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质疑的视线,席昱若的心里也是不可避免的一紧。
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手腕上确实是有一道白疤印子的。
容貌相似,泪痣相同,就连手腕上都有着同样的疤印,自己与席妃的相似点如此之多,若说是单纯的巧合还真的没有一点说服力。
整个殿内安静得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仿佛一个动作就能将这平静击破。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席昱若淡定自若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忽得嗤嗤的笑了,“怎么会?黎妃妹妹连说三次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席妃……妹妹……”黎妃瞪大了眼睛,吓得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先变得青白,随后又涨得极度的徘红,死盯着眼前的席昱若,半天才吐出了这四个字。
“别别别……”一听到她又是提到席妃,席昱若赶紧笑着打断,“一向聪明的黎妃妹妹竟然也难得的犯起了糊涂,本宫是本宫,席妃是席妃,你可莫要认错了人。”
黎妃不语,视线依旧停留在席昱若的手腕上,此时的她宛如一只踏进了迷途的懵懂的小鹿,又哭又笑,也不知是受到了惊喜还是惊吓。
“本宫的手腕上确实上有一道疤印,这是在几年前皇兄生辰时,为了给本宫的皇兄烧菜留下的,”席昱若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一边坦然的将自己的伤口公之于众,一边好笑着解释,“看大家都这般反应,难不成是席妃姐姐之前手腕上也有个小疤印?”
殿内照旧非常安静,并无一人答话,席昱若也不见怪,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了,“想来也是遗憾,本宫与席妃姐姐的相似之处如此之多,却无缘和姐姐见上一面,陛下,听闻之前您与姐姐的感情甚好,可曾也见过她手腕的疤印,我们二人竟如此有缘,当真是连个疤印都生在了一样的地方吗?”
陌晟尧抬眼仔细地看了看她手腕上的那道疤印,眸光深深浅浅,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寡人从来不知席妃的手腕上有过疤痕。”
话虽说完,他的视线却依旧停留在她的手腕上。
如她所说,那个疤印确实是有段时间了,因着是许多年的印痕,如今已经渐渐长好,只留下一点白色的印子,若不是观察细致还真是看不大出来。
“哦?陛下未曾见过,那母后您见过吗?”从陌晟尧这里得到答案后的席昱若又扭头去问了太后。
太后也是摇头,“不曾。”
“皇妹呢,可曾亲眼见到过席妃姐姐手上的疤痕?”席昱若又向晗月公主求证。
“没有,”晗月也不得不摇头。
“那你呢,黎妃妹妹?”席昱若最后才问到了黎妃。
“臣妾……”黎妃的态度明显犹豫了。
“妹妹可要想清楚了,莫要记错了才是,毕竟这席妃姐姐手上的疤痕可是连陛下都不曾见过的。”席昱若将黎妃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咸不淡地开口提醒。
“臣妾……”黎妃的脸上写着明显的为难,微微皱了眉,想要说什么,断在嘴边,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眼神飘忽不定,好一会儿才说,“臣妾见过。”
“哦?”席昱若掩了掩嘴,摆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
“席妃妹妹的疤痕是在……禁足期间有了的。”黎妃低着头,咬着牙道。
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
起码,她现在已经能够完全确认,高位上坐着的那人的身份。
南宫景安,就是席妃无疑。
☆、疤印
疤印
“哦?”席昱若白嫩的脸颊上透露着惊讶的神情, 清澈的眸子里也适时地泛出诧异的神色。
“当年席妃妹妹禁足时, 臣妾去瑶卿宫看过她一回, 陛下您有所不知,这宫里的奴才都惯是个附炎趋势的,眼瞧着妹妹遭了冷落, 对她也就不像从前那般尊敬了。臣妾那日就正好赶上了妹妹被几个奴才欺负的一幕,虽然臣妾当即就处理了那几个奴才,可到底还是去的太晚, 妹妹手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黎妃虽然被席昱若猛得将了一军,却也不至于自乱阵脚。
“竟还有此事?”席昱若面上表现的更是惊讶,可是内心却平静无波。
席昱若手上的伤,明明是拜黎妃所赐。
她身为当事人, 又如何不知黎妃说的尽是假话。
可席昱若现在还不想拆穿她, 因为一旦拆穿了黎妃的谎言,也就意味着拆穿了自己的身份。
“确有此事。”黎妃望了席昱若一眼,那眼神说不清道不明,她的底气很足,显然也是吃准了席昱若不会拆穿她。
“可……这和本宫没有关系啊, ”席昱若轻飘飘地落了句话,微微笑道,“莫不是黎妃妹妹就凭着这一个莫须有的疤印就认准了本宫是席妃了?”
“娘娘和席妃妹妹年龄相仿, 容貌相同,就连疤印都一模一样……”后面的话黎妃没有再说下去,可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出她话里的质疑。
是啊, 世上哪里会存在那么多巧合,还偏偏都让她和席妃两个人碰上了。
“经黎妃娘娘这么一说,臣妹也觉得皇嫂和当年的席妃娘娘相似极了,”一直看戏的晗月也及时的上前来添了把火,“前阵子我们出去春猎,皇兄的坐骑御风看到皇嫂也表现得很是亲近,要知道,御风可是认主的,晗月这么多年来也就只见它肯主动和两人亲近,一个是皇兄,另一个便是席妃娘娘。”
不得不说,晗月这把火添得甚是时候,两句话下来更是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向席昱若的方向看去。
就连一直波澜不惊的太后,也明显的皱了下眉头。
大宣的每代帝王都有专属的坐骑,御风便是陌晟尧的坐骑,极其有灵性,除了帝王外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对一个人示好,除非,对方是它曾经的主人。
而在场的众所周知的是,在陌晟尧还没有登基为帝的时候,御风可是被极受先帝疼爱的卿若郡主养大的。
而卿若郡主,可不就是和当今皇后娘娘生得一模一样的席妃嘛。
窗外偶有蝉声鸣叫,衬托得殿内愈发静谧。
席昱若的手微微收紧,甚至,她都不敢抬眼去看旁边的陌晟尧一眼。
御风,她怎么会忘了御风这一茬。
半晌,她勉强一笑,刚要开口,却被陌晟尧给抢了白。
“闹了这么久,也是够了,”陌晟尧神色不悦地环视了一圈众人,不咸不淡地帮席昱若解了围,“其一,席妃是寡人的女人,身上有没有疤印寡人最是清楚,黎妃的话不可信,其二,御风认主一事更是无稽之谈,任你们这些当人的都会把皇后错认成席妃,就别提一匹马了,御风纵是再通灵性也只是个畜生,初次看到皇后难免会花了眼,把她当成席妃亲近些,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陛下,可是席妃妹妹身上的疤痕是臣妾亲眼所见,不会有假。”眼看着自己的目的就要落空,黎妃并不是很甘心。
陌晟尧冷笑两声,不屑道,“可是在场的人都没见过。”
席妃禁足的那段时间没见过任何人,在场的人除了黎妃和婢女外,确实是都没见过席妃手上的疤印。
陌晟尧一句话堵的她哑口无言,黎妃终于悻悻闭上了嘴。
“折腾够了吗?”陌晟尧冷冷睨了旁边的晗月一眼,声音寒若玄冰,“折腾够了就回到正题。”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尧哥哥帅炸了有木有哈哈哈~
考试太忙,忙到炸,忙到飞起,最近冷落了我的小天使们,么么么~大凉赔罪赔罪赔罪~
以后恢复正常日更~
☆、解围
解围1
陌晟尧的不耐烦尽数写在了脸上, 晗月自然也不会再抓住这个话题不放, 讪讪的笑了一下便也识趣的不再言语。
虽然有陌晟尧替自己解了围, 可席昱若的一颗心却更是越揪越紧,半晌,才强装镇定地把案情给审理了下去。
方才已经审理的差不多, 如今人证物证通通指向清罗,明面上案情已经趋向明朗化,实际上却照旧疑点重重。
经过刚刚的一场风波, 席昱若也没心思再与这些人多做纠缠,索性命人将清罗带了下去,待到伤势好些再重新审理,席昱若的态度很明确, 她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黎妃, 起码,在清罗的意识清醒之前,她不会。
眼瞧着一幕戏就这样草草结束,众人终于纷纷散场。
陌晟尧眸色复杂地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后,也没有在关雎宫多呆, 便回了御书房,偌大的关雎宫里,转眼间就只剩下席昱若一人望着空旷的门棂发呆。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种慢慢地而又有力地使她的心冷得紧缩起来的感觉, 只能任由这种感觉滋生起来,升到她的喉咙口,直至嘴里充满了干燥的苦味。
她不觉得紧张, 只是感到难过,难过到觉得这炎热的天气里有种异常的冷意,不知道是不是取暖过度,她的手心也在冒着冷冷的汗,湿湿的。
席昱若知道,今日发生的一切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意味着重新开始。
一个,属于席昱若的重新开始。
入夜,窗外夏虫脆鸣,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他们调皮地眨着眼睛,偷窥着人世间的秘密。偶尔有流星划过夜空,为那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