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公堂上,我们是去不了。”刘义隆思忖着道。“但,一定要联系上谢弘微,此人刚正不阿,公堂之上,徐佩之绝对做不了假。”
“今日朱容子并未出面,只怕他是发觉自己被盯上了。明日我们还是依旧乔装了出去看看;若实在不行,只怕也只有兵行险着了。”齐妫点亮了室内的烛光,转头对着他道:“其实若能直接逮捕了徐佩之,这吴郡的其他事情倒是完全可以自己坐镇解决了。”
“你说得不无道理,但我们一旦泄露身份,只怕这一路回京师都是危险重重。”刘义隆叹了口气。
“皇上思虑周全!就是要拿下徐佩之,现在无正当理由,也无人帮助的。这几日我们将朱容子、刘文、刘武等全都分散到城中,伺机了解一下吴郡有多少人马是不愿意跟随徐佩之反抗朝廷的。”
“当下只能如此了。”刘义隆点头。
当下徐卫回到徐府,徐佩之还是精神颇好地迎了出来,以为那伙可疑的人已经被抓了来。
却不想徐卫一个人单独回来了,愧疚道:“大人,叫他们转移了,今晚那里并未有大人所说的那些人存在。”
“什么都没有?”徐佩之目光炯炯,蹙眉问道。
徐卫见着他那模样,似有些惧怕。“大人,整个客栈上下,就只有一对中年的老夫妻,长得实在不堪入目;并未有你说的那般……那般好。”
中年夫妻?徐佩之蹙眉,线报的确是住在那家客栈,而且,根据算来,刘义隆不过二十岁的男子,哪里算得上是中年?传闻那皇后更是倾城绝色,更不可能是不堪入目。突然却闪亮了眸子道:“不得了!有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一对夫妻!万一他们会易容呢?”
“……大人,那只是江湖传言,哪里能当真。何况若真是如大人所言,我们也不能扒下他们的面皮。”徐卫本就是江湖上的人物,对江湖中的事情自然也是了解,如今投身这里,不过也是为了后半生的富贵,必是知无不言了。
“那也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现在就给我去抓了来!先关起来再说!在这吴郡,还是我说了算的!”徐佩之甩手道。
“是!”
“对了!先不抓到府上来!若是此次行动失败,在将他们放出来,便是说我前去救了他们,届时也要为下一次的行动做好准备。”徐佩之颇为得意洋洋地想,若是此次行动失败,不管那对夫妻是谁,自己前去解救他们,便会收到感恩戴德了去,若真是皇上,那直接将他拉出来威胁朝廷就够了!
徐卫领命而去,到了客栈却得知那一对夫妻已经离开了,当下便对着那群人骂道:“一群饭桶!不是叫你们守在这里么?如何让人家离开了去?”
“大人,他们言说这里吵着他们睡不着,所以就出门了;属下刚才看着大人并不在意他们,便也就放他们走了。”
徐卫气得踹了他一脚。“我虽说不在意,但也没说放行了他们吧?”
那士兵吃疼,却是不敢发作,强忍着疼道:“可大人也只让我们守着,却并未说不能放任何人出入啊。”
“你还狡辩!”徐卫一脚又踢了过去。“人上哪里去了?可是有看到?”
“回大人,夜色太浓了,并不知他们上哪里去了。”
“搜!给我全城搜!但不能明目张胆,偷偷的!搜不到明日提着脑袋来见我!”徐卫喘气瞪眼。
于是一众士兵便全都撤离了客栈,转而离去,留下徐卫守在这客栈之中。
翌日,刘文带着几个老头道衙门出去敲鼓,敲了老半天,方才有人凶神恶煞地出来了。
“是你?又来了?上次污蔑少爷没被打够是罢?今日还想挨了这顿板子去?”那士兵鄙夷地看着那陈老头儿。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对簿公堂
“官人,那徐廷与欺行霸市,强抢民女,本就应该受到惩罚,如何反而是受害人被打?这官府是用来欺负可怜人的么?”刘文举着状子冷声道。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污蔑朝廷命官?公然与朝廷作对?不要命了?”从里头出来一人,大约是衙门里的师爷。“大清早的,找晦气?”
那一众因为家中失了女儿的人全都跪在了下面。拜伏道:“大人!我们的女儿被那徐大人的儿子掳了去,至今下落不明,还请大人帮我们伸冤啊!”
“伸冤?伸什么冤?你们这些穷苦人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住进了徐少爷的府上去?你还得感谢了才对。”那师爷咂嘴笑道。
众人脸色一黑。
“这位大人,我们这状子你接还是不接?若是不接,那我们就直接上京城告御状去了!”刘文冷声道。
那师爷眉头也未皱一下,笑道:“你若真能耐,那尽管去就是。”说完去伸手将那状子拿了来。边道:“我是想着你们这些人,连个路费都凑不齐,还想上京城呢!京城是你想上就能上的?”
“好了!都给我进来罢!我去请郡令来!”说完自顾地往内走了去。
半个时辰之后,那上头终于有人坐上去了。而谢弘微也坐在了旁边。
刘文护着刘义隆等人站在公堂外面,打算听审。
且说那上头坐的并不是徐佩之,却是徐戊,传闻跟徐佩之也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此刻是打着哈欠将下面人的话听完了去。
然谢弘微已经面上全是黑色,徐佩之竟然没有到场,这来人又毫无半分的尊重,实在是叫他觉得这是给朝廷在抹黑。
“你们这般说着,有何证据不曾?”徐戊问道。
“有有有!现在我女儿还在那徐少爷的府中了,将她叫了来便知了。”陈老头儿赶紧道。
其他几家也赶紧应和着。
那徐戊将桌上的惊堂木猛地拍了一下,道:“岂有此理!徐廷与一向遵守法纪,从未有过半点不是,就凭你们的一面之词,竟是要闯进民宅前去抓人去?”
“可是大人,不将我女儿叫了来,您如何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呢?”陈老头委屈道。“草民就这么一个女儿,三年前被抓了去,至今都毫无音讯,还请担任为我们做主啊!”
“这位老人家说得有道理!今日被告的是徐廷与,本就应该在此对峙,现在却人影都未见,此刻大人又有意包庇,实在不知是何意。”谢弘微转头望向坐在前面的徐戊。
徐戊赶紧谄媚地笑道。“大人说得是!但这徐……徐廷与乃是太守之子,恐怕要先问过他一番才妥当。”
“什么妥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徐大人之子难不成就金贵些?我谢某在这里如今就担下了此事,你去将那徐廷与抓了来便是!”
那徐戊听着他这般说,又兼是朝廷命官,当下也不好评判了去。
“若是徐大人执意不肯,那老夫少不得自己派人前去将人抓了来了。”谢弘微面色冷静,目光如利剑般射将过去。那徐戊心中一凛,赶紧点头。“来人,去将徐廷与及府上的几位夫人一并了来。”
“不用去了!全在这里!”刘武在人群中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叫下人拷过来的徐廷与,身后还跟着那几位哭哭啼啼的夫人,独那陈年华一脸的冷漠,待看到自己苍老的父亲时,却是鼻尖一酸,眼眸中盛满了泪光,轻唤了一声:“父亲。”
三年未见到自己的女儿了,陈老头听着这熟悉似乎又陌生的声音,缓缓地转头,见着自己高挑的女儿长缓步走上了前来,跪在自己的旁边。“大人!民女便是被那徐廷与强抢过去的,三年未曾允许民女踏出府门半步!”
那徐戊脸上挂不住,见着徐廷与也被刘武强行按在地上跪着,便要起身去扶。
“大人!”谢弘微冷眼看着他。
徐戊看了一眼,便又只得坐回位置上去。
“今日徐太守不在此,所以只能全权由大人你负责此事了。”谢弘微冷声道。
那徐佩之却是去听那徐卫在城中抓获的情况去了,哪里知晓刘义隆一行已经站在了公堂的外围,就等着看完这出好戏,叫刘文刘武配合将那徐佩之抓起来便是。
徐戊当着谢弘微的面也是无法,只得拍了惊堂木,问道:“徐廷与,这女子所说的话可是真的?”
那徐廷与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更是瞧不上上头坐着的徐戊了,扯着嘴角冷笑道:“笑话!本公子要什么没有?需要去强抢吗?这吴郡的哪个姑娘不愿意跟了我去?”
刘武将后面的几位女子一并牵了上来,道:“你们且说说,可是自愿的?”
有些女子本就贪恋着荣华富贵的,不在意是否当初是被强抢过来的,却又看见自家的爹都跪在那里,一时竟是不敢言语了去。
也有几个是不愿意的,当下便道:“大人,民女虽家中贫苦,却也不愿意享受这好处,连家不能回,父母不能见的!当初都是被……被他抢了去的。”
“胡说了去!你们在府上过得不好吗?给你们吃好的用好的,现在倒是来说我的不是?你们的良心呢?”徐廷与见着这几个都在说自己,心中便是愤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