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熊语凝也和苏沐沐一同掉进去河中,然而眼见着那田湛就只顾着苏沐沐,一会儿要去救苏沐沐,一会儿又跑去拿衣服。自己肚子里怀着他的骨肉,他竟然就撇了她。虽说本来就是要设计那苏沐沐的,可现在不由得又妒又恨。
本来都下了船的,她气不过就杀回马枪来。等真正见到田湛,那气焰立即又下去了。
打量熊语凝身上穿的,可不是她平日时常穿的,“原来有带衣服呀,妹妹想得真是周到。”苏沐沐意有所指,故意将尾音拉长。
“是这样啦,这不是游灯会嘛,人来人往的,不同府里,怕一个不小心被蹭到,就随便带了件,这不刚好可以换上。”熊语凝开始自己在圆谎,手使劲捏着那个手帕,心虚的样子显露无疑。
还有人上个街还准备换的衣服,那我去茶馆喝个茶不得自带茶杯,笑话,就扯!
“你来正好,姑娘不肯换掉身上的湿衣服,这样下去会着凉的,你好劝劝他。”说着走过去就把他手里的那纱一样的东西拿给熊语凝。
但是熊语凝没有接过来。侧着脸,幽怨地瞪着他。而田湛心里本来就火起,这时候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拼命忍耐的,意识到熊语凝的不乐意,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好翻脸。就把伸出去的手收回了。
看着这两个人在演这哑剧,苏沐沐抬头看舱顶,无聊得要命。这样拙劣的演技好意思拿出来现。
为了打破僵局,熊语凝堆笑道,“可能是姐姐没有合适的衣服换吧,要是不在意,妹妹那里刚好还有一件可以换。”
“原来你还有多一件,这样甚好,不如我同你过去拿一下吧。”说着就不顾苏沐沐的同意与否,就要带熊语凝出去拿衣服。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苏沐沐了然一笑,碧禾看到王妃的表情,有些不解。
“碧禾,你猜,那熊语凝还会不会回来?”看着在那边锁眉想事情的碧禾,苏沐沐突然问道。
她转了眼想了想,说,“不会回来。”
沐沐听了这答案就笑着更欢了,碧禾有些懵圈,急道,“难道我错了?”
“不是……”
实际上,主人是怎样,带的人也会受影响,连当初最单纯甚至有点呆的碧禾,现在也想通事情的关节。
“等下,不仅熊语凝不会来,连衣服也一样不会有。你听外面的声音。”止住笑,她对碧禾说道。
果然,船舱外,虽然声音压得很小,还是可以听出来是熊语凝和田湛的对话声,说了去拿衣服,却在那里谈什么。碧禾有些气愤,王妃现在身体湿着,需要快点换了衣服,可是那两人显然在算计什么,可能真不给王妃拿衣服过来换。
“王妃,如果你不嫌弃,我把自己身上穿的换下来给你吧。”碧禾急道,开始要解开衣服的扣子,换下来给沐沐。她想,要是让王妃就这样着凉了,不仅自己心疼自家王妃,等回去了王爷也铁定要拿她们开刷。
温暖的手附在碧禾手上,让她停下动作,轻柔的声音说道,“不用,这天气,等会儿也是干的。”
“可是……”
“嘘……”把手放在樱色嘴唇上,做出个噤声的动作,碧禾就不再说话。
过了会儿,一个较重的脚步声伴着叮当响的珠玉声传来,帘子刷的拉开了。
来人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好像解决了什么大麻烦一样,舒心的叹口气。接着还要装出一张苦脸,转向苏沐沐。
这又不是戏台上唱戏,翻一下就换张脸,然而沐沐也不戳破他,只淡然一笑,顿时那张苦脸又呆了下,迷蒙着眼神,像被蛊惑了般。
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想着自己要说的话差点给忘了,接着说,“姑娘,刚才你那位妹妹本来要拿衣服的,可是回头一看发现其实没有多带的,说给忘了自己原来没有带,不好意思空手回来,所以现在就回去亲自给你拿衣服过来。”
果真,王妃真是神机妙算,不仅医术高明,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向神机先生学了这套未卜先知的本领。不亏是王爷的王妃!
“哦,原来这样,难怪半天不见她过来。”口里含着水含糊说道,手里拿着水杯的手有些颤抖。而田湛盯着碧禾,只想着如何把这个女的也送出去,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偷天换日
船舱里的事外面并不知道,熊语凝正在拉拢着人往船舱跟前靠过去。
“宁侧妃,你说有什么比花灯好看的东西在这岸边呢?”提着一个红玉鲤鱼彩灯的女子,探着身体往河里和四周看,除了有些人在那里放彩灯许愿,她可没有见着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听到这话,熊语凝拉住那人的袖子,急忙要反驳,可是另外一个女子叹口气又说道,“可不是,那边的对对子换彩灯的可有意思了,我还想回去再试试呢,在这荒凉水岸,等下一吹风要着凉了。”说着就挽了前一个女子的手臂要走。
听了这话,一起来这里的其他的男女兴趣索然,也打算走了。
见好不容易劝过来的观客都要走,熊语凝气得跺脚,染了豆蔻的指甲被绞手巾的手弄得快断。突然看到那河中的船急速向这里靠近,就欢喜地撒开手,笑道,“啊,到了。就是那条船。今晚有一场好戏。你们要错过了可别后悔。”
听了这话,刚要走的众人就停下了脚步,驻足向着熊语凝注视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游船以极快的速度游来这边。
瞥了眼周围的人好奇的目光,熊语凝知道自己得手了,心里一阵得意,这回看那苏季晴有什么本事跟她争宁王正王妃之座,加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下半生还有什么需要担忧的吗?
然而一点儿细微的声音遥遥的传来,她心漏跳一拍,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摸摸耳朵,该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声音没有变,反而清晰起来。
“你们听,那船上好像有惨叫声。”
“是呀,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宁妃,你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呢?”
只见熊语凝眉头深锁,早没了刚才的得意劲,而是一脸土灰,对于他人的提问更充耳不闻,死死盯着那来船的方向。
怎么会有惨叫声,而且熊语凝听得出来那是田湛的声音,不安如浓雾罩上她心头。
摇橹的声音近了,水波的声音混杂着那不断的惨叫声也愈加骇人。
船还没有靠岸,只听扑通一声,迎着月色,从船上分明就掉下来一个缀满各色珠宝的人。
众人咦的一声,有的女孩子甚至都面红耳赤背过身子不敢去看,而男人则伸长了脖子,跑岸边去一探究竟,唯有熊语凝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茫然,这和她料想的迥异,心中拔凉,这个贵族女这生从未有过。
那确实是个奇景。
因为下船人的样子非常奇怪,奇怪的地方就在于那个男人最重要的地方,现在好像长出一株大蘑菇,毅然挺立,而这个人就像虾米一般弯着腰,一双手如同蜘蛛蜈蚣样快速地挠搔那个地方,表情极度痛苦,脸扭曲变形得狰狞可怖,而口中发出如同野兽般哀嚎声。
整个人就用这种诡异的样子一步步向岸边挪动,不顾身下的泥水浸到还没有湿掉的衣服上。
“是少爷!”从黑暗中闪出来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赶紧迎上去。
好像是踩到了哪里,男子身体突然陷下去一些,挣扎着要拔出来却不能够,只是让更多泥水溅到自己身上。
“诶,那好像是宰相外甥田湛,你看他穿的那身衣服。”
“还真是呢,我刚才在游灯时候也看到过那身珠宝,随便一块都价值不凡呢。”
那身‘特殊’的衣服现成为他身份的标识,四周开始七嘴八舌八卦起来,不少幸灾乐祸的,称说他活该,不知道遇见了哪个厉害的角色给人修理了。明天在这条大奇闻得传遍南祈国的大街小巷了。
两个护卫使劲把田湛从泥里面拔出来,才把他弄上岸。
“郎中!快给我叫医师,我要不行了。”哭喊着这话的人,理智濒临崩溃的边缘,好似接着要哭爹喊娘了,这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何曾遭过哪怕一丁点的罪呢。
“是。”
一个劲装男飞身没入黑暗中要去找郎中,另一个则要把田湛背回去。
“不行,那船上的贱人给我抓过来,我要宰了她,不,要把她片成片喂狗!给我抓过来。重重有赏!”男人歇斯底里地喊着,黑暗中还有不断出现的劲装男听到他们主子的吩咐,就向那个要停靠在岸边的船飞掠过去。
于是船上传出砰咚的各种东西摔地上的声音,掌船人看着自己的家当就这样让人糟蹋,心疼得这哎呦声,那里恳求下,跳脚的跑来跑去,却根本阻止不了这群人的动作。
“你那里有找到吗?”
“没有,你那里呢?”
“只有这个掌船的老头子。”说着,就像扔沙包一般把个灰白头发的老人掷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