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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 完结+番外 (衣带雪)


  少女似乎有些恼,但很快隐在那双清媚的眼里,从他臂弯里蹭了进去,双手缠上他的脖颈低头咬了一对方的口耳垂,猫儿似的蹭在他颈窝里。
  大夫定在医书上的视线终于收了回来,手指插进她背上披散的长发间,撩起数缕,露出她松散的后襟,待她进一步放肆后,才徐徐道:“你最近对主人是不是太放肆了,嗯?”
  怀里毋庸置疑的是一手调出来的人间尤物,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乃至于抵近时一声不经意的轻叹,皆是蛊惑人心的毒。
  终于从大夫身上得到了些许热情的回温,阿瓷低声道:“……我讨厌那个郡守碰我,叶辞,你帮我弄干净。”
  叶辞轻笑一声,翻身把人按在榻间,扯落身后的帐勾,道:“这回不喜欢了?”
  “我喜欢过的,你都杀了,我怎么敢?”
  “乖……”
  一帘幽事罢,雨过云残,面上余霞稍褪,阿瓷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腰肢,看着他整理衣衫的背影,犹豫了许久,方才轻声问道:“叶辞。”
  “不舒服?”
  “没有,我已经嫁了九次了,能不能……不做了?”
  叶辞的动作一滞,回身,低首碰了碰她的眉心,声音算得上温柔:“累了就休息,我在你身边,无需思虑太多。”
  他待她从来都是极好的,处处皆顾得周到,不会让她有半分苦痛。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这个人对她的掌控欲极强,让她在外面无论遇到什么人,受伤之后都会无比地想他,宛如……驯养。
  可这一回,她不想听了。
  “让我学别的吧,用刀用剑都好,我不想嫁一个,就杀一个……他们都是真心待我,我怕他们死前看我的眼神。”
  “阿瓷。”叶辞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淡,手指扫过她的眉间,“你知不知,这双眼睛看着人时,没有人会拒绝你敬的酒。若是因为昨夜那官门的人射伤你一事恼了,我自会替你报仇,不必心生退意。”
  ……又是这种说辞,他根本不在乎她是拿刀杀人,还是用毒杀人,只是不允许她对别人产生绮念,一定要她用嫁人这种方式亲手杀了饮过合卺酒的夫君。
  阿瓷沉默,转过头朝里,哑声道:“叶辞,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你打算锁住我多久?”
  叶辞牵起她的手,吻在她掌心,道:“我当初说了,你跟着我就是一条不归路。”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什么时候都可以,只是阿瓷……你问我这句话时,心里想的嫁人,和杀人是一样的吗?”
  阿瓷抓紧被衾里的布料,道:“为什么这么说?”
  叶辞自她枕下拿出一支缠着红丝的剪子,道:“你近来每回缠着我时,都要在枕头下放剪子,可却从未用过,为何?”
  为何?
  那是孟书生死前教给她的,在枕下放一只红线剪,晨起时,将心上人的发剪下结为同心,便能白首不分离。
  她已想了许久,还不知什么时候说出口……他却觉得,她是为杀了他获得自由。
  荒唐。
  “……因为我还没想好,这把剪子往你哪里扎才最疼。”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阿瓷双目紧闭,复又睁开,道,“今天的药,也加了避子之物吗?”
  “……”
  “这是上面的铁规,不要让我总是提醒你。”
  叶辞看着她揽衣起身,将桌上已冷透的药汤一饮而尽,眸底神色暗凝,道:“不怕苦?”
  “现在不怕了。”她说。
  

第151章 溯·不易生
  阿瓷记得, 之前她与叶辞之间不是这样的。
  她不是什么好人,偶然问起为什么叶辞当年知道她会拿他给的毒杀人而非自杀时, 叶辞总是说, 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少女杀性重。
  ——你已跟着我三天了, 脚不疼吗?
  ——你不是大夫吗?悬壶济世, 济我一次哪里够?
  ——谁告诉你我是大夫?是妖魔鬼怪也说不定。
  ——那岂不是正好?我信佛的,正好渡你。
  他是个极其风趣的人, 彼时阿瓷尚瞧不出他有哪点不好,甚至于还觉得他是个颇有良心的好人,救她出来后,又送她回了原先被拐走的故乡。
  一路上虽有贼人出没, 叶辞却仿佛有先知之能一般, 是以出奇地平安, 打算送她回乡后,就此别过。
  她父兄都是读书人, 早年离家上京赶考,母亲早在去年便病逝, 乃是乡中恶邻欺她孤女, 将她卖去了外地,而如今灾民过境, 四处皆是逃难之人,恶邻与乡人早就物是人非。
  “当真宁愿蜗居于山坳,也不愿和我走?”
  “我还有些熟人在, 那些北逃来的流民有走不动的,多少带着一些孩子,我会读一点书,打算在村里开个私塾,教教他们。”
  “那说不定,我们赌一赌,你会和我走的。”
  “我就哪儿也不去,若输了就任你处置。”
  “……我可是贪婪得很,你这一赌怕是赔不起。”
  叶辞惯会说这些话糊弄她,她自然一笑置之。而村中的流民们面黄肌瘦,看着十分可怜,叶辞也不知在想什么,言语中也没有再多挽留,只说他有任务在身,不宜久留,便早早离去了。
  而是夜,她因怀着要开私塾的心思,将家中剩余的书籍整理到深夜,正要入睡时,隐约听见家门外有动静,靠近墙后一看,竟是白日里卖弄可怜的流民,并着人牙子和几个官差,心中巨震。
  “……原本以为是个上等货色准备进京送给贵人打点,哪知道在半道上就病恹恹地快死了,要不是我和买家有几分交情,也不会卖出去。官爷,我们可是正经的牙子,她杀了人自然要偿命,跟我们这老实生意人可无关。”
  “晓得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不是收了死者父亲的重托,我才不来这破地方……你可瞧清楚了?”
  流民诺诺道:“那小娘就在这儿,瞧得清楚呢,我们这儿新来的青壮把村子都围起来了,她跑不了。”
  竟都追到这儿来了……
  她知道被抓走之后必死无疑,没等到他们走至门前,便从后门逃了出去,一路跑到后山上,不巧遇见一个正在挖菜根的流民孩子,那孩子白日里还在和她玩儿,见她跑过来,连忙抓住她的手。
  “大姐姐,你要去哪儿?”
  “我……有人要抓我,我得先走了。”
  “那你走了,不是再也没有人教我们读书认字了?”
  “抱歉,我得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孩子没松手,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道:“大姐姐,你帮我找找我娘给我的荷包,我不知道掉哪儿了。”
  她虽急,但也觉得对不住这些孩子,岂料刚一低头,脑后就被重重一击,昏倒前,她看见身后的孩子表情狰狞,正举着一块沾血的石头……
  ——乱世无良善,人心多诡谲。
  这是叶辞经常挂在口边的一句话,她再睁眼时,的确如她所想的是落入别人掌控了,这个人,是叶辞。
  他那一夜回来找她,天亮时,村中除了她与睡在房中的妇人孩子,再也没有一个活口。
  他洗掉了她所有的对世间仁善的期待,留下一条赖他为生的命。
  “你为我杀了多少人?我会帮你杀回来。”
  “那么多人,一一还我,你要还到何时去?”
  “那你要我怎么还?”
  “那……就做我三年影奴吧。原先的名字不要了,你从我的名,叫阿瓷,瓷器的瓷。”
  “为什么?”
  “因为你看着像个精致又无用的花瓶,捏碎了却能把人扎出血,我喜欢看你扎手的模样。”
  ……
  回忆得出神,直到手中梳着长发的玉梳落地,阿瓷才回过神来。
  身后的人俯身将梳子拾起,接过她手中半绺长发细细梳开,温声道:“……你昨夜犯了梦魇,是不是又想起了旧事?”
  他浅浅而谈时,和她之间与寻常的夫妻并无区别。阿瓷见他神思平和,问道:“我闹着你了?”
  “哄了你有一会儿才睡下,是什么梦?”
  素心钗挽了三挽,镜中人一头青丝盘起,阿瓷看了一会儿,拿过他手里的梳子,将搭在肩侧的乌发也盘了上去,宛如一个新妇一般。
  “不是什么噩梦……只不过梦见我娘当年病逝时的模样,算算离乡也有三年了,我想回家看看。”
  叶辞看着她镜中一张模糊的面容,问道:“那地方并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好的回忆,何必再去。”
  “此回不同以往,我是回去祭拜。还有……想在娘墓前说一说,我所托有人,请她泉下有知可安心。”
  叶辞伸手碰了碰她的脸侧,略略触见一丝薄红温热,眉目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躁动顿时隐去,俯身道:“昨天的话是我说的过了,我陪你回去。”
  阿瓷顺势仰首枕在他肩侧道:“我要去的地方不远,自己去就是了,你不是和门中之人有大事要约谈吗?”
  “小事罢了,延后亦可,什么时候?”
  阿瓷掰着手指数了数,道:“八月十七,正好过个中秋,按今载的历法,宜祭祖,宜……”
  “还宜嫁娶。”怀里的人一僵,叶辞轻声问道,“你昨天莫不是说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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