,我会这般痛苦,大概是欠了债,而不是讨债的吧,所以我想我会不会是前世欠了你的债,所以这一世要靠你来拯救我?”
李五的心狠狠一颤。
玄友廉接着又道:“至于你问我胸口伤疤的事,这个伤疤是我自己亲手剜掉一块肉造成的。在此之前,那是一个鲜红色的胎记,形状嘛,用那方士的话来说,就是像一把匕首插进去造成的伤口。方士说这是我前世死前身上留下的伤口,也是我这辈子短命的印记。我不信命,所以亲手剜掉了这个胎记。”
玄友廉说着,抬头看了李五一眼:“你哭什么?”
李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前世玄友廉喝下毒酒后,毒发卧倒,终于明白李五递过来的交杯酒是一杯毒酒,他苦笑道:“我费尽心思筹谋到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你啊,我的公主殿下。”
李五流着泪道:“怪就怪你的父亲大逆不到,想要篡夺我们李唐的江山;怪就怪他让我嫁给你,让我们李唐皇室丢尽颜面。玄友廉,这一个月你待我不错,也算是保全了我。你死后,我会给你修坟立墓,让你有个长眠之所。”
玄友廉从嘴里吐出大口的血,惨笑道:“修坟……立……墓……呵呵……”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李五只当他要与她玉石俱焚,惊得迅速退后几步,便见他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一字一血道:“李平,我要将你刻在心上,我会记得你生生世世,下辈子,下辈子,我还会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今天是七夕情人节?想吃到糖?不存在的。
第064章
李五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脱衣裳就躺上了床, 看着黑漆漆的空气, 叹了一口气。
所以,玄友廉果如他死前所发的誓言一般来找她了吗?
难道其实玄友廉也是经过上一世的, 也是重生的?只是……他与她不一样,没有前世的记忆?
玄友廉遭受着胃症的折磨,所以以为自己上辈子欠了债, 可是李五都分不清她跟他之间,倒底是谁欠了谁。的确,她负了他的感情, 可是他们玄氏一族却要毁了她李唐的天下, 男女之情与家国大义,孰重孰轻?
想来想去,前世他与她之间就是一笔烂帐,分不出对错。
李五只觉得脑子里乱得一踏糊涂,然而脑子越乱,一个念头便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出来, 那就是——必须尽快离开他, 不能让他对她越陷越深!
三日后, 李平公主去灵山寺祈福,让玄友廉陪同。玄友廉见这几日李五呆在别院中情绪消极闷闷不乐, 便有心带她出去转转。说起来自将李五带回洛阳,除了进宫那一趟,他严防着李继勉, 就没有放她出过门,是个人都会被闷着。这几日李继勉的人消停了不少,似是见钻不了空子不再找他麻烦,而护卫公主的侍卫队又戒备森严,将李五带上让她可以出门解解闷也好,便将她打扮成宫女,跟在了队伍的最末。
灵山寺在灵山北麓,浩浩荡荡的公主仪驾在山门停下,寺庙里的住持立即出来恭迎凤驾。
刘玲儿下轿与玄友廉和住持原地寒暄,队伍便停了下来,李五是步行跟着仪驾的,此时也停下脚步,望了望这灵山四周的环境。这灵山寺香火顶盛,每日都有无数信徒前来参拜,因为今日公主移驾来寺,灵山寺便事先命人封了山门。然而正因为公主来礼佛,来灵山寺的百姓就更多了,都是想一睹天家威仪的,此刻都在山门外聚集,热闹得仿佛赶集一般。
有人便有摊,山门外摆了不少摊子,卖茶水的摊位,卖香烛的摊位,卖祈福用品的摊位,更多是一个个算命的小摊,摆上一张小桌,插上卦旗,再摆一个卦筒,算命先生席地而坐,便算是齐全了。李五扫过这热热闹闹的场景,一眼瞧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坐着一个瞎眼的中年男人,穿着陈旧却不破烂的衣裳,摆了一个卦摊。
不同于别的卦摊旁挤满了百姓,这个小卦摊旁空无一人,仿佛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卦摊一般。
一般的卦摊都立着一面小旗,或写“算姻缘”或写“卜前程”或写“测八字”,总得把算命先生拿手的一面写出来,唯独那小卦摊立着的小旗上空空白白,什么都没有。这大概就是这小摊无人光顾的原因了吧。
队伍又动了起来,似是刘玲儿与住持说完话,被迎进庙内,李五便也跟着队伍向前走去,经过那小卦摊时,那人突然用吵哑的声音道:“姑娘,算个命吧。”
李五一愣,心想这人不是瞎了,怎么知道经过他面前的正好是个姑娘,难不成是装瞎?俗话说十个算命,九个瞎,剩余一个是真瞎。正打算不予理会时,那算命先生猛地张开双眼,便见眼皮下露出两个黑漆漆的黑洞,竟是没有眼珠。
李五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就听他又道:“姑娘,相见是缘,不算一命吗?”
李五瞧了瞧身边缓缓移动的队伍,定了定心神,开口道:“你要怎么算命?”
“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命?”
李五一愣:“哈?”
李五问他“你要怎么算命”是问他会什么样的算命方法,这时一般算命的都会唱喝一声“解字抽签摸骨随君自选”哪有反问对方想要什么样的命的?
算命先生闭上眼睛:“落凤于壤,是求湮灭之命还是……涅槃之命。”
算命的总爱说些听不懂的话来糊弄人,李五只当他是刻意卖弄,只觉得有些好笑道:“我听不懂,大师请说明白些。”
算命先生双手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来,随手一抛,撒在了面前的泥地上,铜币乱滚,或落泥水,或滚草间,或被践踏,便听他幽幽道:“天下之势便如这把铜钱,散落零碎,非尔之骨躯所能聚拢,若逆天命,便是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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