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平地生出者许多事来,却也不怪南慕辰多心。雨落地成花,谁又愿意在风雨中独自伫立。
“既然苏姑娘已然料到在下已安排好去处,不知苏姑娘可否赏脸前往?”
“天大地大,何处不可为家,你且说来我听听,好便去,不好便不去。”
平日里骄纵任性,事到临头却又如此洒脱不羁,这个女子还真是一朵奇葩。江夜离明了地点点头。
“回军营替补胡军医空缺军医一职,不知苏姑娘可否不计前嫌,担任军医职责,为定王疗伤医治?”
无辜受了冤枉,把可恶地苏季晴扶植成了定王妃,还要本姑娘去为他疗伤医治?开的什么玩笑?
“好,本姑娘答应你,走吧,回营。”
苏沐沐说完,拔腿就往军营方向走去。
可怜本以为要费上许多口舌的江夜离,一肚子的草稿劝憋了回去,噎得狠打了一个嗝,江夜离跟在苏沐沐身后进了军营。
被江夜离领入胡军医原来的营帐,简陋的布置,寥寥几本医书,实在是与王妃行军营帐无法比拟,何况这还是个死人的居住处。
江夜离歉意地抱拳施礼道。
“委屈苏姑娘了,权且先在这里落脚休息,在下这就出去命人把被褥换了。”
落难之人,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儿已是极好,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道理,苏沐沐摆手表示不必。
“江公子,能让苏某有个安身之所已属不易,就不必再劳烦张罗,免得徒增事端,枉费江公子的一片好意。”
陆琪既是前车之鉴,现下还在领罪接受责罚。江夜离认同地点头,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把伞依靠在门边,医箱放到摆有几本医书的茶几上,卸下背后包裹扔到一旁,苏沐沐仰躺到胡军医的破被褥上,睁着眼看着帐顶出神。
身下常年不曾拆洗的被褥散发着一股浓浓地霉味,枕头也是硬得出奇,散发着男人浓浓地汗臭味,苏沐沐只躺了一会儿便坐了起来。
把枕头抱过来,发现枕头上面已经磨到油量。
苏沐沐心里思忖,这胡军医平时穿着看起来也还好,怎么住处如何邋遢肮脏?
甚觉枕头压在腿部的地方冰凉梆硬,苏沐沐伸手摸去,似乎摸到一块不大的方形重物。
想来这胡军医知道自己帐中简陋,不会被人盯上,故而在这破枕头里藏了什么私房钱,下地把医箱捧到床上,拿出剪刀来把枕头沿针脚处剪开。伸手到麦麸里翻找,赫然从里面摸出个似曾相识的由铁铸令牌来。
在脑中不断回放搜索,忽地苏沐沐想起被南慕辰收入囊中的,曾是田湛佩戴过的布衣帮的帮主令牌。只不过这一块并不是由玄铁制造,图案比之有所简略,大小也要比田湛的令牌小上两圈。
苏沐沐把令牌拿在手里端详许久,想想依旧关在牢中的田湛,再想想已经服毒而死的胡军医,千头万绪一时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把瞌睡虫想了出来,糊里糊涂地手握着令牌睡了过去。
等到天光大亮,苏沐沐歪着脖子醒过来时,猛然发现手里的令牌不见了,急着床上床下地翻找,落枕的脖子也跟着添乱地疼到不敢乱动。
“苏姑娘,在找何物?”
完全不敢转动头部的苏沐沐听到声音,站起身,歪着头转向门口。却原来是江夜离命人端着早餐进到账内。
“噢,我知道……”
苏沐沐恍然大悟地拿手指点了点潇洒入帐的江夜离,单手竖起大拇哥。
“真是好计策,苏某甘拜下风。”
全然不理一惊一乍地苏沐沐,江夜离命人把食物放到桌上,洒然劝道。
“在下知晓姑娘一时难以转换心性,从王妃到流离失所确实不是常人所能接受,在下但望苏姑娘多多保重,所谓来日方长,所姑娘,你看如何?”
知道江夜离是故作糊涂,苏沐沐也不拆穿,随便找来清水洗漱,端起粥碗就着几碟小菜西里呼噜地吃得甚是香甜。
“荣辱不惊,去留随意,苏姑娘倒是很看得开,如此,在下也便放心了。”
江夜离笑坐在一旁看着狼吞虎咽地苏沐沐,被盯得不耐烦,苏沐沐抬眼便问。
“若我哭闹不满,心生怨怼,令江公子无法放心,江公子又该如何呀?”
真是一张利嘴不饶人,江夜离无奈地摇摇头。
“还请苏姑娘快些喂饱肚皮,好随本公子去到定王帐中,为定王医治伤口。”
哼,无情无义,只知利用于我,苏沐沐不免有些怅惘,在消沉的心里却又升起一丝欣喜,只是那欣喜被无尽地委屈遮掩失了眼色,就连它的主人也察觉不到地存在着。
“唔……好。”
苏沐沐痛快吃完,用手一抹嘴,站起身便要出门。
“慢着,苏姑娘。”
江夜离急得赶紧拦下衣衫褶皱肮脏,头发乱如鸡窝的苏沐沐。
“怎么?”
兀自不知的苏沐沐不满江夜离阻拦,瞪眼相看事多到数不完的江夜离。
“请苏姑娘稍事休整,再与在下前去为定王诊治如何?”
听了江夜离的话,苏沐沐向身上看去,忽又想起已被南慕辰指派,服侍小人得势的苏季晴为使唤丫头的连翘碧禾二人,随即冷冷笑到。
“失了连翘与碧禾的照顾,苏某还真是有些不大适应。”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疗伤
江夜离离开时命人找来一套衣服,苏沐沐换上才发现,竟然是一套男人衣物。幸好身形长短不差,穿上还算合身。
“在下去定王帐下静候苏姑娘。”
说罢,江夜离拂袖而去。
苏沐沐冷哼出声。想了想,把头发散开。
还好江夜离想得周到,撤去碗筷的桌子上,重又摆了铜镜和简单的妆奁。
苏沐沐寻到梳子,把头发梳理好,直接扎了个简单的发髻,用带子束好,余下的飘带随意散下。
对着铜镜照了照,真是个英俊潇洒的俏郎君,就是偏于娇小了些。
在羚羊江畔安营扎寨多日,苏沐沐自然知道南慕辰所在营帐位置。
来到营帐外禀报,忽闻账内莺声婉转。
“进来……”
撩开帐门,真是暖风熏得人醉,好一副春宫侍爷图。
苏季晴身着抹胸粉儒裙,外套同色薄纱罩衣,乌丝散落肩头,双颊酡红,眼含春意,正在给趴伏在床榻上的南慕辰做马杀鸡。
苏季晴傲慢地瞥了眼门口,身着一身粗布男装的苏沐沐,嗲里嗲气地问着南慕辰。
“王爷,臣妾的手法如何?”
南慕辰伏在床上猛地转了过来,跪坐在床边的苏季晴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啊了声,随即便扑进南慕辰怀里撒起娇来。
这情景害得站在门口的苏沐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王爷,小心身上的伤。”
苏季晴还嫌不够恶心,声音更是嗲到爆地连声娇呼。苏沐沐瞧这架势,若不是碍于身旁有人,恐怕俩个人早都要颠鸾倒凤,云雨不休了。
只穿了中衣的南慕辰,手揽住苏季晴的细腰,桃花眼里春波潋滟,看了看门前站立的苏沐沐挑了挑眉。
“怎么,苏军医是来给本王疗伤的么?”
轻视嘲讽的态度着实可恶。
“正是,不过依属下看来,定王爷龙精虎猛,恐怕这伤也早已好了,哪里还需要属下来医治。”
苏沐沐话音刚落,苏季晴便以手掩鼻嚷道。
“哎呦,好大的醋味!可是妹妹,再不济你也是被王爷临幸过的女人,怎么连一点王爷的宽宏气度都没学到,倒是小肚鸡肠得很,真是令人可笑至极。”
懒得看这一对狗男女,也不想再去追究南慕辰有何目的,苏沐沐恨不能立时抽身退出这恶心的营帐。更加后悔当初自己为何会听了江夜离的话,回来当什么破军医。
愤愤地抬起头,恰好与南慕辰探究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暧昧未明地与苏沐沐对视良久,南慕辰若有所思地抬起手,向杵在原地的苏沐沐勾了勾手指头。
“过来……”
这男人莫不是有魔法?不管心里如何的不愿意,双腿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他挪了过去。
痛恨着没出息的自己来到南慕辰眼前,手腕被南慕辰一把攥住。火炭似的灼热感传来,惊得苏沐沐猛地瞪圆了眼。
“苏军医,来为本王疗伤。”
磁性的声音偷着诱惑,苏沐沐却从那诱人的声音里听到了疲惫和沙哑。
“你在生病,怎么还胡闹?”
探手覆在南慕辰额上,依旧是火炭一样。
未等苏沐沐出言责备,覆在南慕辰额上的手却被突然打落。
“王爷贵体岂是你这等贱人随便碰的。”
苏季晴的小人嘴脸尽显,瞥着眼趴到南慕辰怀里。
“王爷,臣妾不许那贱人碰您。”
实在是受不了了,苏沐沐抓过苏季晴缠在南慕辰肩上的手臂,狠命把苏季晴拽离南慕辰的怀抱,像甩狗皮膏药一样把苏季晴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