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儿子有功名,所以家里没有名额,但村中不少人家的孩子都被征召入伍,如今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而最让古氏操心的是小儿子的亲事,本来都要谈成了,结果京城的消息传来,这小子就犟着不成亲,非要等古青娅回来不可。
没有哪个姑娘能等这么久,当初说的姑娘还没成呢恰好碰上守丧,也就跟着拖成了大姑娘,要是再继续拖下去,人家另外说亲也是可以的,毕竟一切明面上的礼节都没有过。
“娘,儿子不孝,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严青朴明白古氏的心思,但是他还是想等古青娅回来再成亲,否则这将成为他内心最大的遗憾。
古氏叹了口气,“我也不逼你,随你罢,李家的姑娘不会再等下去的,而你年纪大了,想要挑个中意的没那么容易。”
“奶奶,您和小叔在说什么?”大孙子严子涵跑过来,抬着头好奇地问道,他看了看旁边的架子,伸手就要严青朴抱,“小叔,抱我下,我拿两块给妹妹吃。”
严青朴低下头,与侄子的黑溜溜的眼睛对视了一眼,看着真像大姐,正想蹲下来,古氏直接挑了两片给严子涵,“涵涵,妹妹还吃不动,这个你磨牙。”这地瓜干晒得差不多了,比较硬,是个磨牙的好东西。
“好吧,谢谢奶奶。”严子涵双手接过,有礼地道谢,转身就往屋内跑,他要多陪陪妹妹。
古氏看了身旁的小儿子一眼,“你去忙你的吧,我这边快弄完了。”
严青朴走了一会,严父从午后的菜地过过来,年纪大了,脚跛得厉害了些,“还是没消息?”
“青禾青朴不至于瞒着我们,应当是没消息,打了两三年,这仗也差不多要结束了,青娅他们应该能回来了。”古氏不由叹道,因为战事的关系,外出的人少了许多,而且蚕丝卖不上价,许多人生活水平降低了许多,当然也有人屯着货等待好商机的,比如吴家。
“算一算今年的收成,我们县富余的不少,比其他地方好多了,这税收涨了,收成又低了,什么才是个头。”严父皱着眉头,三化县有这样的情况,还是因为他和刘父之前的研究以及齐县令的冒险才有的,否则收成还是要再降一到两成的。
“我们这可比北方好多了,听说他们跟宁怀府当初的情况类似,地里大片的死亡,到现在还没办法解决。”古氏也有些庆幸自家有储粮的习惯,否则也是束手束脚的,毕竟谁家没个亲戚,借粮的不少。
“当初宁怀府那的情况是青娅两口子给解决的,我们联系不上他们,很有可能是为了北方这事,但愿他们平平安安的。”
其实严家人多少能猜到,只是不怎么愿意承认,现在严父提起,古氏的唇瓣马上就抿了起来,承担的事情越大,有什么过失处罚也越大。
“希望吧。”可是事情有那么简单吗,否则怎么会连孩子以及一干下人全都被带走?
严父拍了下古氏的手,“你呀也别担心了,这头发都白了不少,等闺女回来,非心疼不可。”
话是这么说,但是进入腊月,古氏时不时就要念叨古青娅几句,其他人也不敢多提,就怕老人家心思家重,严青禾都有些后悔当初将事情都说给父母知道,他就应该作下假的。
而此时,姜荣安和古青娅才刚到府城,也是他们运气,刚好姜家家庙返回的船只还未走,要是差个半日,他们就得一路坐车颠簸回来了。
家庙那边已经了解了姜荣安他们在北边的大致情况,又拿到了几个方子,说是有用,姜荣安也没有多问,已经公布出去的方子价值没那么大了。
府城姜府看着没什么变化,姜大爷和吴氏看到姜荣安一家子还是比较激动的。
即使曾经对于姜荣安一家子莫名消失不见心里有过各种猜测,甚至是担心被波及,但见对方真的无事,心里的激动也是真心实意的。
“荣安,你们真的不打算留下来过年?”待了几日,姜大爷得知姜荣安他们准备去三化县,心里感觉不是滋味,严家和姜家在姜荣安心中的比重,孰轻孰重太明显了。
即使知道这点,姜大爷仍旧想劝说一下,这人老了,就多愁善感起来,对自身以往的举动也有些后悔,当初若是伸手拉一把,如今会有什么不同呢?
“不了,也不知晓回来能待多久,三化县那边有些事情要先处理了。”姜荣安摇摇头,姜大爷和吴氏的心思他也没什么功夫去猜,目前的程度已经足够,没必要再再进一步了。
姜大爷有些遗憾,但也没再劝说,“南方虽说没遭受跟北方一样的情况,但收成确实降低了不少,这两年三化县的收成都要比其他县城高出一截,那的种子和肥料处理许多人都盯着。”
姜家因为姜荣安和古青娅的关系,对三化县那边特别关注了些,所以也跟着冒险,倒是比别的家族损失要小。
“我去正是为了此事,我想南北两地这几年发生的状况应该有些关系,我需要进一步研究下。”回来看望老人是最主要的事,其他的就是附带的了,但也的确很重要。
古青娅和他都有个猜测,具体怎么样,还是要看研究对比结果才知道。
第498章 归家
离开府城,坐上姜家特地准备的船只,看着两岸略过的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古青娅忍不住激动,趴在窗棱上紧盯着外头看。
果果和面面也跟着看了一会,倒没那么好奇,而飞飞就是时刻就静不下来的,一会跑到船头一会跑到船尾,他一个人玩觉得不够,又没胆子去找果果和面面,便把两个妹妹给拉来一起。
霜霜和降降都是安静的,但也不会拒绝小哥哥的邀请,很给面子地陪他玩了两日,然后注意力就被沿途靠岸上岸缩采购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她们几乎没有什么南方的记忆,所以对南方的许多东西都很好奇,在面面没法给予她们解答后,果断地奔向大哥大姐的怀抱。
古青娅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即使面面有时候调皮得过头了也没多加责备,毕竟在那个庄子上的日子,实在有些过于压抑了。
越靠近三化县古青娅的心情就越激动,时不时地走到船头看上小半个时辰,当双脚踏上久别的土地,她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姜荣安站在古青娅的旁边,悄悄伸手拉了下她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她。
纪四山对三化县并不那么熟悉,但并不妨碍他很快找来几辆车子。
在这个时间内,姜荣安仔细观察着码头,相比以前确实冷清了许多,本来边上有许多开着铺子的,如今也只剩下一两家,更别说其他摆摊子的了。
战事再加上不好的年景,那些四处游走的商人似乎都销声匿迹了一般,没有了商人,当地的经济自然也就衰落下来。
将带来的各种东西塞上车子,姜荣安就坐在车前,跟车夫聊天套些话,三化县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光看着是说不准的。
古青娅看着窗外掠过去的熟悉的景物,心里有些酸,随着车子进入梧桐村,熟悉的房屋还有老树,无一不在告诉着她她回来了。
突然被带走变相囚禁在一个庄子里,对于古青娅来说太过于突然,心里的恐慌一直压抑着,作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她告诉自己不能流露出来,她必须冷静必须稳。
回到熟悉的家乡,古青娅才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脆弱和害怕,幸好一切都已过去,也未发生什么让人遗恨的事。
一下子四五辆车子进入村子,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大家都停下手头上的事驻足围观,顺便说几句,因为各种原因,如今蚕丝不好卖,很少看到这么多车子一道行走的情景了。
见车子没在梧桐村停下,梧桐村的村民们都议论纷纷,打听是否有人知道隔壁太来村有什么重要人物回来,却没得到什么答案。
有些闲着没事做的,索性就跟在马车后面往太来村去,两个村子隔得不算很远,走动是比较频繁的。
车子进入太来村后走的路线,大家恍然大悟,不到半天的功夫,严家状元女婿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了整个县城。
古氏正在屋后的菜地里摘菜,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回来了,直到她听到屋里传来的说话声,以及孙子大声喊着自己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回去,一眼就看到了消瘦许多的女儿,整个人就呆愣住了,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即使古氏没有出声,古青娅一眼就看到她,看到她脸上流下的泪珠,自己的鼻子瞬间就酸了。
古青娅上前抱住古氏,低声说道:“娘,我回来了。”透过收下的厚实的衣裳,她也感觉到了母亲的瘦弱,心里更加难受了。
古氏悄悄擦了下眼泪,扯出个笑脸,抓着古青娅的手将女儿仔仔细细看了个遍,见除了消瘦没有其他什么不对,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而这时,果果和面面带着弟弟妹妹过来跟古氏问好,亲亲热热地叫人,飞飞直接就抱着古氏的大腿不放,他精着呢,知道谁会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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