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看,伯阳侯世子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你们认识吗?是谁家的小姐这么幸运,竟然能让世子爷与她同行啊?”
“天啊,他们竟然手牵着手,我的天啊,那个女人是谁,她怎么可以牵世子爷的手?伯阳侯世子爷是我的……”
越往梅园深处走,遇到的人越多,这里的男女宾客并不分流,男客基本都是三五成群聚在一处,女客们大部分是三三两两,独自为政,很少在扎堆聚在一处的,各家小姐们头上都戴着帷帽,身边跟着一大群丫头婆子,大家谁也不认识谁,身边又跟着人,也不怕会出事。
不过等有人认出令狐方,叫破他的身份之后,那些议论的声音就渐渐大了起来,有些小姑娘甚至激动的咬牙切齿,连手里刺绣精美的帕子都愤恨的撕烂了,叶湘从那一张张扭曲的小脸上看到了深深的罪恶。
她小心肝卟嗵卟嗵跳的急促,突然感觉好雀跃呀!她竟然这么让人羡慕嫉妒恨了,该怎么办呀?
“那是哪家的女儿?真是太不要脸了,全京城谁不知道伯阳侯世子已经被皇上指婚了?她竟然还敢公然勾引世子爷,真是太无耻了……”
这句话的声音实在不算小,叶湘很难装做自己没听见,而且她都能从对方的说话声里听到“咯吱咯吱”的磨牙声了,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
哎哟,也不知道她现在跟那人面前炫耀,对方会不会冲动的跑过来打她?
叶湘心里跟猫挠了似的,感觉既新鲜,又好玩儿。她忍不住好奇的拉住令狐方,回头看向那道声音的发声处。
“立轩!立轩!”叶湘觉的自己遇到熟人了,不自觉就有点小兴奋,她晃了晃两个相握的手,凑近了令狐方,抬手指着自己看到的几个人,道:“你看,那几个是不是咱们上次在甘泉寺碰到的,那个刘家的仆妇和丫头们?”
令狐方顺着她的手指望了一眼,又撇了眼小丫头突然激动的发亮的小脸,淡淡的嗯了一声。
叶湘转回头,带着些惊奇有些八卦的凑近令狐方,小声的道,“原来刘家的那两个丫头也喜欢你啊,可她们俩一个是姑姑,一个是侄女儿,若是两人都喜欢你,这个辈份要怎么分啊?”叶湘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醋意,有的只是满满的好奇和八卦。
令狐方听得一头的黑线,就没见过自己未婚夫被别的女人觊觎了,还能这么没心没肺,兴奋的只顾八卦的丫头。他忍不住抬手冲着叶湘的额头就弹了个脑崩儿,也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怒意警告道:“我哪知道她们姑侄的辈分要怎么分,我跟她们又没有关系,这里有这么多人觊觎你的未婚夫,你这丫头不小心提防我被告人算计了去也就算了,竟然还有空管人家姑侄的辈分要怎么分?你的心是不是也太宽了些?”
叶湘的手里抱着袖套,袖套里还捧着个手炉,另一只手则被令狐方握在手心里,害她想伸手揉揉被令狐方弹得痒痒的额头都做不到,没手可以解决问题,叶湘直接将头钻进令狐方怀里,在他的胸膛上用力蹭了蹭脑头儿,嘴里还不满的嘟喃着:“你别弹我脑崩儿了,一点儿都不疼,还痒的要死,我现在都没手抓。”
令狐方被她钻进他怀里的大胆举动弄得一愣,可等听到她小声的嘟喃之后,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是舍不得弹疼她,谁知小丫头还以为他技术不佳,没把她弹疼反而弄得痒痒了。她还敢跟他抱怨没有手可以抓痒?
真是没心没肺的笨丫头,明明在别的事情上都是一点就透,怎么在男女情事上就这么笨拙呢?就为止痒,她就把他的胸膛拿来蹭脑门儿?这样直来直往的想法,也确实只有这小丫头能想得出来,她真是太可爱了。
要不是地方不对,令狐方都恨不得能将小丫头抱进怀里,揉到心里去。
“真是太无耻,太不知羞,太不要脸了,这是哪里来的贱人,竟然这样没羞没臊,也不怕把他们家八辈祖宗的脸都给丢尽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就公然钻进男人怀里搂搂抱抱,勾引起男人,真是太不像话了。这里是五皇子的私家园林,又不是那肮臜的勾栏妓寨,如此伤风败俗的女子,难道就没有人管管……”
女子高亢尖利的声音传来,那些刻薄的话才一开口便让令狐方的的脸冷了下来,他目光凌厉的往那发声之处扫了一眼,就见一个头戴帷帽,身高跟叶湘差不多的女孩,正半侧着身子很是激动的跟身边的两个女子说着话。那些不堪入耳的侮辱性字句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那女孩的嘴里说出来,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钻进他耳里,刺在他心里。
四周明明站着很多人,但所有人好像都突然失声了一样,除了风声,就只剩下那女孩高亢尖酸的声音在回荡,她对面的两个女孩都低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也不知是觉得太过丢脸,羞于与那女孩为伍,还是懒得搭理那女孩。
四周静的有些诡异。
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那个尤自大放厥词的女孩,或者说是在等着看这个女孩儿倒霉。
邓扬等一众侍卫颇有深意的彼此互望一眼,那三个站在前头,戴着帷帽的女孩他们虽看不见脸,但她们身后跟着的那些个仆妇和丫头他们却是认识的。
266生活如此狗血
邓扬一挥手,十多个侍卫横向排成一排,上前挡在叶湘和令狐方身前横刀而立,即是为了警戒,要打人冲上去也很方便。
看着那个女孩肆无忌惮的辱骂叶湘,邓扬等人只能在心中感慨。心道:叶湘姑娘与刘家果然是八字不合,简直就是天生犯冲啊。不然怎么会明明是一家亲戚,彼此互不相认也就罢了,现在还跑出个刘家的女孩跟叶湘姑娘抢世子爷呢,这该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呢?还是该叫怨家路窄?
令狐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他轻轻松开紧握着叶湘的手,转身就要往那女孩走去。
叶湘连忙一把抓住他,她虽然不知道令狐方想去干嘛,不过多少也能明白,那个女孩的话惹怒他了。她自己虽然也是个暴脾气,但她自己爆发是一回事,看令狐方爆发又是另一回事。她总觉的令狐方这人平时一副雍容矜贵的贵公子形象,看起来还挺淡定从容的,不过要是一旦真发起脾气来,估计应该是非常吓人的。
不是有句俗话叫做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嘛。
令狐方面无表情的回头,叶湘立即讨好的对他笑了笑,低声劝道:“这个……你也别太生气,那个……也别……太过了。”
令狐方此时气肺都快气炸了,他恨不得捧在手心娇宠的小丫头,竟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如此辱骂,那个骂人的女人话里话外还都透着对他的情谊。
妈蛋的情谊。
令狐方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叶湘因他而被人羞辱糟践,这让他整颗心都火烧火燎的烧疼起来。他不舍得对叶湘发脾气、摆冷脸,但现在也实在无法对她微笑,他面无表情的微点了点头,就扯开叶湘的手,毅然的大步往那女孩走去。
正对着令狐方这一边的几个刘家的丫环和仆妇看到令狐方冲她们大步走过去,都忍不住惊呼了出声,一个小丫头更是指着女孩身后,颤声叫道:“表……表小姐。”
听到丫头的惊呼,原本垂着头,恨不得能直接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也省得被人看了笑话的刘芳晓和刘香雪都不由抬起了头,看向丫头所指的方向。
刘芳晓和刘香雪原本就不喜欢叶蝉的粗鄙,今天会带她来梅园也是迫于刘夫人的意思。之前叶蝉在梅园中,跟几个相熟的小姐凑在一起对京里各家的贵公子们评头论足时,两人就已经觉得很丢脸,很不耐烦了。听到叶蝉突然跟个泼妇一样,用粗俗不堪的话高声大骂别人,刘芳晓和刘香雪还以为是谁家的丫头与男主子举止轻浮,让娇纵的叶蝉觉得碍眼了。
叶蝉向来骄纵任性,举止粗俗,为人处事又喜欢逢高踩低,巴结逢迎,平时在府里,旦有不顺都会打骂丫头出气,更别是出门在外,看到有碍她眼的人事了。刘芳晓和刘香雪只觉的无地自容。
若非刘夫人出门前就有交待,让刘芳晓和刘香雪要带着叶蝉,并不许她们再半途扔下叶蝉自己走掉,否则等回府让她们有好果子吃,刘芳晓和刘香雪一早就彻底远离她十丈百丈远,见面都装做不认识她了。
也正因为两人从头到尾都一直低垂着头,才会连令狐方等人到来也不知道,此时看到面若冰霜向她们大步走来的令狐方,两人才知道大事不妙,不由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浓浓的惊惧。
而叶蝉顺着小丫头的手指转身,看到俊美的尤如天人般的令狐方正向她大步走来,她骤地就瞪大了眼,整个人就跟中邪了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令狐方,就差没流口水了。
刘芳晓知道此时不是惊慌发呆的时候,她看向令狐方身后一众身着程子衣,横刀而立的侍卫,和侍卫之后,被三只威武壮硕的大豹子,围在中间的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