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岸汀叙了会家常,柳姨娘便离开去账房了。白岸汀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柳枝拂动,很久才离开。
回了丰苑白岸汀列了一张单子让丫鬟们把单子上的东西都挑出来单独搁着,以后没有她的命令不许再使用。丫鬟们都不太理解自己姑娘的用意,虹儿拿起一串珠子说:“姑娘,这红玉鹡鸰珠串是柳姨娘跟着老爷外放时特意给您带回来的,听说可稀罕呢!姑娘素日不是最爱戴着的吗,怎么这个也要锁起来?”
岸汀淡淡看了一下那红的诡异的珠串:“就是因为戴的太久了,所以收起来换个别的式样戴。”白岸汀却不想解释前世的自己后来体弱多病全是因为柳姨娘的多方“照料”。尤其以这个最为持久。
虹儿不解,还欲再问,翠儿却是看出岸汀的意思,这些东西多是柳姨娘送的,姑娘这么做只怕是府里要变天了。于是忙扯了扯虹儿的衣袖说:“忙活了这半日,姑娘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吧,奴婢这就收拾。”
白岸汀不置可否静静坐在窗前翻看药书,夜风很凉很大,书页被风翻过,露出朱笔标注的一段小字“鹡鸰性寒长期使用可致阴虚”。白岸汀合上书,嗅了嗅空气似乎还留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白岸汀勾唇浅笑,早该想明白的,为何自己素来体弱,日日在这毒物中浸淫,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那个女人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她大概没想到,人生真的能重新来过,后悔之事真的有的改过从来的机会。白岸汀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人了。与柳氏的斗争才要好好开始,这一世就看看谁能更胜一筹,毕竟白岸汀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摆布还信以为真的傻瓜。
白岸汀心中打定主意,要想将柳氏弄出府去,首先就是将她掌管家务财务的权利废掉。近年来因为白府老爷白敬业外放牵挂家中便让柳姨娘帮着江氏料理家务,江氏也乐得清闲,干脆就把府中大小适宜交给了柳姨娘。不过,重生后白岸汀却不想让柳姨娘继续把持府中大权。
次日一早,白岸汀就去江氏慧园像母亲江氏叙说了自己想学习管家的事情,最好是跟着柳氏学习,朝夕相伴更能抓住对方把柄,虽然是姨娘,但自己是嫡女,还是长女,料对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把自己怎么样。
“什么?你要跟着柳氏学管家?”江氏听过白岸汀的话后一脸惊愕,有点不赞同地说:“你身子孱弱,前阵子又出了那样的事,很该好好修养一阵子,府中诸事繁多,不便操劳。并且你还尚未出阁,整天出去和下人们抛头露面的接触传出去对你名声终归是不好的,我们白府有不缺吃穿用度,让你柳姨娘管家不是一向挺好的吗?”
岸汀浅笑:“娘,女儿不是说过了,早就大好了,我自己的身子难不成我还不清楚?何况爹要回来了,如果看到女儿这么能干,也会高兴的。再者,娘是素来不爱管这些琐事的,柳姨娘这些年虽将诸事打理的很好,但毕竟侧室持家,外人难免说道,觉得咱们主室不行,女儿若能学会,外人闲话自然会淡下去,这样也能替娘分忧啊!”
第三章 白敬业归府
江氏听了,似有感触,柳氏持家的不好之处她并非不知,只是不想操心那些琐碎小事,作为主母,她能让内宅安定祥和就好,况且她的性子一向喜静不喜动,这么多年对府里的掌控确实是弱了点。对下人的一些了解也很匮乏,是有一些隐患,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大事,但是如果女儿真的能管家,这些轻微的烦恼自然能烟消云散。
江氏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罢了,早些持家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凡事不要逞强,若是柳氏有什么刁难你的,尽管告诉我。并且你的身子重要,府上小小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如果感觉劳累,就先放放,你的身子现在还是修养更重要一些。”白岸汀听后心中感动,尽管知道江氏真的很疼爱自己这个女儿,但是母爱的重量往往能在不经意间突破人心防令人潸然泪下。叫了一声“娘亲,你真好”,向前走了俩步,将江氏抱住
岸汀垂下眼眸,脑袋偎进江氏怀中,眼角的水光一闪而过。泪光中仿佛有大火,有江氏逝去的场景,有太多太多心中对柳氏的恨意也越来越坚定,这一世不仅要牢牢掌控白府,也要讲柳氏折磨,将自己前世柳氏带来的伤害全部施加给对方尝尝
江氏让人去传唤柳氏,柳氏虽然管家,但府中尊卑有序,仍然不敢对名义上是自己主子的江氏有着丝毫不敬。不久江氏身边的大丫鬟浣竹已将柳氏请来。
江氏看了立在地上的柳姨娘淡淡道:“坐吧。今日喊你来,是想告诉你,元娘觉得无聊,想跟你学管家,从今往后,大姑娘跟着你学管家,姑娘初学,身子也比较弱,若是有不到的地方,你多提点担待着点。”
柳氏听了凤眼微斜,脸上好像很高兴,只是手指微微颤抖,“是,既然夫人吩咐了,妾自当悉心指导大姑娘。”心中却在狐疑是不是江氏想收回府中大权,她是知道江氏不是很喜欢处理这些琐事的。但江氏并未关注柳氏的举动,只是朝着岸汀说道,“这回如了你的意了,你个丫头就喜欢闹腾。”“谢谢娘,娘最好了。”白岸汀心中有着要大展身手的小兴奋,也是争斗开始的誓师之情。
“行了,你去吧。”江氏扭头对柳氏说。
柳氏离去不久,白岸汀亦告辞,她有些话还是要告诉柳姨娘的。
“姨娘请慢,元娘有些话想对姨娘说。”急急赶上柳氏,白岸汀道。
“大姑娘请说。”柳氏依旧是一脸笑意,嘴角却有些冷笑,她想看看这个落水之后变得对自己冷淡的大小姐到底想管家是什么用意,当然不是将其作为对手,在她心中白岸汀这一个小丫头还不配,只是想看看对方想干什么而已。
白岸汀嘴角含笑,捏了捏衣角一脸歉意地说:“姨娘,今天母亲所提管家一事是元娘提出的,当时只想着让父亲回来高兴,却没想到会耽误姨娘,如果哪里让姨娘不高兴了,元娘心里很过意不去。望姨娘多多担待。”
柳氏摇了摇手中画扇,心中大安,原来只是想取欢即将归来的老爷,于是嘴角含笑:“大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别人不知,难道姑娘还不知道?我本是个热心的,况且和大姑娘又素日交好,哪里会麻烦?按我说啊,府中小小的事情那么多,我正头疼呢,又不能让外人参与,元娘想来帮我,我是求之不得才对呢!”
白岸汀听了挽着柳氏亲热道:“果然姨娘最疼我了!”
柳氏笑着拍拍她的手,看起来一副母慈女孝的景色,两人又亲热的在一起说了会儿话,方才各自离去。柳氏的笑意逐渐冷淡,到底只是个丫头,料也翻不起什么浪。
看着柳氏远去的背影,白岸汀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成冰冷之色,朝丰苑走去。
柳氏,你欠我的,我会全都拿回来
第二天,白岸汀打扮入常,在去江氏慧园处请安后,前往柳氏的院子里学习管家,柳氏安排了几个能干的侍女让白岸汀将府中需要打理的事情一一告知,岸汀也就从处理小事开始做起,尽管有心,但是前世没怎么处理过杂事的白岸汀刚开始还是觉得有些艰难,柳氏也乐得看笑话,但是心中有恨意支撑,再苦她都没去江氏那诉苦,后来越来越得心应手,柳氏心中也越发觉得自己的权利有危机。
白敬业的归期越来越近,府中的事情越发繁多,白岸汀的做事方法博得的府中的一致好评,虽然也有些闲言碎语传出来,但都是别有用心之人的谣言,背后有着柳氏和白扶风的影子,但白岸汀没关心那些,目前,白府中他们还做不得主。主母仍然是自己的母亲江氏,增强自己的能力才是最为紧要的。
一眨眼已是八月初,白老爷敬业奉诏回京述职,获圣上嘉奖,赐从四品少监,白府上下莫不欢欣。初六这日清晨,江氏便好生妆点一番,领着府中姬妾以及众多子女候立在白府二门口,欢迎白敬业归来。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虽然都有些疲惫,但是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有小妹白岸芷有些不耐,撅起的小嘴都快能挂油瓶,让众人看的不禁好笑。
只是白岸汀对这位前世昏聩不堪的父心中不禁多了一些复杂之情。毕竟自己妹妹的自杀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父亲的昏庸举动。如果没有他的将叫妹妹去做上司的小妾,也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
大约刚过朝食时刻,便见着四个小厮抬着一顶藏青色妆花缎轿子走来,旁边还有几个随从。毋庸置疑,里面坐的自然是白老爷敬业。随从应该是老爷在外公函的得力手下吧,不是亲随也不会归家还带着。
到府门前,轿子压低前沿,增了写苍老之色的白敬业从中走出,看到一年不见的亲属也是大卫开怀,白岸芷没有闹着让父亲抱,而是学着其他女眷稽福倒是让白敬业更大笑开来,连夸小妮子长大了,弄得白岸芷一脸红色,扭捏的站在白岸汀的身后再也不出来。
唏嘘几句,白敬业看大家伙脸色都有些青色,知道是等自己许久了,心中感动之余让大家先回府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