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离诧异抬头,竟见卯宿儿那张干净白皙的脸泛起两抹绯红,“脸红什么?从实招来,这件衣服是楚馆里哪个相好送的?”
近墨者黑,卯宿儿净天呆在楚馆里,耳濡目染那些事儿,多少也能学到一点儿。
起初苏若离还犹豫,这么个好少年莫别再长歪了,若哪日见着楚林琅商量着要不要给他换个环境,现在看,怕是来不及了。
“你才有相好,你们全家都有相好!”面对卯宿儿的咬牙切齿,苏若离笑了,笑的分外妖娆,嘴角也翘的特别高。
不得不说,比起卫无缺,卯宿儿真是半点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没学来,反倒是这股子倔强劲儿,早晚害死他。
“我们全家就我一个,至于我有没有相好……我怎么会有相好,别忘了我可是嫁过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记月牙刺刺出了阴影,苏若离只要逮着机会便想逗一逗卯宿儿,看他吃瘪的样子,自己就特别开怀。
然尔这一次,她没看到卯宿儿吃瘪的样子,自己也没怎么开怀……
“你别这样,装纯情什么的不适合你。”卯宿儿一本正经看向苏若离,希望她能采纳自己的建议。
毕竟眼下大街小巷尽是你跟沈醉的传闻,你若说你没嫁过人,或许还能挽回些颜面。
苏若离愣了半晌,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几分,“好……好啊!”
‘嘶——’
随着锦缎的声音,卯宿儿双目陡寒,“你住手!”
苏若离哪肯,你丫叫我不舒服,我还能让你自在了?
这般想着,苏若离下手力道愈发狠了,好好的藕荷色长袍被她扯裂了好几处。
“呃——”
苏若离做梦都没想到卯宿儿居然逆气解穴,血气倒涌至喉咙,溢出唇角。
“离儿,莫要太欺负人。”不远处,一身雪白的沈醉束手而立,眉宇间泛起愠色。
苏若离暗惊,她与卯宿儿这般说话,竟未发觉有人靠过来,幸而她这会儿也没说什么,索性解了卯宿儿的穴道提醒他,“别坏了大事。”
卯宿儿眼珠子都红了,哪是苏若离一句‘别坏事儿’就能平息的。
该怎么形容卯宿儿的滔天大怒呢!
在他被穴道的下一秒,竟然拼尽所有力气整个身子撞过去,这分明是要与苏若离同归于尽的节奏!
奈何某人轻功了得,飞身一跃躲过,卯宿儿就没那么幸运了,活进亭下碧湖里。
湖面发出‘砰’的声响,溅起的水花落在苏若离身上,惹的她身子一抖,好凉……
依着某人的意思,府里的下人将已经昏厥的卯宿儿打捞上来之后在其身上揣了几两银子,扔去了楚馆。
别问卯宿儿怎么会晕倒,他使出的力气真是太大,落水之后脑袋直接撞到了河底的岩石上,晕也正常。
待处理好卯宿儿,苏若离飞身至对面的杨柳岸边,“师傅!”
“为什么要把他送到楚馆?”沈醉转身,朝柳林深处而去。
“那里的女人见了银子还不把他伺候的好好的嘛。”苏若离颠儿两步跟在沈醉身后,熟悉的柳林,而她亦如儿时般成了沈醉的一条小尾巴。
“你倒是学坏了。”沈醉微愣,清眸溢出一丝责备。
“师傅误会了,离儿说的伺候只是伺候穿衣服,我可没想让那些女人把他给……”苏若离瞪着天真无害的大眼睛,心里却对卯宿儿的话十分赞同。
装纯情什么的果然不适合她……
沈醉不语,复又启步。
苏若离吐吐舌头跟在后面。
气氛有些尴尬,苏若离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说点儿什么,“师傅,外面那些传言……您别放在心上。”
沈醉又是一愣,“什么传言?”
“就是……就是诬陷离儿与师傅有染那些传言啊!他们竟然说师傅当初收养我们做徒弟其实是把我们当小老婆养,养到大了直接收到自己房里!”
因为知道沈醉是一个多么尊崇礼教的人,苏若离便想着拿这些话刺激他,“他们还说离儿嫁到皇宫之前已经不是清白之身,被师傅玩……”
“住口!”沈醉终于听不下去了,陡然止步,转眸看向苏若离。
漆黑明目,好似破冰湖面上的道道裂缝,寒蛰入骨。
有那么一刻,苏若离还是真怕了,她怕沈醉会一掌劈下来,赏她一个一命呜呼。
然尔,沈醉却只那么紧盯着自己却不置一词。
第二百五十五章我不恨你
“这些话都不是离儿说的……是他们……”苏若离避开沈醉的视线,埋头于胸,嚅嚅开口。
“他们胡乱说你也跟着胡乱说?”沈醉愠声抿唇,清眸渐渐冰冷,如深潭,荡起幽幽寒色。
“离儿不敢了……”见好就收是苏若离一贯的宗旨,物极必反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沈醉深吁口气,转眸继续前行,“外面那些人不过是收了银子,胡乱诋毁府,你若与他们一般计较,便是输了。”
“徒儿明白。”苏若离绞着手指上的锦帕跟在沈醉后面,“师傅,温玉瑶的事……”
“那件事你无须操心。”沈醉漠声开口。
“哦……”苏若离漫无目的的跟在沈醉身后,直至走出这片柳林。
柳林的尽头,一扇月牙形的拱门赫然呈现,中间挡着两块残破的门板,门板上挂着锁链。
府里鲜少有人知道,越过这道拱门,便是府的别有洞天,影园。
那里,承载了苏若离太多的童年记忆。
因为不想为外人道,沈醉在这扇拱门外布下了奇门遁甲,这会儿只须他轻轻一挥,阵眼被破,拱门处那两块门板忽而消失。
步入影园,苏若离脚步渐缓,踌躇着不敢迈脚。
“怎么?”沈醉回眸。
“师傅带离儿到这里做什么?”苏若离勉强笑脸,重抬玉足。
“差不多有二十年了……”沈醉没有回答,转身继续往前走,脚步轻缓,背影寂寥。
跃过前面一座石桥,便是府十大首徒自小一起长大的地方,苏若离跟上了脚步。
是呵,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苏若离犹记得初来府的时候,这里如此时一般冷清,除了大师兄,再无他人。
后来越聚越多,这里成了府里最热闹的地方。
再后来,府里的徒弟一个个被师傅调走,这里,便又成了初来时那般模样。
彼时她还庆幸,自己是唯一一个留在府的徒弟,可以长长久久的陪在师傅身边。
现在想想,她情愿那时没有被留下来……
走过石桥,对面是一片宽敞的空地,左右竖着各种兵器,周围种着百余株腊梅。
二十个春去冬来,这里的腊梅也开了二十载。
深秋时节,腊梅含苞欲放,与外面萧条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片生机勃勃。
苏若离跟着沈醉的脚步,慢慢走到空地,“比一场?”
“呃……”苏若离没想到沈醉会停下来,更没想到他会转身,整个身体毫无预兆的扑过去,撞的鼻子有些酸疼。
沈醉垂眸时薄唇浅勾,眼角上挑。
久违的微笑,刺痛了苏若离的眼睛。
曾几何时她觉得这当是人世间最美的风景……
“离儿打不过师傅……”苏若离说的十分诚恳,如果打得过,她便要揪着沈醉的衣领揍的他连家门都找不到。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做的倒是极好!
沈醉笑而不语,抬手间竖在兵器架上的青剑飞射向苏若离。
无奈之下,苏若离只得接过青剑,沈醉却是空手。
“师傅,小心了!”苏若离气运丹田点足跃起,身姿如雏燕般轻盈,剑尖直对向沈醉的胸口!
沈醉束手而立,眼底温和如水,面对寒光凌厉的剑尖,却半点没有躲开的意思。
他这是有多自信,以为自己不会下狠手?
苏若离横下心,若此剑刺过去,生死由命,你我之间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
不想剑尖贴近的刹那,沈醉忽然一闪,侧身瞬间手指叩在苏若离腕间死穴。
麻痹!
所有的义愤填膺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实力上的差距让苏若离彻底打消了武力解决问题的念头。
“师傅……”苏若离只盼着自己刚刚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否则她烂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你恨为师吗?”沈醉叩在苏若离皓腕上的手没有松开,自那双眼睛里溢出的情愫太过复杂,苏若离一时辨不出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离儿不恨师傅,离儿爱师傅……”
这一刻,苏若离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如果说好话可以保住性命,她绝不吝啬,“离儿对师傅的景仰,好似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好似子夜繁星永远闪亮……”
“你就不恨为师把你嫁到宫里,嫆给……你不喜欢的男人?”沈醉开口,握在苏若离腕处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只要能替师傅排忧解难,离儿嫁给谁都是一样的。”莫说恨,只要怨一怨都会万劫不复,“离儿不管嫁给谁,心里就只会有师傅一人,不管师傅叫离儿做什么,哪怕杀了龙辰轩,离儿都不会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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