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莲生是杨渥的儿子……我让他们去的东门……”她仿佛求助似地看着他,眼神象是某种情绪里挣扎。
赵离心里轻叹了一声,她到底还是心软……
他侧身在床边坐下来,把她的手握在手里,声音低低地说:“易莲生的身份,我早有怀疑,我相信,陛下也许也早就有所察觉。”
“陛下也知道?”玉珑有些意外,“那为什么陛下对他没有防范,还被他伤到?”
赵离笑笑道:“陛下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很聪明,心思深不可测,为什么易莲生会这么容易得手,我倒是真的没猜到为什么。”
玉珑默了一会儿又道:“玉姝他们出去了吧?”
“宁重应该会放玉姝出去……不过,逃不逃得出王城,就看易莲生的运气了。”赵离拍拍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指点玉姝走东门也就是因为知道东门的值守由宁重负责,不过逃出宫门不等于逃出王城,如果宁重擅自放走易莲生,而且易莲生又被其他人擒拿住,宁重势必受到牵连。
她预计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在心里纠结,心怀疚歉。
算计,她虽不精通却也不输予人,可是绝对地无情,她却永远做不到。
不过,这才是她,既然忘记过去,她的本心却永远未曾改变过。
“我得去陛下那里说几句话,不然,这件事,你我也会脱不了嫌疑。”赵离帮她脱了外衫,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说,“时间不多,晚了,只怕多出事来。你睡一觉,不会有事的。”
在他的注视下,玉珑乖乖地闭上双眼,赵离这才起身出了门。
玉珑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可是折腾了一夜实在累了,很快她就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赵离已经回来了,坐在桌边看书。
玉珑一醒,他就起身走过来:“醒了?”
玉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问:“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过。”赵离在床边坐下,道,“饿了吗?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玉珑问:“事情怎么样了?”
赵离没有立刻答她,默了一下,玉珑敏感地觉得事情不妙,立刻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玉姝的马车在城外被拦住了,是魏贤的人。”赵离一五一十地说,“听说易莲生当场伏诛,玉姝被带回来了,宁重也被拿下关进了天牢。”
易莲生死了?
玉姝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急着追问:“玉姝怎么样?宁重怎么会被拿下?他完全可以说是易莲生胁迫玉姝,他没有办法才放行的啊。”
“他是可以这样说,可是一来凌晨和他一起在东门值守的守卫证实并没有发现被胁持的情况,是宁重独断专行强行放的人,还有玉姝手上有宁家的四门通符……”赵离道,“这样,对宁重而言就很不利了。至于玉姝,陛下暂时把她押起来,会不会交给宗正府审理,现在还不知道。”
“我今日去觐见陛下的时候提及你和玉姝被胁迫,我也不得已用软轿送玉姝去了东门,还有,这件事确认你安全以后,我也已经跟当晚负责值守的千牛卫左郎将吕环知会过,所以陛下没有把我和你牵连进去。”
玉珑倚在床头,目光落在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上,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赵离正要再说,门外传来石中玉的喊声:“娘娘醒了吗?娘娘陪我下棋吧。”
赵离转过头,皱着眉看着一路跑进屋里来的石中玉,斥道:“自己去玩去,娘娘还没吃饭呢。”
石中玉连忙跑到床边,歪着小脑袋看玉珑,边看边问:“娘娘生病了吗?为什么不吃饭啊?”
他一本正经地说:“娘娘,要吃饭病才会好呢。以前胡婶子就这么跟我说,生了病更要多吃好东西,这样子病才会好。”
玉珑噗嗤一笑,心里的忧愁放在了一边,对赵离说:“我饿了,想吃东西。”
又转头对石中玉说:“你先自己玩,娘娘吃完饭,再陪你下棋。”
石中玉欢呼一声跑了出去,玉珑看着他跑出门,这才转眸对赵离道:“那这几天,我应该怎么做?”
赵离微微一笑:“象以前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好,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问,你受了惊吓,应该要好好休息。”
玉珑按他说的,呆在明华殿每日只是读书下棋听琴,陪石中玉玩,一晃又过了好几日。
燕项在玉珑出事后的第二天才到明华殿来过一回,见到玉珑的时候,也一直没有多说话,之后离开,又过了一日才又回来。
玉珑知道他大概对寂然堂的事耿耿于怀,但也没法劝他,只能偶尔主动跟他说几句话,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当时失了职没保护好自己。
一晃到了磨弥三年一度的大祭的日子,整个王宫上下都开始着手准备。
赵离常常早出晚归,有时候玉珑一觉醒来他还未回来,渐渐的玉珑心里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心里更加忐忑。
一天晚上,赵离破天荒地提前回来,陪着玉珑和石中玉吃了饭,又陪石中玉读了会儿书。
晚上歇下的时候,他似是不经意地对玉珑道:“晚上我要去文德殿值守,大概会很晚,你不要担心。”
他抱了抱她,然后就起了身,去旁边的衣架上取来准备好的锦甲衣穿上。
玉珑也从床上起来,他转眼看见,立刻道:“你快躺下,天冷了,不要着凉。”
玉珑没应他,只是走到他面前,拿过腰带来给他束上,又给他整了整衣服,抬眸看着他,轻声道:“你当心些,早一点回来。”
这一段日子,她渐渐习惯有他在身边陪伴,曾经寂寞的长夜现在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和能倾诉心事的人,这种感觉让人贪恋。
只羡帘外双飞燕 第六百六十四章 相爱相杀
她不想坦白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却知道在自己心里这个人也许已经渐渐无可取代了。
在这波诡云谲的后宫,不管他为了什么而来,他说的过去的一切是真是假,她都愿意相信他。
此时,她只希望他能平安回来,如以往的每一晚,即使清晨短短一刻也会回到她身边来,给她一个温暖可以依赖的拥抱。
赵离毫不犹豫地伸臂抱住了她。
这一幕恍如梦中,曾经她也这样给他整理衣甲,送他远行。
他心潮起伏,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伏在她耳畔低声道:“放心,很快。”
“嗯。”玉珑低声回应。
“那就听话去床上躺着,嗯?”赵离抱她起来,走到床边把她放下,然后又在她脸上亲了亲,“你陪着儿子,等我回来。”
他刚要起身,玉珑伸臂挽住他的颈项,低声道:“好象要下雨了,你记得带上油衣。”
赵离笑笑,点头。
玉珑伸颈在他唇上一吻,立刻缩回了被子里,背过身去。
赵离几乎被她这突如其来主动的一举吓到,笑容僵在了脸上,心里狂喜之余竟然泛起些酸涩,他盯着她的后颈愣怔了半晌,这才站起来,又弯腰给她掖好被角,转身出了门。
女王的寝殿内,此刻也是山雨欲来。
大司马宁照因为祭祀防卫的安排怒气冲冲地闯到了女王的寝殿。
他怒火中烧,玉安却笑靥如花,看着宁照冲到面前,指了指旁边摆好的桌案,妩媚地一笑:“我就知道你今晚一定会来,连酒都给你备好了。”
在宁照面前,她没有自称“朕”。
宁照一脸阴霾地看着她,动作却明显缓了下来,他冷冷地道:“你让童岭领了千牛卫的大将军职,让魏贤带着左右骁卫替换城门校尉,封了王城的门做什么?”
“做什么?”玉安不解地道,“明日就要大祭,大祭前封闭王城城门不是常有的事嘛?而且太官凌晨会回来,也得由禁军去迎接。再说,前几日有几个大胆的刺客险些就要了我的性命。”
她肘撑在案上,手支着头,斜睨着宁照:“朕就是个孤家寡人,到了真的要命的时候,不会有人来理我的,没人管我的死活,我自己总不能不管吧。”
说罢她拿起酒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然后仰头喝下去。
宁照站在案前一步的地方看着她一动不动。
“好吧,既然你已经忘了今晚是什么日子,只是来向朕兴师问罪的,宁卿,你问的话,朕都回答你了,若是你还觉得满意,可以走了。”
说罢,她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她放下酒杯,抬起朦胧醉眼,笑看着宁照:“你怎么还没走?”
宁照眉头拧在了一起,看她又往杯里倒酒,一步上去,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别喝了……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玉安拿另一只手推他的手,用力想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来,脸上毫不假以辞色:“宁卿,我是君,你是臣,你放尊重些……”
宁照手上一用力,隔着案把她拽到身前,酒壶倾倒,整壶酒都倒在了桌上,酒杯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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