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宁连忙上前扶起,“阿哥请起。”
“谢徳娘娘。”说着,胤祉阿哥便站起了身子。
落宁拉着他的手,一脸微笑地说:“胤祉阿哥长的真好。”说罢,扭脸看了一眼荣妃一笑,“跟姐姐一样好。”说罢,又扭头看着胤祉,打量了几番,却又微微皱起了眉头,“胤祉的嘴唇长的……倒是有些相像皇上。”说罢,面上便多了一丝悲戚之色……
“妹妹怎么了?”荣妃察觉出落宁的异样,问道。
落宁移眸看着荣妃,“我那夭折的公主,双唇与胤祉阿哥的甚是相像!”
一听这话,荣妃脸上的神色明显一顿。随后又扯出一丝敷衍的微笑,“妹妹是什么意思?”
“姐姐这是怎么了?”
荣妃也不理装糊涂的落宁,扭头对荷馨说:“将阿哥带下去。”
胤祉又给落宁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落宁目送胤祉离开,又扭头看向了荣妃,“姐姐这是怎么了?”
“你想如何?”此时,荣妃的面上都是冰冷,这话说的自然也甚是冰冷。
“妹妹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落宁也收了微笑,神色却还是寻常。
“本宫不管宜妃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不是本宫做的就不是本宫做的。”荣妃冷冷地看着落宁。
“姐姐知道宜妃妹妹对我说了什么?”这语气还是平常。
“那一日,我将手指头搁进了公主的口中,她在跟前。今早,她又在我面前故意露出端倪,我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
“姐姐似乎很是坦荡。”
“不是我做的,我自然坦荡。”
两两对视,一个平静,一个看似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落宁又说:“姐姐的反应未免太大了吧?”
荣妃皱眉,语气也越加不善:“今日,妹妹若是来闲聊的,本宫高高兴兴地陪着。若是来做旁的,那本宫便不留妹妹了。”
落宁平静地盯着荣妃的眸子,盯了许久,终于颔首,道:“妹妹告辞。”
待回到了永和宫。文琪遣走了旁的宫女,看着落宁问:“娘娘,你觉得……”
“她那样子,倒是符合她的性子。”落宁一脸平静。
“是啊。从前她连佟贵妃都不放在眼中,从来都是这样直来直去。”
“可是却不符合她最近的行事。”落宁又说。
文琪皱眉。
如此,屋内便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落宁又说:“今晚你去乾清宫一趟吧,告诉梁九功,我需要几个靠得住的人。”
“娘娘想……”
“我今日去,本就没打算看出些什么。这后宫中的女人哪里是那样容易看的出来的!”
“娘娘是想打草惊蛇?”
落宁也不回答,而是又对文琪说:“在梁九功的人没安排好之前,找几个你信任的人,盯着她!”
“是,娘娘放心。”文琪颔首。
而此时,钟粹宫的荣妃正愣愣坐在椅子上想着什么。
荷馨上前说道:“娘娘,您怕她做什么?都是同在妃位的娘娘!”
荣妃扭头瞪着荷馨,“你懂什么,如今这后宫之中,谁最得宠,你竟是看不出来吗?”
荷馨垂下了头,“可是娘娘,皇上的性子不是自来便是今日爱这一个,明日爱那一个吗?”
荣妃觉得荷馨说的也对,便回了眸子,语气也收敛了些,“可我总觉得皇上对她不一样。”
“娘娘,就算皇上宠爱她,又如何?娘娘如何也给皇上生下了六个孩子的人,虽然如今只剩下两个,可是那些苦痛,皇上也是亲自见过的呀!娘娘是对大清有功之人。更何况,娘娘陪在皇上身边那样多年。近年来,虽然娘娘无有生育,可是皇上还不是不忘娘娘吗?还给了娘娘妃位。”
荣妃一听这话,心中不禁更加压抑,“你也说本宫陪着皇上许多年了!本宫老了!皇上给了本宫妃位也是念着本宫生育了那么多的孩子。近日我总害怕皇上会随着时间的逝去渐渐忘记我的辛苦。”这话越往后说越是声音便是越小。片刻后,只听荣妃又叹道:“而且我觉着德妃这回跟过去当真是不同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荣妃恐惧
看着那样唉声叹气的主子,荷馨又出主意道:“娘娘,要不然咱们找温僖贵妃商量一下吧!”
“找她商量?她能如何?”一听温僖贵妃这四个字,荣妃脸色便是不好,“当真是不想再与她为伍!”如今,荣妃都有些后悔当初害死公主了!
“可是娘娘,如今咱们除了她,也是再无有依附之人了啊!”荷馨又道。
一听这话,荣妃有些愣住。下一刻,是啊,如今她哪里还有什么可依附之人,只怕也只剩下温僖贵妃了!
可是她过去那样自在,如何便走到今日这一步了?
看着荣妃的神色,荷馨知道娘娘是听进去了,便又问道:“那娘娘什么时候去?”
荣妃被打断思绪,又想了想,说:“还是夜里去吧!钟粹宫离永和宫那样近,莫不要被德妃看出什么来才好!”
于是这夜,荣妃便去了永寿宫。且是穿着一身宫女装去的。
看着夜半而来,且还是穿着一身宫女装的荣妃,温僖贵妃有些惊讶,“你这是……”
看着温僖贵妃的惊讶,荣妃却也没有回答,而是先行了一礼,“给温僖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温僖贵妃说。待荣妃起了身,温僖贵妃又道:“你这是……”
荣妃抬眸看着温僖贵妃:“娘娘,今日德妃去妃妾宫中了。她似乎知道公主夭折一事与臣妾有关了。”
“她知道了?她如何知道的?”温僖贵妃皱眉。
“应是宜妃那贱人与她说的。那一日我将手指头放进小公主口中时,宜妃和瑶贵人就在旁边。”
“宜妃?怎么这宜妃总是帮着那乌雅氏?竟然还不惜与你为敌?”
“妃妾也不明白。”荣妃也是眉头紧锁的。
看着样子甚是担心的荣妃,温僖贵妃又道:“坐吧。”说着,也朝正位那椅子走了过去。扭身坐下后,看着也已然坐定的荣妃又宽慰道:“她知道便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只凭你将一个指头放进了公主的口中试探她是不是饿了,便给你定罪吗?无碍的!”
“可是娘娘,若是德妃认定了是妃妾,那她日后必定会针对于妃妾。她如今得宠,那日后……”
“你怕她做什么?皇上今日宠爱这一个,明日宠爱那一个,如此不是常有之事吗?”看着这一回如此慌乱的荣妃,温僖贵妃有些不解,“你进宫这样多年,怎么这一次竟是如此反应?她都还未有动静,你便怕成这个样子?纵然她如今较过去厉害些了,可是又如何呢?本宫照样会让她一次一次地败在本宫的手里。你莫要太慌乱了!”
荣妃颔首:“是。”
“嗯。”温僖贵妃应道。之后看着还是有些愁眉不展的荣妃,又道:“你便只管放心,你的身后还有本宫。她一个包衣之后,本宫还怕了她不成!若是她再敢造次,我便让她的家族遭到牵连。”
“谢娘娘。”荣妃又道。
“咱们是绑在一起的,莫要言谢了。”温僖贵妃此时温和安慰道。
“是。”
温僖贵妃见荣妃那样子似乎根本不曾将她的话听进去,便又道:“你可知你此时身上最缺的是什么?”下一刻,看着荣妃甚是不解的养子,温僖贵妃,又道:“自信。”
荣妃起身颔首道:“妃妾受教。”
“嗯。时候不早了,你且先回去吧。回去时小心些,穿成这个样子。”
“是。妃妾告辞。”说罢,荣妃便又行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待荣妃出了屋子没一会儿,温僖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沛雅便道:“以前看荣妃娘娘也是个厉害的人,怎么如今竟是这样不顶用了!”
温僖贵妃叹道:“是啊,竟是这样不顶用了!”
荣妃小心地回到了钟粹宫后,便赶忙脱下了宫女装,却也不用再穿戴了,此时也到了该就寝的时候了。只是荣妃坐在床榻上,一丝睡的意思都没有。
荷馨来至床榻边上,看着还是愁思的荣妃道:“娘娘,您怎么还是一副愁容呢?”
荣妃看了她一眼,叹道:“我如何能不愁?”
“温僖贵妃不是说娘娘不用怕吗?她自会帮着娘娘。”
“她会帮着我?她如何靠得住?单看上回拿我的胤祉争斗便看出来了,她靠不住。”
“可娘娘也终究知道她那样多事啊,她总要保着娘娘的,不然她怕也要败露。”
“如此说是没错,可是若是到了关键时候,她照样会一脚踢开我。我也不是什么出自大家族的女儿,到时候她若想摆脱我,也不是什么难事。”
“娘娘,您怎么越发……”此时荷馨只觉得娘娘与过去一丝丝都不同了!以前,娘娘身上总有一种什么都不怕的气息,当年就连佟皇贵妃娘娘也不放在眼里,说若是敢欺负娘娘,娘娘必定还之!可是如今,怎么竟是这样悲观了!
荣妃看了一眼荷馨,明白她在想什么,此时又道:“你不懂,当一个女人发现她没了容貌,没了宠爱,又这样毫无依靠之时,才能冷静地看清形势,看清以前的一切。”顿了顿,又道:“现在想来,从前的我,当真是行事太过张狂了!仗着有皇上的宠爱,便谁都不放在眼中。从来都不曾想过,若是我年老色衰了,不能生育皇嗣了,皇上便会离我而去。若是我早些筹谋,总能寻个好依靠。如今想来,当初投靠佟皇贵妃也比被温僖贵妃利用要好得多。她说我没有自信,我还想说,她是自信太满了呢!她竟一丝丝都感觉不到皇上对德妃同旁人不同,而德妃也再不似过去了。如此轻敌,想来日后必定会栽跟头,我如何能够安心地跟着她!”说到这里,荣妃停在那里,似乎又在想什么,过了好大一会儿,又道:“如今想来,我在这宫中怕是从未真正地斗过!从一进宫,皇上便那样宠爱于我!后来的许多年也一直盛宠不衰,如今想来那时的我,当真是太小家子气了,可是皇上竟也喜欢。他喜欢我抱怨为何总是召幸旁的妃子,他喜欢听我说,谁谁谁,长的实在俗气。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虽然这样的话不会再说了,可也总是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皇上不喜欢这样小家子气的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