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陈天宝带着长生也赶着车急忙忙的过来,他只道出大事了,没想到竟然那么严重,窦传家竟然跟人通奸,还已经进了官府衙门,把所有银子都占了,啥都占光了。
刚一进村,就听着村人在外面谩骂议论,陈天宝脸色难看无比,他之前还说过窦传家,让他不能在外养情妇,他说没有,只是借钱给赵天赐治病的,没想到,他还真的跟人通奸。
长生小脸阴着,两个漆黑无底的眸子闪着阴鸷的寒光,看看窦家老宅的方向,扭过头,赶紧下了驴车找窦清幽。
窦清幽正收拾她的衣裳,家里除了满月酒小六收的小衣裳小包被,就是她的衣裳最多了,还有些其他的东西。看到他们过来,“天宝叔!来的正好,我这有些杂物,能先放在你们家吗?”
“能!能!”她们娘几个都放到他们家去也没关系!陈天宝看着娘几个就收拾了几件衣裳杂物,心里更替她们怒恨,“你们啥也要!银子家啥的都给他们了?!”
“有人就行了!”窦清幽平静道。
长生上来拉住她的袖子,“还有我!”
窦清幽看着他笑笑,“是的!就算没有银子,又能咋样!至少我们没有这条烂掉的尾巴了!尾巴上的蚂蟥也随着断掉了!壁虎断尾获新生!以后我们自力更生,靠自己发家致富!我娘就算是妇人,妇人自强自立,一样能带着我们兄妹过上富裕的好日子!”
“说的好!娘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带着你们兄妹几个走!咱们自己也能发家致富!我一定会带着你们兄妹发家致富的!”梁氏握着拳头发誓道。
看她两眼恨恨的劲儿,窦清幽抿嘴微微笑。别管是什么劲儿,有一股劲儿支持着,总是奋斗的更起劲儿!活的也更有奔头!梁氏能这么快靠这股劲儿振作,是好事!
家里的几件破旧家具和床搬到了杨柱子家,几个坛子一些杂物搬到了陈天宝家,娘几个只带了随身用的箱笼装车,连同乳娘韩氏,全部搬到梁家沟去。
村人看她们娘几个就拿了八十两银子,几件包袱箱笼一些没啥大用的杂物,就走了。这么大的院子,几千两银子都留给了老窦家,又忍不住同情。
梁大智已经跟村人解释,明年梁氏会照旧教他们种果树育苗,后年开春,也照旧教给他们酿酒。村人看着娘几个坐车离开,杨婆子和窦婶儿连氏几个掉眼泪,也都觉的心酸。
“辛苦一场,竟然啥都不落,都便宜给了别人了!”
“窦传家竟然还有小妾呢!这下可拿着银子和小妾一块风流快活了!”
“可怜了梁秀芬娘几个,除了一身病和一个会吃奶就吃药的小娃儿,啥都没有了!”
家里常月梅几个人都还等着,远远看见骡车过来,立马就远远的迎上来。
几个本家的人来家里,见家里的人都不在,一问是出了这么大事,还要纠集了人去清水湾干老窦家一顿。
等骡车一到门口停下,梁氏娘几个下了车,众人立马就涌了上来,问结果的,气恨的咒骂的。
黄氏心里实在有点气不甘,满口怨恨的说了结果。
众人一听,都破口大骂,恨不得当场就叫着梁氏子弟都去,把老窦家给全砸了。
“总之这口气,绝对不能这么白白咽下去!”
“就是!这是欺负我们姓梁的没人是吧!?”
梁贵看几个年轻人越说越气恨,立马要杀人放火的架势,喝住了他们,“罢了!人能都捞回来,就算万幸了!以后咱们有手艺,想要发家致富不是难事!至于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自然会得报应的!”
梁大智也说,“有五千两银子,是人家买酒的钱,要预订明年的果子酒。我看他们拿不出来交货,交的货不行,到时候自有人收拾他们!那买酒的人,可穿着官靴呢!”
众人一听,都大骂要老窦家遭报应,天打雷劈。
妇人们多是骂完安慰宽解梁氏,安抚窦清幽几个的。
因为之前就在梁家住过,不过这次是常住,窦三郎也过来了,很快把地方收拾好,窦三郎暂时和梁六郎一个屋,也抽空教他识字。
最重要的就是那些果树苗,窦清幽一直精心养护着,就是要养活它们。
全部都安顿在梁氏和韩氏住的屋里,全天烧上炕。
安置好,梁氏就一鼓作气,投身到拉龙须面中,临县和府城那边好几家的买家都在年前加大了定量,这几天就得送货。
黄氏说都一块干。
梁贵没让,后面加盖的筒子房很大,多的是地方,她们娘几个也有几十两银子的本钱,找几个本家信得过的人来拉面条,让她们娘几个年前也多少挣一点。
马氏满脸的赞同,还帮忙拾掇地方,帮忙找人。
樊氏有些心疼闺女的身子,怕她撑不住,请了梁郎中来看。
“我没事儿!四娘给我补了那么久,啥滋补粥和药膳汤的喝了一堆,身子养的可好了!”梁氏道。
梁郎中仔细把完脉,也点点头,“是药三分毒,不吃药,吃些食疗药膳调养也极为不错!我再开几个小方,你们平日里做来吃,得继续调养着!”
窦清幽忙应声,把她之前买的药,没用完的都拿出来。
梁郎中看那些药都是上品,点点头,又抓了几样便宜些,效用差不多的,让给梁氏用食疗药膳调养。
在梁家沟也更方便了些,因为梁家沟有杀猪的,临近年关了,家里进的还有鱼,买这些东西就方便了很多。
常月荷看她用个小炉子蹲着香醇的鱼汤,直吸口水,“看不出来,四娘你还真是手巧!做饭就不简单了,你还会做药膳!”
“这个汤里加了药,不能喝的。”窦清幽笑笑。
常月荷不好意思的嘿嘿笑,“我就是闻着味儿好闻。”
樊氏跟赵氏远远看着说话,“之前一直都是四娘这么天天这么守着个小炉子给大姐做药膳调养的?”
“可不是!四娘从被害了一次之后,懂事儿的让人心疼!”
“我也一直心里疼着四娘,她一个小女娃儿,才刚十岁,就要受这些。”赵氏抿着唇叹息。
所以樊氏更加坚定了要把四娘留在梁家的想法,她知道小儿媳妇虽然平常不多话,却也是个聪明的,只是有点闷,就想跟她商量一下,是看选二郎好,还是五郎好。
赵氏听她低声说的意思,一点不惊讶,看了看围在窦清幽炉子跟前帮着烧火的儿子,暗叹了口气。六郎跟四娘差了四岁,差的太多了,爹娘怕都不愿意让四娘等。所以现在正念书的二郎和五郎是最佳的人选。
只是她看二郎不喜四娘,总跟她不亲近,还有点不对付。虽说念书不错,却不想能有大出息的样子。五郎……也不大,现在还看不出啥来。二嫂那个人也…。
赵氏也说不出来,低声让她再看看,“反正不急一时,还小,还有好几年呢!”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的。
樊氏点点头,“也是!还有好几年呢!”那二郎就得先等着,先念他的书,争取个考个功名,以后四娘要是跟了他,也能风光些。
鱼汤炖好晾着,正好到吃饭,梁氏从后面回来,鱼汤也凉好,她连吃带喝正好一大碗。
饭后窦清幽拿了个长竹竿,绑上钩子。
“四娘!绑竹竿干啥啊?”梁三智过来帮着她捆结实。
“听那边的皂角树上还有皂荚,想去勾下来用。”窦清幽抬头看看他,笑着道谢。这个三舅和三妗子两口还真是挺有意思,俩人都是不多话的,三舅碰事儿就阴测测的,三妗子软乎乎的却软中带刺。
“家里买的有香胰子。”梁三智皱眉,家里早就不用皂角洗头洗衣裳了。
“不是洗衣裳的,是有别的用。”窦清幽笑笑。
梁三智也不问,他正好这会没事儿,“我跟你们去钩。”
窦清幽和梁六郎跟在后面,常月荷也拉了梁玉娘一块。
梁家沟地势上有点像盆地,峡谷的感觉,只是更宽阔些,这边靠的山也多,山上物产也更丰富。
几个人到了山上斜坡,把几棵还带着老了的皂荚的全部钩掉,包了一大包回来。
窦清幽拿了刀子,就一个一个的剥。
“剥这个干啥啊?这里面是啥啊?”梁玉娘是个柔静的性子,梁六郎也乖巧,常月荷却忍不住。
“皂角米。”窦清幽解释一句,不大会就剥了一把出来。
樊氏看看几个人捣鼓的,笑笑去了后屋给梁氏帮忙。
外面消息传的很快,又因为酿果酒种果树的事儿已经出了名,所以事情爆出来后,一下子就传的到处人都知道了。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帮着骂窦传家和杨凤仙的,咒骂老窦家无耻绝情的,甚至猜测梁氏娘几个是被赶出来的。
梁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拉面条,累完一天,回来抱着小六玩上一会,倒头就睡。夜里韩氏醒来给小六喂奶,她都睡的不知道。
窦清幽剥了一小罐子的皂角米,虽然有不少单荚的,但也都差不多,泡了两大把,和莲子,百合,红枣,银耳,枸杞一块炖了一大盆子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