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寻儿有所动摇,她也并非不分轻重缓急之人,知道太后病倒这事确实是耽误不得,正打算让开路放张宝禄进去,便听得里面传来了席昱若的声音,“寻儿,外面说话的可是张总管?让他进来吧。”
席昱若的这句话宛如天降甘霖一般及时,张宝禄听后赶紧地走了进去。
张宝禄进去时席昱若和陌晟尧二人已经穿戴整齐,分别坐在殿内的两个主位上。
“奴才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张宝禄拱手作揖。
“什么事,说吧。”陌晟尧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回禀陛下,是长寿宫……长寿宫里,太后娘娘突然晕倒了。”张宝禄也不敢废话,直奔重点。
“可有宣了太医?”陌晟尧低声问道,面上看不出丝毫焦急,甚至连半点惊讶也不曾表现出来,不知是因为天生性子沉稳还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回禀陛下,太医们正在诊治。”张宝禄作为陌晟尧的心腹,自然能看出他对太后的态度如何,可是帝王关不关心是一回事,他能不能及时禀报又是一回事。就像是此刻,他只要能做到第一时间把这件事禀告给帝王,便是尽了他的职责。
“走吧,随寡人去看看。”陌晟尧终于不缓不急地开了口,但这句话却是对着席昱若说的。
出了这种事,席昱若作为皇后是自然要去的,而现在这样和陌晟尧一块过去显然是再好不过的,所以她也就点了点头,由陌晟尧一路牵着去了长寿宫。
长寿宫里。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一张精致的雕花木床上,正躺着当今的太后娘娘苏氏。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好气色。
而她的床前此时围着满满当当的人群,晗月,黎妃,太医,璎珞,还有几个王爷王妃等等,该在的人全都在。
众人见是皇帝和皇后一起到来,齐齐俯身见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众人纷纷起身让开了路,陌晟尧牵着席昱若走至床前,淡淡地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太后,遂问向旁边看诊的太医,“太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情况并不太好。太后娘娘此次病倒应是寒症所致。”听到陌晟尧指名问话,太医赶紧作答。
“寒症?”陌晟一下便抓住了太医话中的重点。
“回禀陛下,是寒症。微臣猜想应是那幽州的气候太过潮湿多雨,使得长期在那边生活的太后慢慢地染上了寒症。加之这些日子来景都下了雨,太后娘娘受了风寒,才再一次诱发了寒症。”
“是这样吗?”陌晟尧在太后的床畔坐了下来,听得太医的话,挑着眉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
“回禀陛下,应是如此。”太医硬着头皮答道。
“应是如此?”陌晟尧自始至终都盯着那名太医,虽然面容平静,语气却莫名地令人胆颤,“既然说是寒症,那你可有治疗的法子?”
“回禀陛下,法子是有的,寒症并不难治,但是……”说到这里,太医有了一丝迟疑。
“但是什么?”陌晟尧追问道,隐隐听去便可察觉到语气中夹杂的不耐烦。宫中的太医就是这点最惹人厌烦,说话温温吞吞,永远没有个准信儿。
“但是这种病属于慢症,是需要几年时间慢慢调养才能康复的。”铺垫了许久,这名太医终于说出了重点。
听得他的话,陌晟尧眸色渐冷,更是没有好脸色,索性不再理会于他,而是扭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席昱若,“皇后,你出自朝宗先生门下,医术应是不凡,你来给母后看看。”
“臣妾遵命。”席昱若自是也看明白了目前的局势,闻言后便走上前去,微微俯身去探了探太后的脉象。
“回禀陛下,依臣妾所看,确是寒症无疑。”须臾,席昱若缓缓的开了口,顿了顿,又别有深意的看着床上的太后道,“但臣妾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在三个月之内便把母后治好,尽早除去母后的病痛。”
果不其然,席昱若的话音刚落,便看到床上躺着的太后的睫毛颤了一颤。
从刚才把脉起,席昱若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从太后身上离开过,自然是没有错过太后的任何变化。
“既然皇后如此有信心,那就由皇后来给母后诊治吧。”看到席昱若如是说,陌晟尧自然十分愿意配合她,“只是,皇后你的身子也不是很好,这些日子,倒是要辛苦你了。”
“臣妾这是在为母后尽孝道,谈不上辛苦。”席昱若低敛了眉眼,柔声道。
席昱若心下清楚,既然是她都能看明白的事情,陌晟尧肯定更是一早便把这里面的猫腻看得透透的。
陌晟尧今日的举动,也证明了席昱若之前的猜想,他和太后的关系并不像以前那般和谐。
其实席昱若大可不必掺和进来的,但她就是有种莫名的直觉,今日她应该帮着陌晟尧。
眼前的帝后一唱一和相处得很是和谐,守在殿里的众人却是心思各异。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六千完,哇哇哇,太后这是想干什么呢,有没有小天使可以猜得出来捏?!晚安~~~
☆、治疗
治疗
晗月公主看着眼前的一幕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心道自己还当真是找对了人, 这皇后在皇兄的心里的位置确实是不低。
看帝后两人如此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若是自己能与这皇后交好,使得皇后出面留她在宫里,自然就不用再随着太后去那偏远之地。
黎妃却是觉得眼前的一幕很是刺眼, 看得她的眼睛酸涩得厉害,五年前有席昱若,五年后又有了南宫景安, 这个男人身边的位置,永远就不属于她。
她一心想着他,他却从来都未曾把她放在眼里。虽然口头上从来都不肯承认,但她心里却一直明白的很, 当年她初进宫时陌晟尧对她的好, 其实全是做戏给席昱若看的。若是没有席昱若的存在和太后的扶持,怕是陌晟尧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更别说会纳她为妃。
而太后的贴身心腹璎珞,则是眼皮一跳,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终是忍不住挪动了目光去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太后,心底泛起了浓浓的担忧。
时至今日,她才真正意识到, 她们,终究是低估了这个新来的皇后娘娘的医术,也低估了这个新来的皇后娘娘的能耐。
有这个皇后娘娘在, 就算这次太后娘娘得偿所愿留了下来,这后宫,怕也是要变天了。
那李太医则是羞愧难当,现下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想面对当下的局面。
现下帝后大婚已过了有些时日,太后不日后便要启程回那幽州行宫。
而他一直是当今太后的随侍太医,自然是太后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太后一旦离宫他自然也要随着太后返回那偏远的幽州。
他的妻儿老小全在京都,又怎会愿意重新随着太医去那偏远之地。
因此今日璎珞嬷嬷派人召他前来给太后问诊,还道是太后娘娘寒症犯了,面对这个他自是门清儿得很,不用太后娘娘和璎珞嬷嬷过多交代他便已心领神会。
太后娘娘身患寒症是真,可是远没有他所说的需要用几年时间来调养那么严重,若是悉心调养,的确是如皇后娘娘所言只需三个月便可痊愈。
寒症,是长期居住在潮湿之地的妇人们普遍会得的一种病,此症可重可轻,重者终身不可痊愈,轻者则几个月便可恢复如初。若是病人不告知病发的具体时间和频率,寻常医者根本不能判断病人症状的轻重与否。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皇后娘娘仅仅是通过脉象便把一切看得通透。想到这里,他的背后便泛起阵阵冷意,甚至都再不敢抬头去看席昱若一眼。
陌晟尧看着如此上道的席昱若,随即拉过她同他一起坐下,将那只小手放在自己膝上轻轻拍了拍,目光中带着赞许,“寡人的皇后当真是贤惠可人。”
言罢,转而冷冷地将目光扫向那太医,“听到皇后娘娘的话了没,日后就由你配合着娘娘进行诊治。”
“微臣遵命。”太医闻言战战兢兢的赶紧应下。
席昱若扫了下内殿里站着的一圈人,合适的开口,“太后娘娘的病情并无大碍,诸位也不要过于忧心,现下大家都挤在这里怕是会扰了母后的清静,还是散了吧。这里有本宫守着便可,待母后醒来本宫自会向她告知大家的心意。待过几日母后病情有所好转,大家再来探望也是不迟。”
一番话说罢,席昱若还给站在她身侧的晗月使了下眼色,晗月顿时心领神会,很快张罗着众人散去。
顷刻间,屋子里便只剩下陌晟尧,席昱若,李太医和璎珞嬷嬷还有躺在床上的太后娘娘五个人了。
“璎珞嬷嬷,你去拿副纸笔过来。”看着屋子内的人都散去,席昱若扭头朝着璎珞淡淡吩咐。
“是,娘娘。”璎珞向席昱若欠了欠身子后,很快便拿了纸和笔过来,将其放在屋内左侧的小矮几上归置好。
席昱若走了过去,执笔蘸墨,微微思索后,方才落笔,不消一会儿便完成了一副处方,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待墨迹微干后,才唤了太医过来,“你暂且照着这张药方去抓药,每日两顿熬给太后服用。待到三日后本宫会再给你一个新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