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哪怪你!咱们是一家人,就算分了家,那官府抄家也是全部都抄的!”梁二智劝慰他。
梁贵摇摇头,就算官府抄家是全抄的,可要是分了家,三郎和四娘就能使使劲儿,只抄一房,其他房头的产业说不定能保下来。让把人都叫来,把家分了,“家里还保有三百多亩地,给你们兄弟三分了,以后也各凭本事,各过各的小日子,那些个矛盾摩擦也就不会积少成多酿成祸端了!”
赵氏听他要分家,又是感慨又是叹息。
黄氏反倒不愿意分家,“我们五郎马上就要成亲了,之前说的分家没有分,现在总要等五郎娶了亲!”要不然没帮衬的,五郎的亲事就黄了!
梁二智上去狠狠一个巴掌,“这个家里不是你说了算!”
这一巴掌打的狠,黄氏嘴角直接流血了,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那边梁二智已经同意,怎么分都同意。
梁贵撩了撩眼皮子,就把家里东西都均分成了三分,他们老两口只一个院子,三房人每月给一两银子养老就行。
大房直接交给了君姨娘管着,梁大智还是要进京看梁大郎,再孽障也是他的儿子,家里这么大的事,都是窦三郎和窦清幽奔走的,他也要去一趟。
梁二智让梁三智留家里,他替换了梁三智,“五郎的亲事,我总觉得不踏实,这次去还是看看这门亲,不能就退掉。”
梁三智想了想,点了头。他也是觉的这门亲不靠谱,但二嫂热络的不得了,人家也给了面子,就只能发定了。
等兄弟俩赶到京城,已经十一月了。
京城正大雪盖城,梁五郎和梁六郎过来接的两人,“表哥还没下衙,让我们先来接人回去。”
窦清幽也打发了转运过来,“家里小少爷正闹病,小姐这几日都看着小少爷,让小的来说声,让两位舅姥爷先安置下来缓缓,再见面。”
梁五郎也解释,“抓周时在外面玩了大半天的雪,小枫儿着凉了,烧了几天还没见好。”
“我们先回去洗洗,也过去看看!”梁大智道。
梁二智应声。
几人回到租住的院子,看那么大个院子,只怕现在的租金也是窦三郎和窦清幽帮着交的,兄弟俩对视一眼,心里就决定走时退掉。热热的吃完饭,洗漱了换衣裳。窦三郎还没下衙,就先到都督府来。
陈天宝和梁氏给稍来了不少东西和年货。
窦清幽听人到家门口了,换了厚皮袄出来迎接,“大舅!二舅!”
虽然老家的人来过几趟,她也顺道回过老家,却和梁大智梁二智兄弟好几年没见了。
看她几乎没变样,还是个沉静淡然浅笑的模样,除了头发绾成了妇人发髻,个子又高了点,“四娘!”
舅甥几个坐一块,就是一通契阔。
梁二智来时还准备了见面礼,让抱俩孩子来。
窦清幽笑着让人抱俩小崽子过来。
“听小枫儿着凉发热了,好些了没?”梁大智问着,也拿出见面礼。两个玉雕挂坠,是他让君姨娘藏在她陪嫁里的。
“枫儿身子骨要弱些,玩雪玩的时间太久,这才着了凉,估计还得两天苦药汤子喝。”窦清幽笑着回。
俩小家伙都已经会走路,也会叫娘了,小诺儿走的更稳,不要人抱,进了屋就自己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娘!”
窦清幽笑着揽了她,叫她叫人,“这是大舅姥爷,这是二舅姥爷!”
“大舅姥爷!二舅姥爷!”小诺儿说话很是清楚,张口说话就是两个字,吃饭!
小枫儿有点怏怏的,叫人只会简单的娘,爹,舅,妗子都叫不好。
梁大智接了他抱着,见他两眼顿时闪着水光,黑漆漆的,却没有哭出来,不禁笑起来,把见面给他和诺儿。
梁二智也笑着抱了诺儿,拿出见面礼,“这俩娃儿长得可真好!像她爹!”
“枫儿更像四娘些。”梁大智倒是觉的好,男娃子相貌太出众了也不是好事,普通些好。诺儿是女娃子,标致就标致些,以后嫁了人可人疼,不受气!
诺儿待不住,拿着两个玉雕小玩意玩了会,就扭着身子下来,到处跑。
枫儿看她走,就要跟着。
“是他姐姐的跟屁虫!”窦清幽叫了奶娘好好看着。
郝小已经快一步跟上去。
说完孩子,就说到了梁大郎事。
窦三郎下衙听人在这边,也赶了过来。把情况给两人简单说了遍,陪着去监牢看望梁大郎,“死牢本不让探视,大舅二舅别待太久了。”
梁大智应声,沉着脸进去。
见到他,梁大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拉着梁大智就哭诉他的冤屈和悔恨,让梁大智救他出去。
窦三郎已经做到了极致,能让他多活一年,也是燕麟的面子。不过他觉的燕麟没那么好心,只是让他临死之前多受这一年牢狱之苦。
潘千羽伪造证据,诬陷窦清幽和燕麟,那个五万两黄金也挖了出来,她银子来路不明,又查到了容家。
容希有些心力交瘁,潘千羽的罪证被钉了个死,程居迁都没有办法,他却不能不倾力救他。
程居迁不是没有办法,唯一想要翻盘的办法只有一个,潘千羽死,燕麟控诉她伪造证据诬陷她们的罪名就会成为怀疑。只要墨蝶她们几个证人翻供,潘千羽又死无对证,就算扳不倒燕贼,也能让他让出都督的位子。
潘千羽可不愿意赴死,她重生一世,定要得到前世没有得到的!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绝不想再死在那个贱人的前头!
容希也不愿意,只再想别的解救的办法。
程居迁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在立储上。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皇后所出,底下虽然也有其他嫔妃的皇子,但年龄太小,资质也差,立嫡立长,理所应当立大皇子为皇储。
明启皇帝却觉的大皇子聪明有余,沉稳不足,虽然很像他,可他心底偶尔会想,他并不适合做皇帝。不!是该说,他做不好一个好皇帝!他可以残暴虐政,可以荒淫无道,做个人人喊打,人人叫骂的昏君,可他又做不到。他需要一个杀伐果断,有绝对帝王霸气和能耐的来做大楚的江山。他还年轻,他还有至少二十年。
皇后跟他做了十多年夫妻,很清楚他心里的想法。他不满意她生的皇储,所以迟迟不立太子。想了想,给燕麟递信儿,要见他。
燕麟拿着信,鹰眸阴戾的勾着嘴角,没有应下。
“主子?”薛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这位皇后胆敢动到夫人头上,还妄想对小姐和少爷动手,真的是皇后当够了!主子还没腾出手收拾她,她倒是先来找上主子了。
燕麟弹着信笺,眼底的杀意渐渐涌现出来。
照薛伥的想法,不过一个皇后,想要弄死她,只不过费点事,依旧能让她死的悄无声息!看燕麟明明动了杀心,却不动手,他忍不住想到之前的传言。出来找薛尧。
薛尧比他大几岁,也是最早跟着燕麟的。
“你说什么?”薛尧惊疑的看着堂弟。
“我就问是不是真的?”薛伥再问。
“肯定不是真的!都督怎么会!再说,就算真的会有,也不会是那个女人!又老又丑!”薛尧头摇的厉害,不可能的!
“是你不知道吧!”薛伥怀疑的看着他,实在是主子为那个女人曾经做了太多事!
薛尧还是摇头,“你别乱猜!都督可是早就瞄准了夫人,那时候夫人才几岁!?而且对夫人爱到骨子里,要是皇上和夫人都掉在水里,都督肯定救夫人!”
薛伥瞪他,问他句实话都问不出来!?就算夫人十岁就瞄上了,那时都督可十九,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他的身份不合时宜,他也不可能忍得住!否则那个女人胆敢动夫人,以他的脾性,早就下手了!
想了想,薛伥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大皇子真的是皇上的种?”
薛尧抬了抬手,想打他,“那肯定是皇上的种!你哪只眼睛看见不像!”
薛伥探究的睨着他,反正大皇子和皇后太像,说是男生女相,但却看不出哪里像皇上。反倒跟主子……琢磨琢磨,还是有点像的。
“你别瞎乱想乱猜!”薛尧拍他一下,让他办事要紧。
燕麟换了衣裳去见皇后。
看他过来,皇后凤眸流转,在他身上打量。
玄色暗纹锦袍包裹着他修长挺拔身体,长腿每迈过来一步,都透着无尽的优雅魅力,俊美妖冶的脸上噙着一抹危险的笑,“见过皇后娘娘!”
“燕麟!”皇后叫他。但看着他暗沉幽深的鹰眸,那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浩瀚凌厉,她以为她看得透他看得懂他,可直到现在才发现,她一直都不懂他。
“不知娘娘唤臣来有何吩咐?”燕麟眼睑微垂。
皇后看着他,嘴边扬着浅笑,“从什么时候起,你我之间,这么生疏了?”
“娘娘是君,君臣有别。娘娘有事尽管吩咐。”燕麟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