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娘子 (凡尘一琉璃)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凡尘一琉璃
- 入库:04.10
如今与前世比,并无优势,除了一个小姐的身子外。
听说,傳家先祖就是靠这个发家的。她也想试试,她与小郑氏太需要银钱了。
有了钱,她们就不需要仰人鼻息了,虽然这样说,有点“白眼狼!”韩氏就是这样骂的,但是,最起码,韩氏就不会这样指着母亲与她想说就说,想骂就骂。
所以,总要有点安身立命之本!
......
用过晚膳后,鹤祥苑早早地掌了灯。东次间,朦胧的烛光下,郑老太太身着一件小夹袄,倚在床头,正“咝咝”地吸着气。脚踏上,贵妈妈跪坐着,双臂用力,大拇指按着老太太的脚踝揉捏,脸上已是出了一层子油汗。
两人一时都未说话。
下晌,老爷子阴着脸,对老太太说了句:后宅之事,乱七八遭!
老太太当即就红了脸,讷讷地说不出话来。要在平时定会辩上这么一两句,这会硬是给憋得说不出话来,眼看老爷子气哼哼转身走了,才省起来,追上几步,没顾得上看脚下门槛,就那么一歪,崴了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老爷子却头也不回,早甩手走远了。
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贵妈妈急叫了府医来,仔细瞧了,说是无大碍,未伤骨,只扭了筋,配了敷的膏药。又说得揉热了,敷上效果才好!
感受着脚上传来的胀痛感,郑老太太闭着眼,却胸中闷得更觉难受:老爷子今日话点有重,但这也不能全怪她不是?
现在是大儿媳金氏在当家,这找她来撒这火......
就因为金氏是娘娘的生母,这火就朝她来了?
老太太皱了眉,不爽地哼了声,贵妈妈忙手下放缓。
都怪那个韩氏,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竟然连个丫头都看不住。
还妄想与金氏一起管家,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都未看好……
她欠起身子:“去把二媳妇叫来!”
门口一个丫头“唉”了声,应声而去。贵妈妈提醒说:“二夫人白日刚被老爷子训过。”
老太太瞪着眼:“我就是想提醒提醒她,别把一腔子火再发到三丫头身上!已经这样了,咱们得先考虑汾阳王府这门亲,七娘子是不成了,如何处置,也得想个章程出来。不然,那老东西真能吃了我!你没见他那幅样子,就像那年......”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上竟难得有了落寞,贵妈妈嘴张了一张,一声不吭,只是手下愈发重了起来,老太太“哧“了一声,强颜笑骂道:“作死哪?怎的手劲还这么大?”
......
韩氏正用手指点着地上的白氏厉声呵斥:“下贱坯子,一窝子的下作东西。怎就这般急躁?赶明儿自己都会去找汉子去了?好呀,有本事,你别带累我呀。好好儿的一个姑娘,硬是让你给撺掇得比那......还不如!”
她喘了一口气,眼风扫过一旁端坐不动的郑启清,终究是闭上了嘴。
无怪她生这么大的气,她心里那个气呀,想她韩氏自从嫁入国公府起,何曾受过此等窝囊气。
老爷子,当着大嫂的面那么呵斥她,虽然只有寥寥数句,但最后那一记茶缸可是着实吓到她了:这要被砸到,可不是白砸了。
关键是,她可真是丢不起这脸。
042砸了茶缸子
更加憋屈的是,大嫂金氏当时人就站在一旁,老国公竟然一句重话都没有说。
这后院可是金氏在掌家,事情又是发生在花园子里,她这个嫡母要是有责,那这个管家夫人更加责无旁贷......
可她任凭心中万般不服气,也只能一口老血呕在心里:是,人家可是贵太妃的亲娘,这家里,再大的事,也架不住人家生了一个好闺女。
她红着眼,再看看地上的白姨娘,正缩着肩膀,抖成一朵娇花样,直叫人心里冒邪火:这是做给谁看?老爷就坐在这里呢?要真这样害怕,当初就不知道拦着点?恐怕,这三儿敢这般做,是她在背后挑唆的吧?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正待再说上两句。平日里可是没有这样好的机会,现是她可是奉了老爷子的话,好好教导白氏,这郑启清也说不出什么......
门帘一掀,大丫鬟翠儿探身进来:“夫人!鹤祥院的喜梅姐姐来了。”
韩氏一惊,这时辰?
她缓缓站了起来,气恨的瞪了一眼同样讶异的郑启清,拍拍衣袖:“快请进来!”
地上的白姨娘忙往后一缩,愈发不敢吭声了......
......
“娘,儿媳知道错了。我也没有想到那三儿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这都怪她那个姨娘,指定就是她教唆的……”
韩氏偷瞄着老夫人,一边为自己辩解,一边不忘及时上眼药。
老夫人阖着眼,也不知想些什么,只不吭声,韩氏说了一回,也就住了嘴。
屋里闷热,隐隐散着一股辛辣的药膏子味,韩氏揉了揉鼻子,才没有打出喷涕来!
“你回去好好儿地看好三丫头,记住,可不许再去找她说什么!现下,是该你来出面了,明日,至多后日,郡王府会来人,届时你来说,我们郑家正经的小姐,不可能屈居于一个妾侍的位置。你知道的,我们郑家丢不起这个脸,你们二房更加丢不起。”
韩氏听了,愣怔了一会,虽心有不甘,也知道只能这样了。郑家不可能把郑云甜送到尼姑庵里去。
郑家的每一个小姐,不管是庶出还是嫡出,都是堪当大用的,不可能轻易舍弃了去。虽然这件事有损颜面,但还是会去尽力争取最大的利益,所以,郑云甜才敢这样去做。
她低眉顺眼地应了下来。她知道,这必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正待退下,忽想起一件事来,嘴一张:“那,上次那件事,如今谁去?”
老太太一时未作声,韩氏等了一会,悻悻地起身,退了出去。
贵妈妈方从门口进来,准备叫小丫头撤了桌上的茶盏。
“你说,那个丫头怎样?”
身后忽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她狐疑地:“您说的是…………那位?”
她朝窗外努努嘴。
老太太却又不吭声了,闭了眼睛,再不说话。但贵妈妈从她那轻轻抖动的眼皮,看出,她心里的不甘。是呵,她怎可能让那个人的后人去那个富贵所在?哪怕是没有血亲的继女也不成。可是,如今这也是逼急了…………三姑娘临时来了这么一出,一下子搅黄了先前的计划。
纵观府里,如今能合意的也就只有梨落苑那位了,因为长得实在是出挑......老夫人这也是没有法子了。一方面为了平老国公的怒气,另一方面也是从大局考虑,再怎么着,人家现在可是住在国公府,名义上是这府里的表小姐。
真去了那里,还得仰仗国公府给她撑腰不是?贵妈妈正心思电转,忽然老太太睁了眼,眼神直愣愣地,透出一股阴鸷:“给我细细地查,到底是谁漏了口风给三丫头?好大的胆子,真见了鬼了。”
贵妈妈心里一凌,忙点头应了,心下却是为那个人叫苦,这回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丫头们私下常会传递一些消息,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提早透上那么一透,贵妈妈年轻时也做过,为的是在夫人小姐们之间博个好脸。
可这回,却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这要是查出是谁,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老太太现在一腔邪火正无处去......她心里默默念了声佛。
今晚雯月值夜,侍候苏暖洗漱后,留了一盏床头灯,两人小声说着话。
雯月细声:“......听说三小姐被二夫人给罚了,连带白姨娘也被老太太罚在院子里,不得出门。”
暗夜里,一盏昏黄的灯光晕染了素面帐子,帐子里一时无声。
就在雯月以为苏暖已睡去的时候,帐子忽撩起一角,一只素白纤细的手伸了出来,十指尖尖,烛光下染着一层暖色,闪着细腻柔和的光,十指修剪得圆润,并不涂寇丹......
雯月忙从脚踏上做起半个身子,探手:“小姐,可是要……”
“你方才说,老太爷也生了气,为什么?”
苏暖从帐子内探出半张脸来,烛火下,眉目秀丽,直勾勾地望着雯月。
雯月看得一愣,回过神来,答道:“奴婢也是听夫人房里的翠儿说,下晌,老太爷回来叫了二夫人去,遣了人出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听说那茶缸子的声音好响,那门帘都换了下来洗了……”
苏暖缩回了帐子里去,眼睛瞪着帐子顶。
郑老国公,能让他发火,倒真是难得。据她所了解的,整个国公府,这位老爷子基本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莫说她这个伪孙女,就是嫡亲孙女恐也一年难得见到他几面。
苏暖自苏醒以来,也就这次老太太小生辰才正式见过一次老爷子。只管肃着个脸,也不作声,只低头闷声喝茶,好像也无人敢凑上前去。
听说,他在府里东北角,单单辟了一块地出来,搭了一座草堂子,平日里就在那里种菜养花,俨然一派“种田翁”作派。府里大小事情,一早就交给了郑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