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龙辰轩离开的那一刻,她便从那双释怀的眼神中判断,龙辰轩这是有了答案。
“若离倾尽所能。”苏若离上前一步,伸手将龙浅扶起,拉到身边,“我定不负郡主这一拜。”
“多谢。”龙浅感激。
苏若离想了片刻,“若离斗胆,郡主可知肃王有叛逆之心?”
许是猜到苏若离会有这样一问,龙浅脸上并无太多惊诧之色,她只摇头,“自小到大,父王对我的教诲从来都是守礼守节,循规蹈矩,莫做有违礼法之事。”
见苏若离并未插言,龙浅继续道,“我知父王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他此番有这样的举动我彻夜长思,皆无所获,但我亦相信,父王必是有天大的理由,否则他不会……”
苏若离点头,“我明白郡主的意思,只是想不到那个天大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这一夜,龙辰轩没有给龙浅确切的答复。
如此,他们便在平阳住了一夜。
翌日,龙辰轩将龙浅与韩姜叫到书房,他答应会放肃王一条生路,但那条生路皇叔会不会走,他无法保证。
当然,他有条件。
便是让龙浅答应再嫁韩姜……
一辆马车,辗转自平阳东城离开,走向来时路。
此刻车厢里,龙浅忍不住回望,平阳城在她眼前,越来越远,泪水模糊了视线。
“没想到皇上竟真没把咱们绑了!”身侧,素宁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劫后余生之态。
“我早说过,皇兄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他便恨父王,也不会把这恨迁怒到我身上,只是……”龙浅心涩不已,她没想到即便皇兄与自己的父王两军对垒,他却还肯关心自己的下半生。
“我们……不去渔阳吗?”车前,韩姜勒了勒缰绳,马车顿时在岔路口停了下来。
素宁闻声,看向自家主子。
龙浅沉默片刻,之后抬眸,眼底泪水满溢,“不去了,作为女儿,我该做的全都做了。”
马车复起,韩姜扬边长鞭,走向来时路……
适夜,龙辰轩回到房间的时候告诉苏若离,龙浅没去渔阳。
苏若离不解,她为什么要去渔阳?
倘如龙浅真去了渔阳,那才叫尴尬,这边儿她苦苦求着龙辰轩,那边儿又把武将中的佼佼者韩姜带去了渔阳?
苏若离私以为龙浅的聪明就在于,她能看清局势,知道谁才是那个把握全局的人。
这点就比她强,她到现在都看不出来,在她周围环绕的这些人里,谁才是个那主宰者,而她没看到的那些人,又有着怎样通天的本事!
她开始有点儿明白,当初她一时意气选的这条路,再走下去,会是怎样的万劫不复。
可是她,没有选择……
远在淮南,段清姿有些坐不住了。
顾如是不能离开淮南,那是因为顾如是是顾府当家人,她走了,谁来守着刚刚崛起的顾府。
段清姿不一样,她不在淮南,自有她家相公守着寒门。
所以此刻,她正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
房门启,一身浅蓝色长袍的寒子念走了进来,外面下了雪,寒子念解下袍子抖了抖上面的雪,转身阖起房门。
“清姿?”寒子念将袍子搭在衣架的下一秒,分明看到自己妻子正在把一大把银票朝包裹里面塞。
“我想过了,再不去平阳我就疯了!”段清姿担心苏若离,尤其在龙千绝连破三郡之后。
寒子念闻声,眉毛微微一挑,之后绕过桌案凑到自己娘子身后,“为什么要装那么多银票?”
“打仗需要银子啊!”段清姿回头,一本正经道。
寒子念显然不信,眉梢越发上扬。
“咳,我想着如果龙千绝把龙辰轩跟苏若离给抓了,他肯定不能放龙辰轩,可我若用银子好好疏通一下,或许能都救下若离,苍天在上,我可不是不想救主,龙千绝反的就是龙辰轩,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救他。”
段清姿在那儿说的煞有介事,不想下一秒却被寒子念掰到自己面前,“如果龙辰轩完了,那么寒门也完了。”
“为什么?”段清姿瞪大眼睛,她之前没听寒子念说寒门跟龙辰轩有关系啊!
“因为寒门是龙辰轩平荡奸佞的财力支撑,这件事几乎人尽皆知,所以你觉得倘若龙千绝赢,他会容寒门吗?”寒子念不想吓坏了段清姿,“放心,龙辰轩不会输,中都大都尽已倒戈,眼下龙千绝就像那瓮中之鳖,黔驴技穷,再无奇迹发生。”
“不会吧,之前我还打听到……”
“这是最新消息,你信不过为夫?”寒子念拉着段清姿坐到床边,“还有,这些钱你哪里来的?”
段清姿不语,扭头看向房顶。
“这是我平日给你的花销,你怎么给省下了?”寒子念有些心疼的拉着段清姿到自己怀里,“别把顾如是的话放在心里,她不配,你说为夫赚钱是为了什么?”
“为了龙辰轩。”段清姿扭头,一本正经道。
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在当初洛清风来淮南替寒子念解‘神醉’剧毒时打的是龙辰轩的招牌,她那时还想,龙辰轩怎么会这么好心。
现在她明白了,因为他们早就系在一起,命脉相连。
“傻娘子,是为了你!”寒子念用手指刮了刮段清姿的鼻尖,“当初龙辰轩那么诱惑我交出虎魄我都不为所动,我说的明白,谁把段清姿给我娶进寒门,我就把虎魄给谁,你说,在为夫心里,谁是最重要的?”
段清姿又是一怔,“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好多,要不这样吧,你且陪为夫躺在床上,听为夫给你娓娓道来?”寒子念情动,一把拉着段清姿倒在床上,满眼深情。
第五百七十七章好好倒在床上
“那好,如果你能说出是谁帮顾如是重振的顾府,我便与你好好倒在床上!”段清姿倏然翻身坐起来,肃然开口。
寒子念闻声,单手环于脑后,另一只手不禁拧了拧眉心,“娘子倒是把为夫难住了,查了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顾如是到底是借了谁的东风……”
自顾如是东山再起之后,迅速扩张,眼下整个淮南真真正正的被她一分为二,若非寒子念近日引江东财力与之硬拼,只怕早已被其挤出淮南。
但好在顾如是求胜心切,丝毫不觉这场硬仗的背后,寒门简直占尽了便宜。
至于寒子念为何没任由顾如是砸银子坐拥整个淮南,那是因为,半个淮南,是寒子念允许的底线……
渔阳,将军府。
凤染修刚自书房回来,行至门口见厅门半掩,便知其内有人。
待其入厅,便见那抹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他面前。
他以为秦衡不会再回来了。
自那日告他知秦衡要回皇城之后,秦衡失踪,至今日方才现身。
“想好了……”凤染修话音未落,余下言辞尽数噎在喉咙处,难上难下。
只见对面之人转身,一张银色面具赫然映入眼帘,面具没有表情,看不出悲喜。
凤染修强忍吃惊,一步步走过去,伸手触摸那张面具,他想把它拿下来,想看看此刻秦衡的那张脸。
然尔,不能。
他拿不下那张面具,因为那张面具被生生烙在了秦衡的脸上。
“秦衡?”便是听到凤穆血溅金銮殿的一刻,凤染修的声音都不曾颤抖过,但此刻,他忍不住震惊,连手都有些不受控制。
“是我……属下叩见公子,求公子恕罪!”秦衡避开凤染修抚过自己面具的手,单膝跪地。
“你何罪之有?”凤染修狠狠压制住内心的震撼,喉咙有些发涩。
“属下无故失踪,渎职了。”秦衡垂首,“公子从今日起,便称属下无名即可。”
“无名?”凤染修皱紧了眉头,伸手扶起秦衡,“你这几日失踪,就是为了在自己脸上罩这样一个东西!”
就算秦衡不说,凤染修亦能想到,滚烫银具贴在脸上那一刻,又岂是一个痛字可以形容!
那种感觉,便似将煮沸的油锅泼上去,皮开肉绽,锥心刺骨!
“为什么?”凤染修狭长眼眸狠狠眯起,他把秦衡拽到自己面前,“你不应该出现知道么?你就不该回来!”
“属下身负宰相大人重托……”
“他救你,未必真心!”凤染修怒声低吼,眼底一瞬间的恨意,须臾不见,“他救你,不过是顺手罢了。”
“宰相大人或许只是顺手,但秦衡铭记于心,宰相魂逝,临终前让属下……让属下带公子择一处而居,此生远离朝堂。”秦衡哽咽,
“不想属下来时公子已有自己一番算计,属下虽不能完成宰相遗愿,却已下定决心助公子成事,不管公子意欲何为,属下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银具覆面,凤染修看不清那张脸,但他看得清那双眼。
坚定!执着!无怨无悔!
老东西何德何能,竟得这样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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