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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媳妇生存手册 (南北小公子)



何诗娟摇头,纪氏叹:“山里头冷,怕是被风给吹着头了。”摸了摸她的脑门,又摸摸她的手:“吓着了?”

何诗娟呆呆看着外婆,两眼出神。

纪氏的脸柔和下来,挂着慈祥的笑,这个笑和骂大姜氏,嗔怪姜如意的笑不大一样,是完完全全一个长辈对小辈的疼爱,没有那么亲近,但是里头的关心都要冒出来了。

何诗娟被她看得心里头发热,喉咙里像是什么酸涩的东西往上冒。

纪氏说:“今天跟外婆睡吧,要是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在姜如意面前,纪氏还要跟她商量今年新出的料子,颜色正不正,今年流行的花色,头饰。

可是对着长孙女儿,和如意差不多的年纪,纪氏还是觉得自己老了。

她倒不是不疼大姐,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疼,小丫头心思多,被她奶奶养歪了,你待她太好,怕她受宠若惊。你太冷淡了,又怕伤了孩子的心让她多心。

何诗娟发愣的期间,纪氏已经让人把她的褥子给送了过来,丫鬟帮她把首饰头面摘下来,人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

“你长得和你小姨真是像。”纪氏对着镜子叹。

何诗娟低下来,用手磨镜子边缘的底座儿:“可惜我没有小姨的福气。”她想,要不就这样吧,为什么一定要去羡慕小姨呢?她就听外婆外公的,挑个富贵人家去做清闲的少奶奶不挺好?

没有成群的奴仆,没有官太太过来请安磕头,有什么打紧?这样也挺好的呀。

“瞎说!你小姨命苦着呢。”

何诗娟刚刚平静下的的一颗心又开始动起来,纪氏一副“大人的事儿小孩你不懂”的表情,就像是把一桶刚从井水里打起来的冰水,从头到脚泼在何诗娟身上。

她那样是命苦,我生来就是下贱吗?就该落得如此?

她把心里的情绪藏得很深,脸上做的更加乖顺了,她拉着外婆坐到自己边上,脸上挂着孙女儿的乖巧甜美笑容,温柔地说:“我来给外婆通头。”

纪氏摆摆手:“得了吧,我老婆子比不上你年轻儿,头发统共没多少了,再通通全给落光了。”

何诗娟脸上的笑停了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纪氏拿起一把梳子,站在她身后给她通发:“你母亲小时候头发多,又容易打结,每回我给她梳头她都要闹脾气。简直是狗脾气。”说着就捂嘴笑:“还是你听话,乖仔儿,你娘有你这个娃娃是她的福气。”

第一百零五章差点儿没成事儿

姜如意泡脚的时候问黄丫什么刺客,冲谁来的?现在是活口还是死了?

黄丫把她两只湿漉漉的脚丫子从水里头拎出来,用热腾腾拧的很干的毛巾轻轻擦着,把上头水渍擦干净,旁边的丫鬟递过来加了玫瑰精油的羊油,她用银勺子抠一把出来倒在手上,两只手板合十把羊油抹匀,才敢往姜如意脚上涂。

涂完了,姜如意还像刚才那样望着她。

在等她回话呢。

黄丫露出为难的表情,姜如意脸色一变,整张脸都往下沉了沉,黄丫说:“我伺候姑娘歇息吧。”走到她身后给她摘耳环,姜如意把头偏到一边,眸子里都变冷了。

她不喜欢身边的一切都被钱昱收买控制的感觉。

她是个瞎子聋子,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会以“为了她好”的理由,瞒着她,直到事情解决了很久,也许哪天谁说漏了嘴,她才会后知后觉。

迟早有一天,她会被养成个废物,成了真正的金丝雀。

到了那一天,她靠什么去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孩子?

黄丫噗通跪在地上,旁边两个举着盆、毛巾、漱口水的丫鬟也都跟着矮下身子跪下。

姜如意叫李福气进来,李福气隔着门低声回了句:“姜主子,奴才在。”

别苑里屋子简陋,就敞敞亮亮那么一间大通房,不分内间外间,李福气只能在外头隔着一道门说话。

李福气嘴巴甜,脑子又灵活,早就猜到姜主子突然叫他是为了什么,他就比黄丫要明白事儿很多,他虽然是三爷的人,可现在里头这位,才是他真正能靠的。这位以后要是倒了且另说,只要她在一天,他李福气是她手心里的蚂蚁,捏死踩死随她便。连这位这关儿都过不了,三爷那儿能过?

黄丫太听张鄂的话了,张鄂说啥她听啥,张鄂能大过姜主子去?

张鄂的主子是三爷,可他和黄丫的主子在里头坐着发脾气呢。

其实他想岔了,黄丫的主子从头到尾就姜如意一个,黄丫是真担心把姑娘吓着,这叫关心则乱。

他先说:“主子别着急,奴才出去打听打听。”

没一会儿,他在花园里遛了一圈儿回来:“奴才打听过了,那刺客正让人看管着,一时半会儿咽不了气,张大人说‘他一身腥臭味,不敢来恶心您’让奴才带话给您说,您千万放心,只要有他在,别说刺客,就是一只苍蝇他都甭想飞进来!”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吹了灯暗下来,黄丫带着两个丫鬟轻手轻脚掩了门出来,让两个丫鬟分别去东西屋子守着,她跟李福气一起凑个伴儿,守在正门口。

今天一晚上就不用睡了。

她刚出来一会儿,地上一双穿着布鞋的脚就冻僵了,看到李福气鼻子也冻红了,说:“山里头冷,你咋穿这么少?”

李福气揉揉鼻子,跺了跺脚让身子暖和起来,哈着白气说:“这算什么,比这冷的地方多的去了,你要去了北京城,就该知道啥叫冷了。”

黄丫说:“你等着。”提着一盏灯笼出去,没一会儿不知道她从哪儿讨了两个汤婆子过来,李福气推给她不敢要:“姐姐用呗,我皮糙肉厚不怕冻!”

“主子吩咐的,你当我乐意给你?!”两个不比一个暖和?

李福气嘿嘿笑,对着屋子里做了个揖,无声地说奴才叩谢主子恩典。

黄丫呸他一脸:“狗腿子!你今天在外头胡诌,可把我胆子都吓破了,万一惊着了姑娘,你这条狗命也就到了头。”

李福气担心道:“主子没吓着吧?”

黄丫摇摇头,搓着两只手,看看天儿边:“今儿夜里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第二天天刚亮一点,来个丫头呼哧着跑过来,脸蛋两腮都冻得红红的,鼻头也是一圈红,她过来叫李福气去灶屋里帮忙:“少了个抽柴火的,麻烦哥哥帮把手,不然咱一屋子主子都没热饭吃了。”

李福气眉毛竖起来瞪着那个丫头:“你是什么东西?轮得着你来使唤爷爷我?”

丫鬟跺脚,心里虚了可还是嘴硬,赔着笑:“哪里敢使唤您!这不是救急吗!”

黄丫盹了会儿被吵醒,用手揉了揉眼睛,走过去瞪了眼那个冒冒失失的丫鬟,先隔着门听了一下里头动静,姑娘没醒。

再拉着那丫鬟到远一点的地方,骂道:“出了府就没规矩了?再缺人也轮不上我们几个。”

李福气举着煤油灯过来照丫鬟的脸,再抬头和黄丫对视互相看一眼。

得,这丫鬟不是姜家的人。

李福气反手擒住了她的膀子,她要扯着嗓门叫唤,黄丫抓起地上的泥一把塞进她的嘴里,两人把她拖到旁边的角门,放地上一扔。

黄丫把眼睛当刀子使唤,往丫鬟身上下狠手,要把这胆大包天的东西给乱刀砍死。

两人从她身上搜出来几个值钱首饰,狠狠扔在地上:“说,你是做什么什么黑心烂肺的事儿挣来的这些脏东西!”

丫鬟抱着脑袋怕挨打,哭哭啼啼一个字儿都说不清楚。

黄丫让李福气去灶屋里抽块烧得正旺的柴火来,对丫鬟说:“不是没人搭手吗,让你嘴尝尝柴火的滋味儿。”

李福气向来嘴软手狠,他不管黄丫口头恐吓,蹲下去用两只烧了十几年灶火的熊爪嵌住她的脖子根儿:“捏死你我不费一点事儿,你死了还有你娘老子兄弟姊妹,我全捏死也就一口气儿的功夫。你要是真有骨气,就咬紧了牙根千万别说,让你全家跟你一块儿下去。”

等丫鬟的脸从红色变成紫色,李福气哗一下松开手,丫鬟扑倒在地上不要命地张大嘴呼吸空气,脸上滚得又是泥巴又是口水还有鼻涕。

她说她啥也不知道,她就是前些天收了个相公的银子,让她等姜家人上到山里来,就想招儿把二姑娘屋子里伺候的下人给支开。

黄丫说:“你是在别院里伺候的?”

“奴才命苦,脸上长了癞子没福气去城里头伺候老爷太太,嬷嬷可怜奴才让奴才在山上给老太爷守坟。”

黄丫气死了:“你吃着姜家的饭,干着害姜家的勾当!”

李福气问:“给你银子的人什么模样?”

丫鬟说:“斯斯文文的一个相公,个儿挺高,说的金陵话。”

“地道的金陵人?”

丫鬟抹了把鼻子上的鼻涕,点了下头。

李福气对黄丫说:“看着她。”转身去找了一捆麻绳来把丫鬟捆起来,正要往张鄂那边送过去,一群侍卫过来了,和他们三儿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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