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萱仿佛知道了身后的人是谁。
她认命的转过身,对上了骨生的眼,很是心累的道:“你怎么跟来了?你不知道太子妃也是需要人伪装的吗?你来了,太子妃又消失了?要是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了,要怎么办?”
“还有,奕阳给我安排了人随行,我要怎么瞒过他们?天,骨生,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任性!有点自觉性好吗!!!”
她简直快崩溃了。
任性的护卫果然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
这需要多强大的内心,和金刚钻一样的八字啊!
“有人装扮太子妃,这个你无须担心。”
“是谁?”
“这个不用管,”骨生笑道:“反正是一个极为可靠的人就是了。”
谢青萱的心放下来了一半,却还是难免悲伤的看着他道:“骨生,你其实真的会身份不是护卫吧?说吧,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便是你说你的某国的皇子帝君我也信你。”
“你做事,你的性格,实在是太让人佩服了。”
“你希望我是谁,便是谁了。”
他的回答很是万金油。
谢青萱:“……”
罢了。
谢青萱弱弱的接受了他加入队伍的事情,反正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嘛!
她很是淡定了。
有了骨生的加入,她的私人空间变得大了起来。而每天赶路的时候,她的马屁股后面跟着的人都是他。
每天都在拼了命的赶路,路上的随从们都说太子殿下好拼哦!太子殿下好厉害哦!
谢青萱:“为人名服务,本太子不累。拖延一天,百姓们便多受一天的苦,所以,同志们,加油赶路吧。”
众人:“……”
虽然有些词语听不大懂,但是太子殿下都这样说了,怎么着也是要努力一把啊。
于是他们纷纷将自己的潜能激发到了极致,而因为谢青萱是奕阳派的人,所以她有了后门,每每到一个地方,便是用最快的速度给他换上最好的马匹,准备好最好的吃食,让她的疲惫极快的消退。
在这样的便利之下,谢青萱领先着安平王的队伍,一路向灾区出发。
越来越近,谢青萱有些担忧,要怎么才能解决蝗虫之灾呢?
她私底下同奕阳给她的几个智囊们开了一个小型的会,然后她发现,她华丽丽的被坑了。
这哪儿是什么智囊,简直是酒囊饭袋加蠢货好不好!
问到有什么办法对付蝗虫之后,一个比一个茫然。
甚至有的还说:“陛下让我等来的时候便没有说什么。”
谢青萱:“……”
然后她听到了更让她无语的话。
“蝗灾啊,哪个朝代不闹上几次的。等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我等秩只需要将朝廷运来的粮食衣物能分发下去,他们也依然会对我等感恩戴德的。”
谢青萱气得不行,过一阵子就好了?
他们这些人啊,高高在上,早已就忘了贫穷是什么滋味,不知道那一亩三分地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们口中的过一阵子,就关乎着他们的生命!他们的生命,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这样的无足轻重,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而已。
她简直不知道让这样一群人跟着她去灾区干什么!
震怒让她的身子都些发颤,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怒气,几个官员都低下了头,全部都噤若寒蝉。
“你们,可当真的是,罗刹的好官员啊!”
谢青萱道:“好得很,好的很!本太子都想要为你们颁发奖状了!”
虽然听不懂奖状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们都知道太子生气了。
没有人敢再说话,方才说话的人也不过是仗着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位太子温和,也没有发火什么。整个人像是多愁的才子,不似寻常的太子一般。
瞧着他之前对于已故太子妃的深情便知道了。
“下去吧。”
盛怒之后谢青萱又自己将怒吼给押了下去。
她能怎么办呢?
他们是罗刹国的官员,每一个看似无足轻重的官员身后都是一张极其繁复的利益链。她现在手中所拥有的,不过是寒门清流们。而不是这些与贵族世家攀上关系的官员们。
她固然可以现在处罚了他们,可是不用等到她回去,奕阳的桌子上就会堆满万言书。说不定还会将他们往奕展的方向推去。
太不值得了!
她要为大局考虑,大局考虑。
第两百七十章:爱惜飞蛾纱罩灯
难道要让她看着那些百姓们饿死吗?朝廷可以帮他们一时,却不会养着他们直到来年的收获季节。到时候不会有人再上报这里的灾情了,来这里治灾镀金的人已经回去风光了。
这天道,何其的不公平!
谢青萱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粉碎这世道的不公。
她一个人坐了很久,直到骨生进来,她才环视一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房间。
“听他们说,你发火了?”他的声音很是平和,让谢青萱心中的暴躁之意都平静了不少。
“一群酒囊饭袋!”她的怒气还没消,怒道:“百姓的双手供养出来的,居然是最漠视他们性命的人。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谢青萱说的事实,可却也是最无奈的事实。
骨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带来的饭菜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掏出火折子点亮蜡烛然后给她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送到她的面前道:“喝吧。”
“再怎么生气,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谢青萱看了一下他手中的汤,汤色清亮,传来了香味,该是味道很好。
可是谢青萱半点胃口也没有,她心中无比的烦忧要怎么解决蝗灾的事情。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没有办法像他们一样的漠视人命。
“你这样,想得出来吗?”
她听得骨生道:“快要到地方了,就要没这热气腾腾的鸡汤喝了。太子殿下,你喝一碗,我帮你想出好办法来,如何?”
“真的?”
“你还有别人可以相信吗?”骨生挑眉,一派的欠揍模样。
谢青萱:“……”
汤喝完了,他又递过去一双筷子道:“去吃饭。”
谢青萱被那一碗汤给打开了胃口,现在也真的感觉到饿了,便也听话的去吃饭了。
骨生说得确实不错,有肉有汤,这大概是她未来一段时间,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到了灾区之后,她大概就要同灾民吃一样的东西,用来表示她与民同苦之心了。
谢青萱吃完了,骨生也开口了道:“从前在古书上看到了一个法子治蝗虫。”
“什么办法?”
“火。”
“火来烧吗?”谢青萱感觉一群乌鸦飞过,用火烧,蝗虫没有烧干净,恐怕山头和仅剩的庄家也会被烧光了吧?
这是什么破方法!
谢青萱鄙视之。
骨生轻笑一声,取下了灯罩道:“你知道为什么要用灯罩吗?”
“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他年念起曾经听僧人念起的一句诗。谢青萱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然后她将灯罩给放上去。
蝗虫难道和飞蛾的习性是一样的,会被火光给吸引吗?
谢青萱心中对于赶到灾区又坏满了期待。快些快些再快些就能验证骨生的办法有没有用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在这一天晚上遇到了刺杀。
骨生是睡在她的房梁之上的,对于只能看不能碰,苏珏很是郁闷了一会儿。
他听到外面有声响的时候,飞身下了横梁,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纸上仿照着弈秋的笔迹写了几行字。
然后用镇纸给押了。
谢青萱是被打斗声给吵醒的,听到了打斗声,她后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怎么现在睡得这般的沉,在他们潜入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而是在打斗了才发现。难道是因为有人在守夜吗?
她心中给自己敲响了警钟,今后可莫要再睡得这般的死了!
骨生一把长剑抵挡住五人,而外面的护卫像是睡死了一般的没反应。生死存亡的关头,谢青萱也不管到底会不会暴露她的身份,拔出身上的匕首便加入了战斗圈儿。
打着打着,她发现自己好像体力透支得很是厉害,等到她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将抬手都觉得费劲了,她看了一眼骨生,发现他也似乎一样。
客栈依着河流而建,下面便是河流。
骨生在某一个瞬息将她往下面一带,在跳下去的时候,她的脸上溅到了鲜血,是骨生的吗?
她想要回头,却已经一头扎进了水中。
她的水性一般,骨生的却好似不错,带着她就往前面游着,上面又箭矢射来,骨生将她护在身下。
谢青萱后来晕了过去,对于这次逃亡,她所记得的便是血,水中化开的血,还有射到了水中擦身而过的箭矢。以及……她好似看到了苏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