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跟着太后走入殿后的镇南侯,如此亲眼所见之后,威严的面色陡然沉抑下去。
在傩娘安抚之下,小皇帝神情恍惚呆愣,果然是痴傻了!
太后扫了一眼,立时喝道,“况太医人呢,还未请来?”
刚来的落霜吓得普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太后,况太医,还没找到!”
“废物!”太后怒喝一声,“继续去找!”
落霜连滚带爬离开后,太后面色杀伐阴厉,转而看向面色沉抑的镇南侯,径直开门见山冷笑质问道,“镇南侯莫非,还想改换门庭?”
听出了太后的杀意,镇南侯肃然敛了敛面色,沉声道,“太后言重了!”
太后唇角一扯,露出几分嘲讽嗤笑,可凤目里敛着的杀伐戾气,却诡异地沉了下去,只见太后神态雍容而冷冽地轻轻扣着桌案,视线似笑似讽地挑看着镇南侯,笃定至极的阴沉道,“镇南侯所要的,不过是方家血脉者为皇!”
镇南侯沧桑的面色看不出神情,可却不动声色地听着太后继续。
太后冷笑一嗤,“可是,你要想清楚,他们,谁能保证你方家血脉为皇?只有哀家,才能保证!这就是一场赌,镇南侯要是赌不起,当真让哀家笑话!”
“且不说皇儿失智能否治好,但皇儿的身体并无大碍,只要此次除了叛逆之臣,这九五之位,便仍有方家血脉!哀家可以承诺,日后皇后之位,必归方家!只要你方家女儿为皇儿诞下龙嗣,封太子,定储君,继皇位,这天下,就还是方家血脉之下!”
太后话音沉重而诡异,却字字直中关键!镇南侯只觉心口猛烈巨颤,有一种说不住的狂肆张扬,正在胸口汹涌!
没错!他要的,就是这掌控天下之人,有他方家血脉!
镇南侯敛了敛面色,才精光内敛地沉声道,“太后是说,让长玥……?”
“没错!”太后凤目寒凉一片,“就看镇南侯舍不舍得这个小女儿,敢不敢赌这一场了!镇南侯,你要知道,无论是老三、老七还是十五,你对他们而言,都不是雪中送炭,顶多算是个锦上添花,长玥就算嫁给他们,诞下孩儿,这天下,也未必有方家的机会!”
镇南侯目光沉抑地停顿片刻,终于肃然一敛,满是厉色,“太后所言不错!助他们,我方家顶多维持存在,可若是太后得胜,日后便是我方家辉煌不衰!长玥为家族牺牲,是她的荣耀!”
“好!”太后这才寒厉一笑,沉声道,“哀家铲除叛逆之时,就是方长玥晋封皇后之位之时!”
家族大业,牺牲一个女儿算得了什么!太后早已看透了镇南侯!
……
而在朝堂大变之时,况晋函远远瞧着朝堂禁卫围困的动静后,当机立断迅速寻了个借口离了宫,太后的人自然找不到他的踪影!
而就在他刚刚离开宫门,太后的命令全然传达下来,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况晋函一离开宫门,便飞速转入了一处偏僻民屋,屋内,等着他的,正是尉迟晔与素鸢,还有轻纱遮面的伶颜,以及另外几名九伶楼的人手。
“宫中已乱。”况晋函一进屋,便简短明快的道。
尉迟晔面色顿时一喜,紧接着,便是迅速道,“好!伶颜,安排人手,以最快的速度透露给连安王,宫中的情况,静穆王那处,以我的名义也通知过去。”
“好!”
紧接着,尉迟晔才看着桌案上的地图,指着一处道,“素鸢,你去这一处!”
“况兄,你不要回宫了,太后多疑,又久寻你无踪,就算救治小皇帝的希望寄托于你,也必已起了杀机。你便去这处。”
“伶颜,你这里。”
“你们,一人去这里,一人去这里。”尉迟晔指着另外两人,谨慎安排道。
待众人统统点头,尉迟晔才神情一敛,满是正色期待,“各自就位后切勿轻举妄动,看到我的信号之后,再一同行动!行动完成之后,各自分散撤离,我们,在北弥汇合!”
最后再次叮嘱几句后,此屋众人才彻底散去,各处就位,只留下尉迟晔一人!
尉迟晔轻轻咳了咳,才满面浅浅笑意,微微眺望了一番北弥的方向!
默叹,入心,字字有力。
北弥,我们,回来了!
第二百零四章动荡,夺嫡之乱(一)
盛都皇宫,沁芳阁。
宣绫靖虽是天未亮就起了身,但却为做遮掩一直紧闭门窗,故作未起。
她静静坐在屋内,可心神却敏锐地注意着屋外的动静。
静,静得太过异常。
而这种异常的静,一直持续到了大抵是群臣下朝之时,宫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乱。
这种乱,并不在表面,而在于人心惶惶。
宣绫靖微微打开侧窗瞧了瞧,就连守在沁芳阁外的禁卫,都能明显感觉到一种心神异样的紧绷。
静谧之下,这种异样的紧绷,反而更能让人感觉到那即将爆发的乱态。
宣绫靖唇角轻轻勾了勾,透出几分自信,透出几分讽意,更有一种别样的深意与……轻浅若无的惋叹。
这一世的这一日,终于来了!
……
东渊边境。
押送着“宣绫靖”尸身回都的阮寂从一行,这日清晨,也刚好回到了东渊边境郊外之地。
许是清晨,此地林中飘着浅薄的白雾,颇有几分寒凉之意。
阮寂从倒也没有在意,此等雾气在清晨当属常见,而此刻,更有日前留守于外郊草庐保护神匠墨辛的侍卫正好快马赶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禀报道,“阮统领,殿下所要的东西,墨先生已经研究出来了。”
阮寂从本是随意地接过瞧了一眼,可看见那纸上简短的字迹时,眉峰不由奇怪疑惑地皱了皱,殿下与墨先生的交谈他虽并不在旁,但隐约也看见了,殿下让神匠墨辛研究是一枚手镯。
可紧接着,在这一丝疑惑之下,深敛在他眸底深处的,却似乎划过一道有些莫名的庆幸激动之色,转瞬即逝。
殿下追寻了神匠墨辛踪迹如此之久,可见此事对殿下而言的重要程度,如今终于寻到结果,虽不知殿下让神匠墨辛研究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眼下,墨先生研究出的这几个字,似乎,太及时了!
阮寂从藏敛于眼底的深意无人可知,只神色严肃如常地唤来一只暗雀,那侍卫稳稳托住。
阮寂从这才将纸张卷成小卷,夹在了暗雀翅膀之下,沉声命令道,“好了,即刻传于殿下!”
而就在暗雀刚刚飞走,他们正要继续整队启程之时,周遭的荒林间,竟是忽然冲出来一批训练有素的队伍!
人数众多不低于两万,而最为关键之处,是这些人尽皆掩着口鼻!
阮寂从一看见他们戴在面上之物,瞬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由暗道一声不好,这周身白雾,恐怕不是偶然!
本以为此地乃是荒林,如此开阔之地,不便下毒,没想到,他们竟然以常绕开阔林中的瘴气作为武器!
他大意了!
“掩住口鼻!”阮寂从疾喝一声,更是迅速吹响了暗哨,召集暗中跟随的人马!
而站在远处高台的聂君厝见着他这番动静,不由冷寒一嗤,“没有慕亦弦在,也妄想垂死挣扎!令狐将军,救人为先,不宜恋战!此地虽只有一千黑铁卫,但暗处至少有万人!毒瘴之气毕竟放得稀薄,伤不了他们多少。”
“是!”那被称做令狐将军之人恭敬应了一声,手中战旗一挥,冲向阮寂从的队伍当即变了队列!
外围之人以厮杀之意,强势猛攻,似乎只为杀人而来!
而就在他们交手三息,已经有最近的两千黑铁卫快速赶来,加入了战局之中!
而林中的雾障似乎变得浓了一些,阮寂从凛着眉,全力对战之余,更是注意着己方的情况。
他掩住口鼻的命令虽然下达,但敌方一众人马攻打阻挠,能腾出空隙掩住的口鼻地实在太少。
“殿下,黑铁卫当真凶猛无比,骁勇善战!我们这三万都是临时召集的新兵,配合不足,就算人数众多,也不足匹敌。”令狐将军眉峰凛凛地盯着林中的战局,手中战旗再次一变,万人为伍,径直冲向了那三千黑铁卫,强行冲散了他们的队伍!
一时间,仅留下不足十来人,守在“宣绫靖”尸身附近。
“先熟悉熟悉敌人,以后,自有机会再战!速战速决!”聂君厝一眼看出这一片空隙,忙得命令道!
“是!”令狐将军战旗再回,便有五千人全部改道冲向“宣绫靖”的尸首,马车一抢,便后撤离开,而两旁的数万人却迅速堵住出口,拦截黑铁卫的追赶!
看着已经得手,聂君厝这才勾了勾唇,阴诡一笑,“瘴气放完,我们,走!”
令狐战旗一挥,一直暗藏在旁的侍卫统统掩住口鼻,将所剩的所有密不透风鼓鼓的袋子全部扔向了中央的黑铁卫一众,更是有“嗖”的飞箭,将一个一个袋子在落地之际全全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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