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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人颜色好 (李寂v5)


  
  是啊,不就是为了,有个安稳的家吗?
  
  不要轰轰烈烈,最盼细水长流。
  
  在你疲惫的时候,心酸的时候,有个人站出来,一个抱抱就能给你无限的温暖。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甜蜜。这该多好。
  
  她说:我给你做栗子饼吧?
  
  你答:好。
  
  人生,便就足够幸福了啊。
  
  回去的时候,江聘怕他的姑娘体弱,沾水了着凉会生病,便就让她跨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驾着她往对岸去走。
  
  冰已经在来时被清得干净了,他便就空出手来,握着她的脚,放在胸前。
  
  鹤葶苈安静地坐在他的肩上,解开外衣的扣子,护住他的头。河水有多凉,她感受得到。江聘身体不时的颤抖,她也感受得到。
  
  心疼,心酸,舍不得。可她也知道,现在她能做的最好的,便就是乖顺地配合他,让他少受一些累。
  
  到了这个地段,河面窄多了,也不算太深。江聘个子高,站在河底,水堪堪末过他的胸口。旁边有许多的士兵也下了水,护在他身边帮扶着。
  
  可即便如此,每一步都还是走得分外艰难。
  
  他的脸颊太冰了,鹤葶苈就往手心里呼上一口热气,再放在他的脸上给他捂着。
  
  江聘喘着粗气,却还是在笑,低声夸赞她,“我们家的葶宝啊,最暖了。”
  
  士兵们也笑起来,善意地哄笑着,说主将又在炫耀了。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笑起来的声音爽朗,趁得夜色都温暖了许多。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说她不见的时候,主将有多急。脸色冰得吓人,一个时辰而已,便就起了满嘴的水泡。他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一存一寸地亲自去找。
  
  连冬眠未醒的蛇都抓出了三条,可就是找不见她。主将眼中含着泪,仰着头强忍着没落下,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在滴血。
  
  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将军,战场上刀光剑雨都面不改色。可却在傍晚的时候,背着夕阳,蹲在灰烬中,把头埋进膝里,默默地哭。
  
  江聘平日里和士兵都是好相处的样子,说说笑笑的,从不摆架子。这些大小伙子们高兴得不行,嘴就快了起来,江聘训斥了几句,却也没人听他的。
  
  鹤葶苈紧紧抱着他,安抚地拍他的肩,静静地听着,浅浅地笑。
  
  可是还好,他没有放弃。再怎么样的艰险,再怎么样的希望渺茫,都不肯放弃。
  
  所以,来日仍旧可期。
  
  河岸已经不远了,能看见瞿景激动的脸,数不清的火把把黑夜映得如同白昼。所有人都在欢呼着,像是那日她去达城时一样,热闹得不行。
  
  他们在喊,“贺夫人回家!”
  
  江聘跟着笑起来,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侧脸亲了亲她的手指,声音轻不可闻。鹤葶苈听见了,他在说,“真好。”
  
  水中,有个年轻的士兵没忍住,落了泪。他嗫嚅着嘴唇,瞧着旁边的他们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子,轻轻地叹,“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有人耐不住性子,戳他的胳膊问下文。
  
  “我就知道…夫人肯定还在哪里等着将军的。”那个士兵羞涩地笑起来,呼出的气成了白色的雾,“他们合该在一起的,他们在一起,景色那么美。”
  
  是啊,将军和夫人,就是该在一起的。若是分离,上苍都不让。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相互对视笑起来的时候,那么美。
  
  鹤葶苈俯身,靠在江聘的耳边,用她特有的、他最爱的音调,慢悠悠地念那句话给他听。“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
  
  脆生生,像是夜里的黄莺。尾音习惯性地挑高,婉转娇俏。
  
  “不求…我什么也不求。”江聘弯着眉眼,将她的腿搂得更紧,“你在了,我还求什么。我的葶宝,就是我的毕生所求。”
  
  从河的这头到河的那头,好像就那么近,可走起来,又是那样远。江聘将她举起来,送她到了岸边,自己再慢慢爬上去。
  
  他手脚都僵了,走这么远,就是强撑着一口气。见她终于安全了,这口气便也就松了,再怎么也提不上来。
  
  鹤葶苈哭着拉他上岸,把早就准备好的棉衣给他披上,踮着脚搓他的脸,想给他一点温度。
  
  江聘的脸色都成了青白,嘴唇颤抖着,眼睛里是火把的暖融颜色,盛满的都是她。可还是在笑,很轻松的,笑得极为欢欣。
  
  “你要不要亲亲我?”江聘把棉衣领子拉起来,抱她进怀里,在狭小的空间里跟他咬耳朵,“只一下我便就满足了。”
  
  棉衣很厚,把外面的冷意都挡住了。他的脸颊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温热的,有些粗重,喷洒在她的面上。外面好安静,好安静。
  
  鹤葶苈瞧着他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江聘睫毛蹭在她侧脸上的麻痒感,酥酥的,心里好舒服。
  
  他还在求着,小孩子讨糖吃一样。语调因为寒冷而有些抖,臂靠在她的肩旁,偶尔还会打个哆嗦。“葶宝…”
  
  鹤葶苈笑起来,伸手捧住他的脸,用唇含住他的。湿热的舌慢慢德拂过他干燥的唇瓣,再往里深入,轻轻舔过他的牙齿。
  
  呼吸相接,口舌交缠。她贴的更紧,吻得更深。
  
  江聘觉得他有些醉,晕晕的,像是踩在云端。只听得到她附在他耳边,轻柔说出的那句话,“阿聘乖。”
  
  以前在家里时,她把孩子抱在怀里哄,说的也是这样的话。
  
  江聘听了,更醉了。
  
  他们是骑马回的上京城,和以前一样的是,这次还是他在后,她在前。不同的是,原来是她靠在他的怀里,这次是他伏在她的背上。
  
  江聘太累了,棉衣暖融融的,抱着的姑娘香喷喷的,他晕晕的,就要睡了。
  
  鹤葶苈不让,怕他晚上会发烧,就磨他,让他陪自己说会话。
  
  江聘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可他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的姑娘。人家撒个娇,他就连北都找不到了。现在鹤葶苈软磨硬泡的,他就更不知所措。
  
  “葶宝,我给你唱歌吧。”江聘抱着她的腰,头枕在她的肩窝里,哼哼呀呀,“唱我最喜欢的那首。”
  
  “好。”鹤葶苈笑,柔声应。
  
  他也咧着嘴乐,清了清嗓子,小声地哼哼。
  
  调子飞到了天边,可落在了姑娘的耳里,却是意外的好听。

79、章七十九 ...
  江聘到底还是生病了, 回去就发了烧。烧得脸颊通红,嘴唇苍白,委委屈屈地蜷在被子里,像是可怜巴巴的小羊羔。
  
  将军府在一年前他们离开时就被新皇一把火给烧了, 这次他们便就直接住进了宫里。反正…现在这皇宫也改了姓。
  
  江小爷就算喷嚏打的连天, 在姑娘面前的矫情劲儿还是丝毫未减。哼哼呀呀的, 没一会就要唤一句葶宝, 没人理就要不高兴。
  
  手把被子拍得啪啪响,一个不遂心就要翻白眼儿。
  
  男人啊,在喝醉了酒和生病的时候,最能作。明明再多的风吹雨打都经历过了,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却又变成了个小孩子。
  
  姑娘能怎么办呢,只得笑盈盈地过去安抚。好话儿说了一大堆, 温柔地哄啊哄,直到他又高兴起来, 愿意安静地睡了。
  
  毕竟…再闹腾也是自己家的不是。再看这现在病怏怏的一副禁不起风吹的样儿, 她不宠着谁宠?
  
  鹤葶苈倒是没什么事, 上岸后趁着热喝了碗姜汤,走了一路连咳都没咳一声,健康活泼得不行。等回了暖后,还是脸蛋红扑扑的好看样子,大眼睛水润透亮。
  
  她趁着江聘小睡的时候洗了个澡,头发擦干后随意地披在背上, 再换了件崭新的樱粉色长罗裙。系着珍珠白的腰带,踩着奶白色小碎花的绣鞋,漂亮得像只蝴蝶儿。
  
  屋里的地龙烧得极旺,穿的这样轻薄也不觉得寒冷。
  
  她已经很久没穿过这样纯粹的姑娘家的衣裳了,现在换上了,还有些不习惯。看着在脚边转啊转的轻柔裙摆,鹤葶苈弯了眼睛,俯身去摸。
  
  到底还是女儿家爱美的性子,喜欢这样的裙子,最爱打扮。
  
  鹤葶苈走到床边去摸了摸江聘的额,再坐在旁边的小矮凳上,托着腮望他。宫灯明亮,她怕他那个矫□□儿多的丈夫觉得刺眼,还特地给弄了层纱罩上。
  
  灯光暖融融的,有些朦胧的美。一边的架子上放了银盆,鹤葶苈挽了袖子站起来给他洗帕子,凉凉的覆在额上,退烧。
  
  她半弯着腰,头发从肩侧倾斜下来,柔顺的一条黑色锦缎。侧脸温婉柔美,唇角抿了抿,隐隐约约一个小酒窝儿。眉毛弯弯的,睫毛长长,恬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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