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赵容祁依旧皱眉不言语,继续道:“如今秋擂得胜之人已离实权越来越远,空有盛名罢了,殿下一方暗下拉拢,一方命人慢慢将他囚牢,若真能将念常青亲传弟子收入,以后的事,处理起来便方便了……”
赵容祁听着靖安候地话,虽知他是绝不可能与陈通国,但还是冷眼听着。拢念桓?笑话,念常青忠陈,念桓心忠看台上的人,既是给了他们泼天权利,也不可能为燕效力。
赵容祁想到这,目光扫过对面凝眉之人,不禁伸手在茶桌上轻扣着,眼中渗出寒意,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靖安候沉默片刻,缓缓道:“老夫对燕之心,殿下皆明。”他看着赵容祁,诚恳道“念常青已在陈久矣,老夫自知不可能再收服他,但既是有他弟子,那定也是熟悉陈国之事,又承他师父之本事……”
靖安候话说一半,赵容祁心中已明了,伸手打断他的话,沉声道:“我自知侯爷忠心燕国,但如此险棋,只可废,不可留。”
“殿下何不将计就计?前日传陈帝抱病,众下皇子忙着夺位,若是那宋敬玄败了,他们自是不会放过念常青等人,且太子妃为宋敬玄长姐,到那时我们便可通过她,乘机将念门等笼络。再以太子妃为名出兵……”靖安候仍然不放弃。此前传得念门者得天下,燕先帝一直未放弃过收服他,他跟随燕先帝许久,自是明白收了此人,可以省下许多人力。
“若是他称帝了呢?”赵容祁反问他,靖安候一时无话,他看着靖安候说道“念桓若今日输了便罢,若是他胜了,我自当处理。”
“侯爷,我曾尊称您一声师父,但今后不要再提笼络念门人之事。陈国得念门久矣,也未见起色,我要的东西,自当亲手取来!”赵容祁看着靖安候,靖安候恍惚间似看见先帝当年的狠绝果断。
靖安候怔住了,半响没开口,赵容祁也不再管他,将目光放置擂台中。
擂台中的人一拨换了一拨,待到念桓上阵时,看台中的女子都目光灼灼。与他对战之人手持□□,鼓声一起,便提枪上前,念桓对着那冲他而来的利枪,错身躲过,乘势握剑向他刺去,□□之人自然收回枪一挡。念桓看着身形无他壮硕,力道却丝毫不弱,压得他连连弯腰,他奋力挡回后,二人枪剑过招没过几招,拿枪之人便露了怯,胜负很快了然,燕帝在台上看着念桓甚至欣赏。
念桓此轮胜后,下台前对着珂玥示以安抚,珂玥在上面看得手心出汗,恨不得冲下去将他打晕运回陈国。
而后念桓在擂台上如入无人之境的,刀枪剑戟皆败于他手下,直至最后,一举将与他争夺之人挑下台,烈日下的笑意,带着几分清狂,看得姑娘郡主忍不住为他喝彩。
珂玥看一眼身边的人,倒都还矜持,欢呼声差不多来自台下,她望着燕帝满意大笑的样子,不知是喜是忧。若是念桓受伤她自当难过,可他若留下来,才是长期的危险。
居庸关时念桓对赵容祁并无危险,可今日形式不同,如今就念桓一人在此,若是赵容祁戳穿了他,他非丧命于此不可!
师父是不是脑子坏了,怎得同意让念桓做如此危险之事?
想到这,珂玥看了眼秋芜,秋芜也一直留意着台下,眉头紧锁,似乎很是意外。难道秋芜根本不知道念桓会来此?秋芜不知,便代表师父等人也不知情!
珂玥看着台下的念桓,心中焦灼,但锦玉等人在身边她不敢流露心意,然而对面赵容祁却明白得一清二楚,她此时的神情,与居庸关时一般无二。
念桓最终得了胜,燕帝颇为赏识,看着台中的念桓,开口赞扬一通,大为其封赏,知道是出自靖安候府后,更是对靖安候褒奖一番。
在座之人,皆是对念桓另眼相看,可珂玥却心慌得不行,眼不时便落向赵容祁,生怕赵容祁会拆穿念桓。可赵容祁不知为何直至结束,都没有向燕帝说明。
秋擂结束后,未能得胜的王府氏族自是有不喜,但也只能作罢,碍于对方是靖安候,也只得陪着笑上前恭贺靖安候与念桓。靖安候虽对赵容祁所说之话有芥蒂,但既是念桓胜了,他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表面上还是不能让念桓起疑。
散场前珂玥望了眼念桓,念桓也向她递来眼神,她觉得念桓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可到底为何还要来?这个方法实在太蠢了。待会儿她面对赵容祁,要如何为念桓劝说?
珂玥随着锦玉一路走到马车前,锦玉一直在她耳边叨念若是令飞上场,一定不差等诸如此类的话,珂玥无心应话,只是在旁点头。
直至赵容祁带着令飞令心走来,到了跟前,珂玥才抬头对上赵容祁淡漠的眼,她觉得赵容祁肯定生气了,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一个我字刚出口,便被赵容祁打断,拉起她的手带她上马车。
马车外的锦玉三人面面相觑,锦玉还想与令飞说些什么,可车内的赵容祁冷冷一句,令飞只能随着令心,同马车一道回宫。
马车内,赵容祁早已松了珂玥的手,顾自坐在车中阖上眼。珂玥想开口替念桓说些什么,几句言语哽在喉间,最终还是作罢了。
未想到,赵容祁却开了口:“你方才在马车前,在想什么?”说罢,睁开眼看向珂玥“是在想如何于我解释,还是想如何保他?”
珂玥一惊,望着赵容祁沉暗着的双眼,半响都未说话。她的沉默,便代表了她方才所想,赵容祁收回眼神,凝眉闭眼,不在理会珂玥。
作者有话要说: 将将将——燕国赵醋王上线。
[沉寂许久的幕后采访]
本章重点对象——赵容祁、念桓
某喜:请问二位主角,对追心仪之人有何高招呢?
醋王:我来说,追人:一是不要脸,二是敢动手,三是长得帅。(说完得瑟的看一眼旁边念桓)
某喜:前两条我学习了!
念桓:嗯,我也学习了。
醋王:好像哪里不太对……
☆、隔阂
马车一路回了霄合宫,途中赵容祁皆不与珂玥言语,宫人深感气氛不对,见了二人,只得低下头不敢多事。
珂玥看着赵容祁在前,快步走入殿中,他在桌前坐下后,珂玥站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她觉得赵容祁此时并不愿与她多说,在马车中面对那长久的沉默时,她心中亦是不悦起。
赵容祁坐在殿中遣开宫人,珂玥见状,明白赵容祁是要与她单独谈话了,她便提步上前坐下。等到殿中无人时,赵容祁依旧沉脸不言语,珂玥猜不透,渐渐地不耐烦起,许久过去,珂玥便要起身走人。
“今日之事你可知?”赵容祁开口叫住要走的珂玥,问出的话,颇有几分怒气。
“我当然不知!”珂玥当即反驳,她知道赵容祁心中疑她,可赵容祁这般问她,她还是有些生气,但令她更烦闷的,是她也不信赵容祁。
“好,既然你不知,那我便去向父皇禀告。”赵容祁冷笑着看向珂玥,话虽如此说,人却未站起。
赵容祁这一句话,将珂玥说懵了,若是他当场揭发念桓的身份,那有心之人定会联系到她的身上,难道,赵容祁方才不说穿,是在为她着想?
珂玥怔在原地,明白此时赵容祁应当不会再去揭穿,她沉默许久后才开口道:“那你要如何做?”不会戳穿,不代表念桓可以相安无事。
“若是你陈国,对待此等人,又会如何做?”赵容祁反扬唇冷笑,反问起珂玥。
珂玥闻言,自觉赵容祁不会轻易放过念桓,看着眼前此人,便也觉得相距甚远起。他们二人本就各有所图,许是是近日戏演多了,才对彼此放下戒心。
珂玥此时早已不知是何滋味,一手紧握着,看向赵容祁时,带了几分请求,赵容祁凝眉,只听她缓缓道:“放过念桓,我会让他走的。”
赵容祁没有回答,目光中渗着冷意,讥讽一笑,起身离开,走到殿外对着芸茹道:“太子妃今日身体不适,今晚秋宴她不能去。”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珂玥望着赵容祁离开的背影,似压得她喘不过气。赵容祁到底有没有信她,他会要了念桓的命吗?
待小湫和齐姑姑进来时,见到珂玥正趴在桌前,神色颇为忧愁,两人疑惑相视,将疑问投向芸茹,芸茹却也只是摇摇头。
“娘娘,要不要叫太医来诊诊?”芸茹记着赵容祁的吩咐,上前对珂玥询问。
然珂玥只是摇摇头,沉缓道:“我需要一碟牛肉,一壶酒。”芸茹听了讶然,小湫在旁也怔到,往日在陈宫,珂玥只在烦闷时才会需要喝酒吃肉,今日外出半天怎就和太子不愉快了?
齐姑姑和芸茹还想劝说什么,但珂玥说完便扭过头去,小湫明白其中意思,拉着芸茹和齐姑姑走,而后从为珂玥端上一叠牛肉和酒壶。
“娘娘,奴婢给您放着了,可少喝些。”小湫放下后,不放心的多嘴劝说,珂玥看了她一眼,叫她出去。
小湫走后,珂玥举杯独饮,吃着酱香的牛肉,也未能将心中郁结散了。往日在陈宫,烦闷大多来自陈帝或其他人,她便可以对着师父等人叨念,若是师父和念桓惹她不快,她还有敬玄在身边,而今在这燕宫,竟无一人可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