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睡了!明日好要早起呢!”外面的人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去了。
齐妫松了口气,颤微微地爬上窗棂,抓着绳子缓缓地下滑着。
却不想刘义隆的力气也是极有限的,绑那绳子时,也不曾想能承受两人的重量。
还离地面有段距离呢!绳子却已解开了去,齐妫与袁妍只得飘悠悠地落了下去。
“死定了!”袁妍闭着眼睛叫道。
话才说完,人已经落地了,为了自己的身子不至于压在她身上,齐妫努力站着下落,却狠狠地将自己的叫崴了下去。
“嘶”的一声,半压在袁妍身上的齐妫立刻感觉自己疼得想死起来,忍不住眼泪狂流。
“你压到我了!”落地安全了的袁妍不满地叫道。
刘义隆闻声赶紧摸索着过来,一把将齐妫扶了过去,冷声道:“你起来!”
黑暗中袁妍忍不住瞪了一眼刘义隆,爬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
“怎么了?”刘义隆低声问,夜色中,能看到齐妫脸颊上星星点点的泪光,心中一动,声音都柔软了不少。
“疼,起不来了,让我歇会儿;你们先走罢。”齐妫含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折断了,若真如此,便只能去江陵等死活了。
“快走罢!要不然,咱们算了白忙活了,指不定以后再无机会逃了。”袁妍在一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叫道。
“少废话!”刘义隆冷声道。转过身背对着齐妫,道:“上来,我背你!”
袁妍经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别别别!我重着呢!你背不动的。”瞧着这瘦削的身子,齐妫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叫他背。
“上来!”刘义隆命令道。
“不……你背不动的,到时候追上来,谁也逃不了。”齐妫依旧摇头。
“是要一起待在这里等着被抓回去吗?”
听着那命令的口吻,齐妫不敢在违拗了,趴在了刘义隆的身上。
刘义隆感觉她温暖的身子靠将过来,便缓缓起身,借着夜色依旧前进着,还来了句:“背得动吗?”
齐妫轻轻地搂着他的脖子,感觉他故作轻松的呼吸声,心里暖暖的;听见他这话,不由得一笑。“背得动。”
夜色宁静得美好,只有二人轻微的脚步声;她的声音就在他的耳畔响起,那柔柔的风吹着他的耳朵,叫他脸色红得透亮,却在夜色的掩护下,偷偷隐去。
可是,没有几步的袁妍却突然刹住了脚步,问道:“这是去哪里?”
听了她的话,齐妫不由得好奇,再细细一打量。“我们是……”
“对。”刘义隆默契地道。“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齐妫点点头。
可是立足在那里的袁妍却尴尬了,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却又不肯跟着他们这么走。
“你跟上罢。”齐妫也懒得解释,需要自己的时候,跟亲娘似的,不需要了,就玩物一般扔掉!若刚才不是为着她,这脚能崴了么?
“我想回家。”又放下了刚才冷漠的脸面,开始低声下气起来。
“那就跟上。”说完又挣扎对着刘义隆道:“你放我下来罢,好似不是刚才那般疼了;兴许能走。”
“别动。”刘义隆简单地叫了句,继续背着她向前走,她的发丝垂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拂过他的脸庞,痒痒的,有觉着很舒服。
眼见着离得越来越选了,袁妍一阵后怕,忍不住跟了上来。
三人就这样顺着路不知走了多远,反正刘义隆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才愿将齐妫放下来。
“我让三妹扶。”说完借着熹微的晨光看见刘义隆射将过来的目光,又加了句:“还是三公子扶罢。”
袁妍又回到了那副恨不得跟齐妫有仇的模样来。“二姐姐现在是越发娇气了,以前可不这般模样。”意在说明她是故意演给刘义隆看的。
齐妫的脸色一红心道:许是真的呢!便想抽出胳臂自己试着走。
哪知他一用力,扎得生疼,且来了句:“倒下了可别指望我扶。”
齐妫吃疼,哪里还敢挣扎半分?
那袁妍倒是来气,她不气摊上这倒霉事儿;是气这袁齐妫究竟是哪里好了?怎么就惹得他刘家兄弟个个争相帮她呢?自己哪里就不好了?哪里就不值得人心疼了?她不就是个会耍点小手段小心机的人么?若不然,也能在当年将母亲留在了阳夏?!“都是被她外表蒙住了!好好看看罢!”
二人也不答话,只相视笑了一下,依旧走自己的路。
突然刘义隆的脸色一变,将齐妫直接往路边推了过去,径直推进了厚厚的灌木丛去。
袁妍见这般,也赶紧跟了上去。
正文 第八十一章 闹别扭
三人才刚藏进灌木丛中,就听见了后面哒哒的马蹄声。
“这不是官道,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人?”齐妫有些好奇地盯着快速驰骋而去的人马问道。
刘义隆细看那人群,并没有认得的人;且这看起来像军队,实则看起来都是良莠不齐的马匹和人,只怕是……“应是是贼匪。”
齐妫伸着脖子,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思忖道:“竟也是去江陵?”
若真是如此,怕是又有大麻烦了;刘义隆沉默不语。待正要出去时,果然见着一行驶了过来。又将齐妫伸出来的脑袋给压了下去。
“我要尿尿!要尿尿!”后面一辆马车里的人突然叫道。
灌木丛里的三人听着这声音都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他也会在里面,怎么就被套上的?
“尿车上!”毫不客气地道。
“我真憋死了!看你们怎么办?拿什么要挟我父帅!”
冷哼了一声,却似乎考虑到这也是个问题;昨日把他们昏睡了一天,总不能再这般下去,万一死了呢?
“我-要-尿尿!”
“停车!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没好气地叫道。
好一会儿,才见个壮实的孩子从里头出来,那亮眼睛白皮肤的,不是刘义符是谁?这会子脸都憋红了,似乎叫了不止这一会儿了。
刘义符赶紧向灌木丛冲了进去,撸起衣服,就赶紧扯开裤腰带。
“不要!”袁妍脸红得发紫,别着脸想死的心都有,才压低声音叫了句。
刘义符一愣,定眼一看,尿都被吓回去了一半,自己不远处薄薄的一层灌木后面,竟然有个女孩儿?!这要是,要是将裤子放下去了……刘义符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赶紧将裤腰带勒紧了,放下裤子,蹲下来叫道:“大官人!我突然要拉了,您稍等。”说完小步挪到袁妍跟前,惊讶地问道:“怎么是你?”
袁妍满脸通红,指了指旁边的刘义隆与齐妫。
刘义符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惊喜得差点叫了起来。
齐妫赶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才见他赶紧将嘴闭上了。
“我们想法子,车上有其他人?”刘义隆用树枝在地上划着。
刘义符点头,在地上也写了个:盐。
众人一瞧都点点头:果然是在后面,也算是够幸运的,偏这时候刘义符要尿尿,且又刚好在这里叫他下来。
刘义隆又在地上写道:小心!你尿字上。我撤!写完便示意齐妫与袁妍远离了道路,缓缓移走了去。
“好了没?”不耐烦地叫道。
刘义符尿着实急,见他们隐约见不着了,赶紧放下裤子对着那字迹一股尿扫射过去;那字迹在大量的尿液冲击下,完全模糊了去。刘义符瞧着满意地点点头,才转身离去。
待刘义符上车,这边便安排人去瞧灌木丛是否留有记号了。
车内海盐一脸的倦意,见着刘义符眼神亮亮地回来了,以为他是终于释放了,感觉很轻松了。
被绑好之后,车内就剩得他二人了。
刘义符难得拼命地靠近了海盐,附在耳边道:“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嘴唇都快贴到自己的耳朵了,惹得海盐心中一荡,脸色绯红,扭捏道:“什么?”
“我三弟和齐妫;他们还说要救我们呢!”刘义符兴奋地道。
又是齐妫!海盐不无忧伤地想着:与她谈那么多的心事,她倒是叫自己难堪得不行!为何你们刘家的子弟就是喜欢这丫头呢?又有什么好?她能的我都能,她不能的,我也能!“哦!那敢情好啊!”
刘义符见她并不如想象中的兴奋,倒是蛮好奇:毕竟这般日日被绑着很是难受不是么?
可我宁愿这样绑着,只愿你也能多看我一眼。海盐如是想着:他哪里又知道她一个情窦初开女孩的心思呢?
且说齐妫她们带队伍走远了,便又冒了出来,这毕竟是车马,人哪里追得上,况齐妫的脚有扭伤了,更是走不动了。
“要不然,咱们上官道去,许能看见去营救他们的京城军队。”齐妫建议道。
“官道上万一碰见其他的人呢?还是会被抓!”袁妍拍了拍胸口,有些惊魂未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