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傅尧俞年纪尚轻,一个开国公只怕早就落到了他头上了。
侯府的产业还是很大的,姚氏在厅里看到三十多个精明强干的大管事后,心里头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幸而她自小在家里跟着父亲学过算学,母亲早亡后,她又跟着祖母学管家,这么多年,她自己的产业也都是她再打理,一个人撑起姚府,虽然抛头露面,也有不少好处,至少很是见了些世面。
傅尧俞坐在一旁喝茶,听姚氏和管事们答对,很是满意,他这个夫人娶得还真是值得,如今只看姚家那边肯不肯让她重新归族,他要是能够把她从姚家抬出去,至少能够稍微弥补她这些年的苦楚了。
两人回后院的路上,傅尧俞便提了出来,“我原本想你在京城要是有亲戚,回去后就先住在那边,成亲当日,从那边起身。谁知,你那堂姐,不提也罢。姚氏当年投靠前太子,如今朝中已经无人,我连寻个同宗的出来都没有。”
姚氏没想到傅尧俞竟然肯为她想到这一步。
她摇摇头,“侯爷,成亲的事,可不可以休提?”
“怎么?你不肯嫁给我?”傅尧俞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面目显得凶神恶煞,她竟然敢不嫁给他?
姚氏挣扎了一下,手腕挣不开,偏偏还被傅尧俞一把扣进怀里,“侯爷,遥遥都这么大了,既然,既然身份已经定了,婚事就……”
姚氏想说婚事免谈,傅尧俞对她好,她不会不知恩。可看到傅尧俞黑着的一张脸,姚氏微微偏了头,避开他shā rén的目光。
好在,傅尧俞见她不是不想嫁给自己,就好说话多了,他松开姚氏,复又牵了她的手,“你们是我妻女,一个宁愿委屈自己妻女的男人,算什么好男人?本侯要是你说的这种人,你大可不必嫁本侯!”
姚姝从廊柱后面走出来,她本来是准备扑到母亲怀里去的,听到母亲和侯爷在说话,就顿了顿。郭嬷嬷带着丫鬟跟在她的后面,她静静地看着母亲被侯爷走开,侯爷说的话,却在她的心里脑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郭嬷嬷从后面跟上来,在她身后道,“大xiǎo jiě,我们是去夫人屋里,还是回去?”
“回去吧!”姚姝转过身,初春的天气有些凉,她身上穿着一件白狐皮的氅衣,小小的脸细瓷一般的白。
回到屋子里后,她就歪在窗边,问郭嬷嬷一些侯府里的事情,“侯爷膝下只有世子爷一个,二老爷屋里两个少爷,一个xiǎo jiě,三老爷屋里是一个xiǎo jiě,一个少爷。小少爷才三岁,倒是两个xiǎo jiě和大xiǎo jiě年纪相仿,也就差了天数,大xiǎo jiě是个有福气的。”
占了侯府长嫡xiǎo jiě的位置,在京中也会受瞩目一些。
姚姝知道了不少侯府的事情,人际关系。姚氏面见这边的管事,她虽然没有进侯府,架不过侯爷看重,她自己又是个精明的,那些管事们在她面前也服帖。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姚姝自己坐了一辆车跟在后面,前面是姚氏和侯爷,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京城去。
福伯和刘嬷嬷到底留在了江洲,姚宅这边需要人看着,再加上姚氏的诸多产业也都在江洲,需要人盯着。福伯是不二人选,刘嬷嬷和福伯又是夫妻,断没有跟着去京城的道理。
刘嬷嬷很是不放心姚姝,姚姝也不舍得刘嬷嬷离开,还是姚氏私底下跟姚姝说,刘嬷嬷与福伯分开不好。姚姝有过前世,知道不好,是指夫妻之间,她纵然不舍也只好反过来安慰刘嬷嬷,把自己存的体己全部都拿出来给刘嬷嬷。
刘嬷嬷顿时哭得声音都哑了,她到底没有白养了姚姝一场,看姚姝两眼红得跟桃子似的,她心里也知足,自然不会要姚姝的钱。
郭嬷嬷也是个尽心的,向刘嬷嬷保证再三,会好生伺候好姚姝,刘嬷嬷才放心下来。
姚姝身边可以没有老人,尽心的人也可以慢慢挑选。姚氏却不能如此,带了身边的嬷嬷一起前往京城。
“父亲当年把京城的一座宅子留给了妾身,妾身正好可以住进去。侯爷您就不用费心了!”姚氏听傅尧俞想把她安置在郊外的一个庄子里,到时候从那边抬过去。
傅尧俞听如此,也放下心来。
在路上走了几日,又坐了船,走了约莫一个月,傅尧俞这一次倒是很得闲,陪着母女俩在路上慢慢走,等到了长安码头,侯府的车马已经等候在这里了。
姚氏早就派了人去长安的宅子里吩咐了,也派了车马来。
三月里的季节,渭水河上,游人如织。精美的画舫,丝竹声入耳,香飘十里。姚姝下了船之后,朝湖上看过去,她前世在京城也住了六七年,还从来没有来这里看过。
“遥遥喜欢,等入了府,让你兄长带你来玩!”傅尧俞摸着姚姝的头,柔声道。
13.第13章
这些天在一起,傅尧俞很喜欢自己这唯一的一个女儿,聪慧,懂事,温婉。在船上无聊的时候,姚姝陪他下棋,便是他这个沙场老将都很难下赢女儿。傅尧俞背地里还跟姚氏说,“我女儿天下无双,将来可不是随便一个臭小子就能配得上的。”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过来,一个身穿玉色锦袍的少年从马上翻滚而下,跪在傅尧俞的跟前,行礼,“父亲,孩儿来迎迟了!”
傅尧俞又是一番自豪,托着儿子的胳膊将他拉起来,“我儿学业繁重,为父也是刚刚下船!”
说完,傅尧俞又给儿子和妻女之间相互介绍,姚姝跟在母亲身边,打量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傅钰,他长相酷肖父亲,少年风姿,如晓月青松。前世,姚姝就听说过这位兄长的名声,京中四公子之一,鲜衣怒马,年少却稳重,多情而重义,风评极好。
傅钰微微打量姚氏,正要跪下来行礼,姚氏却忙虚扶他一把,“世子多礼,还请千万别!”
就算要行礼,也要等姚氏进了门才能行礼,如此,岂不是坏了礼数?
傅钰微微一笑,对这位后母的感官倒是稍微好了一些,他就怕父亲带回来一个混不吝的,如此知礼数,以后相处起来就轻松一些。傅钰又看他同父异母的mèi mèi,长得粉雕玉琢,小小年纪看上去格外懂事,特别是一双眼睛亮得如天上的星星一般。
傅钰皱了皱眉头,听到姚氏让姚姝给他行礼,傅尧俞又介绍这个mèi mèi,“姚姝,小名叫遥遥。”
遥遥?漂翻翻其上下兮,翼遥遥其左右?
姚姝福身向傅钰行礼,口中甜甜地喊,“哥哥!”
傅钰是靖北侯府嫡长孙,排序是老大,姚姝并没有依照其他的姐妹那样喊他是大哥,反而是一声“哥哥”,更显得亲近。傅钰脸上一红,显得有几分腼腆,他略微退了一步,不自在地道,“等mèi mèi进了府,我再送你礼物。”
他今天来的匆忙,也没有想到会和姚姝见面,根本就没有备礼物,有些失礼,也令他窘迫。
“嗯,等我进了府,哥哥一定要给我备一份厚礼的。”姚姝笑着道,也显得她并没有计较,更亲切。
姚氏倒是没有想到女儿会如此乖巧懂事,她不在意傅钰与自己关系是不是亲近,继母与继子之间亲近了未必是好事。但姚姝与傅钰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女孩子将来出阁了,若有娘家哥哥扶持,在夫家就有了依仗,容易站稳根脚。
渭水河上,起了风,陆陆续续有船朝岸边靠近。孟姚氏带着女儿,和几个散官家的夫人一起从船上下来,老远看到这边一道熟悉的背影,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母亲,怎么了?”孟月婵扶着母亲,她还是很多年前才和姚姝这个表妹玩过的,如今哪怕姚姝站在她面前,她也未必记得。
孟姚氏扶了扶额头,伸手搭在身边的丫鬟身上,“娘没事,我们回去吧!”
万年不开门的姚宅,如今竟然正门大开,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孟姚氏带着女儿回去的时候,马车正被车夫拉走。孟姚氏让自家的车夫停了车,上前去问,姚宅是谁来了?
得知是夫人回来,孟姚氏的脸都黑了。竟然是姚氏来了。姚氏怎么有脸来?她有些怨怪夫家,说是山东邹城孟家,说起来还是夫子后裔,因不许族人私下置恒产,着实是清贫。最关键的是,自家夫君只是一个八品的协律郎,掌管音律,在朝中能做什么事?
这就让人很没有盼头了。
如今孟家人住的还是她自己的一套陪嫁房,如若不然,一个八品官,在长安城这种,随便扔一块砖头,都能够砸上一个勋贵脑袋的地方,一个八品官还能够住的上一座三进五间的院子?
只是,好巧不巧,这孟府正好与姚宅比邻而居。
孟姚氏回到家中,面色很不好。她打发了女儿先回房,身边一直跟的老人就上前来,从丫鬟手里端过茶盏,送到孟姚氏的手边,低声道,“太太是在为隔壁的事烦闷吗?”
孟姚氏挑起眼皮子,这老嬷嬷是她从姚家带过来的,从小儿就伺候她,最是能够知道她的心思,“她来了,总是会有流言传出来,说她是我的堂妹,又是一个未婚生女的,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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