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越的一番话,让宣绫靖不由地怔住,阿越师兄所说的,也有可能。
也许,那梦境里所看所闻,关于师父的话,是有什么别的隐情,可她却无法从心底生出哪怕一丝的质疑,去质疑那所闻所见的真实性,没有理由,就是相信!
不仅仅是因为当初东渊城下,慕亦弦紧紧搂着她,在那惊雷暴雨下,一遍一遍重复着她梦境中所闻的那一句话,更是因为——
凝洄村落里,那烛心镯的离奇消失的时间以及那烛心镯上的刻字!
东渊城下,那一夜,慕亦弦说过,他那枚手镯里,不仅刻有凝洄二字,还刻有云夕玦三个字。
她坚信,这两枚烛心镯正是上一世他们得到的烛心镯。
一切一切已经露出头的端倪,无不在表明,阿弦与她都是重活这一世。
“我相信,我所见所闻,应该是上一世我逝去后,师兄与东帝的交谈,而烛心镯更是如东帝所言,刻上了凝洄,就算他没了上一世的记忆,可正如他所言,借着凝洄,他发现了烛心镯的起始,更发觉了一系列的端倪,也许,也正如他说,就算没有记忆,他也许终有一天,能推测出我与他之间荒诞离奇的事实。”
闻人越定定看着宣绫靖,忽然开口道,“阿靖,你……还爱他吗?”
这一句,似疑似叹,琥珀色瞳眸间流转着温润如春风的光泽,可在氤氲流转间,却忽然,染上了几分让人看不透的神色。
宣绫靖眉眼颤了颤,似乎有些受不住闻人越这般神色,刚想移开眼,可心底却默然一叹,而后,坚定地道,“是,我爱他!”
闻人越澄澈莹润的瞳眸里似乎黯了黯,又似乎毫无反应。
宣绫靖却故作不知,而后笑语问道,“对了师兄,还未问你,悠月如今情况如何?我之前问素鸢,她说悠月并未回北弥,反是留在了西殊。”
闻人越怔怔瞧着宣绫靖的笑靥,神思有一瞬的回味与怀念,可片刻之后,便又只剩下温润从容。
他知道阿靖师妹的意思。
他们之间,有些话,说到这份上,便已经能够心灵相通了。
早在阿靖师妹告诉他那些匪夷所思的上一世的事情时,他心里就已经明白了这些事情。
释然地勾唇笑了笑,似清风徐来,春暖花开,“她……还好,就是性子一味的羞怯胆小。”
“师兄既然赠她五音铃,又以两国联姻名义定亲,自该好好待她才是。”
闻人越愣了愣,却也没再解释什么,只温和地笑了笑,才道,“看天定缘分吧。”
言说间,他脑海里不由回想起西殊太子府里,那每日跟随他身后的小尾巴,明明羞怯的像是小兔子,却一次一次鼓足勇气似的往他面前蹿,不由有些无奈。
而在他们二人刚刚话音落定,阿九便是赶到了水月殿。
阿九的出现,径直让宣绫靖与闻人越好好取笑了一番。
趁着刚刚,宣绫靖早已与闻人越提过了阿九与聂君厝的事情,看到他们的小师妹如今也终于打开了心结,他们自是也为她高兴。
被一番取笑,阿九脸颊霎那有些绯红似霞,饶是向来从容镇定的闻人越,都霎那惊了惊,还从未在阿九身上看到过如此小女儿的神态。
不由又是揶揄一句,“南君可当真是捡了大便宜了,也没问过我们同意不同意。”
“师兄!”阿九瞬间窘迫,强迫自己冷下来面色,才终于想起了正事,“阿靖,听说尉迟晔与素鸢去东渊了?”
“嗯,让他们去查一些事情,也许,会和我父皇的死因,与东渊北弥的仇怨有关。”
“什么?”阿九神色正了正。
闻人越更是关切地问道,“阿靖,你查到先皇的死因了?”
“尚未。”宣绫靖摇了摇头,当初她父皇莫名驾崩,便一直死因成迷,但她相信,依慕亦弦的性子,不会使用这种恶劣的手段,所以,也不曾怀疑过是慕亦弦所为。
便是今时今日,她也相信,不是阿弦所为。
但难保,不会有人暗中作祟,既然如今现了端倪,她为人子,自然要查个清楚。
他们刚聊没几句,就见青鸾进来禀报道,“公主,南君来访。”
霎那,宣绫靖与闻人越一同向阿九睇去促狭的目光。
“请进来吧。”宣绫靖促狭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阿九面上,才强压着笑意地道。
聂君厝一进来,目光果然就直接锁定到了阿九的身上。
宣绫靖忍不住道打趣道,“本宫倒未看出,南君竟是如此粘人。”
“咳咳!”聂君厝不自然地咳了咳,才依依不舍地从阿九身上移开目光,不屑地小声冷哼了声,“久别重逢,你们自是不懂……”
走到水亭里,便自行坐在了阿九的旁边。
闻人越与宣绫靖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只能装作不曾听见。
待聂君厝坐定,闻人越这才开口道,“南君既然心悦小师妹,那对探查南乔之前的李代桃僵之事就要更尽一份心力了。”
“什么意思?”聂君厝瞳眸眯了眯,透出几分君王的威慑之气,可目光落到阿九身上时,所有的气势便又瞬间烟消云散,简直像是变戏法的。
“姝浅,这件事,和西殊太子也有关系?”
阿九无奈地撇开眼,道,“我师兄。”
聂君厝先前还有几分防备的阴鸷眼神霎那充满了柔和,“多谢诸位这些年帮朕照顾姝浅了。”
“帮你照顾?”闻人越玩戏谑地重复了聂君厝的话,明显是质疑之色。
聂君厝却好似完全听不出他的意思,满是理所当然地道,“正是。”
“闭嘴!”好在阿九终于忍不住地喝了一声,聂君厝才终于掩了掩面上的不正经,轻咳了几声。
“咳咳,嗯,朕此时前来,是有要事要告诉长公主……”
“何事?”宣绫靖满是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他不是发现阿九不在她的宫里,才跑到水月殿来找的?
聂君厝好似明白了她怀疑的眼神,又是轻咳几声,才恢复一派帝王之态,沉声道,“朕已经安排好了,今夜,诸位便可以去见见念太妃,问一问多年前的事情了。”
安排?
宣绫靖有些好奇聂君厝话中的安排是何含义,本还以为聂君厝今日与阿九前去游湖,面见念太妃的事情只能往后推推了,却没想,聂君厝竟是早有安排……
好似明白了宣绫靖质疑的神色,聂君厝不由讨好似的瞧了面色清冷的阿九一眼,柔和地道,“姝浅的事情,朕怎么会懈怠呢,再说了,你们的师父,于朕也有指点之恩,朕这个人,向来有恩必报。老先生的行踪,朕也心有关切。”
言罢,聂君厝一边牵起阿九,一边道,“今夜子时,朕派人来接二位。朕与姝浅,就先去用晚膳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果然,暗藏幕后(二)
子时将近之时,聂君厝所派的人果然如约而来。
宣绫靖、闻人越在那侍卫的带领之下,弯弯绕绕地竟是出了宫。
他们出宫的举动虽是小心谨慎,可却还是没能逃脱慕亦弦暗中的眼线。
惊楚向慕亦弦禀报此事之时,慕亦弦只冷淡应了一声,并未多问,反倒是不明情绪地问道一句,“今日傍晚,你说尉迟晔与素鸢乔装去了东渊?”
“是!”
惊楚利落应道一声,慕亦弦便又是陷入了沉冷之中。
片刻之后,才听他又意味难明地沉冽吩咐道,“传令回东渊,查一查和南乔念妃、萧念晴、二皇姐(太后)同时有关系的事情。”
“是!”
“让李世旋在李府查一查萧念晴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是!”
惊楚的身影在屋内消失之后,慕亦弦冷漠俊美的面庞里才轻浅若无地泛过一丝疑惑……
白日里,北弥长公主的言辞表面上听起来能够自圆其说,可他却有一种直觉,感觉不单纯,至少,那烛心镯的问题,仍旧绕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如若按照云夕玦所言,烛心镯上显示的人名便是烛心镯选定之人,那为何属于宣绫靖的手腕上有灵物之气的痕迹,而镯内所刻的名字,却是云夕玦?
而且,这数月中,他早已暗下寻神匠墨辛问过,墨辛说,那镯内的云夕玦三个字与凝洄二字所刻力道与手法虽有几分相似,但却还是能够看出不同,名字倒像是二人合力而为,而凝洄只是一人刻之。
而至于那刻下凝洄之人,他已经试过力道,墨辛研究过后,也告诉他有八成就是出自他手。
那便是说,那云夕玦三个字,根本不是月宁郡主所述的那个故事里,是自行显示的名字,而是……他曾经与某个人一同刻下。
另一枚烛心镯究竟属于谁?与他一同刻字的人又是谁?
慕亦弦面色沉冷难明,烛火幽光将他俊美无俦的脸庞照得半暗半明,越发死寂冷漠。
他仔仔细细回忆过自己的记忆,至少并没有什么空缺的感觉,他寻不到任何线索证明他曾经与人一同在烛心镯内刻下过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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