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娘子 (凡尘一琉璃)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凡尘一琉璃
- 入库:04.10
他单独又审,下了重手。
范五爷熬不过,说了,是有人大量订他的货。每次拿货的是一个人,消息也是他给的。他只管下墓干活。得了东西都是有那个人挑了走,剩下的才是他的。
他因为对方提供的消息都是准确无比,并且每次都有一笔可观的收入。所以,他和手底下几个弟兄都混得比其他同行要好。
“那个人是谁?”
郑卓信问他,他摇头,再打,叫起冤屈来:每次都是有人送来一张纸条,上面都写得清楚,时间、地点都有。
完事后,他又按照指示把东西运送到指定的地方去,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
可是,神奇的是,他曾经试着把那些东西藏起来一部分,却是马上被发现,从而直接撂了他半年。
他再也不敢了。
他怀疑那些与他做生意的客商有人是知道的,不然,怎么他这里一卖出,那边立时就知道呢?谁是奸细?他谁都怀疑过。可是,查不出来,也不敢十分查。
后来他也就老实了。
郑卓信看他不像是说假话,也就先歇了。
隔日,郑卓信来铺子里,苏暖旁敲侧击地向郑卓信打听这件事,郑卓信因为那些客商的事,怕苏暖不小心陷进去,也就说得详尽。
苏暖一声不吭。
这个范五爷没有说实话。
她见过他大宗的买卖,那么多的东西,那回,明显是华明扬搬了去,装满了一车子。怎么会不知道是谁?
她低了头喝茶,说:“这茶味道不错。”
心下却是震惊不已:华明扬到底是什么人?他在私底下做着什么买卖?
她惊觉自己可能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也许会因为她,而使郑卓信错失了一次良机。
她有些心虚地望着一脸疲惫的郑卓信,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拿起了鸡毛掸子,去扫架子上的灰,很是认真。
隆祥、华明扬,这中间有什么联系么?郑卓信追查这件案子已经很久了,他所付出的辛苦与劳累也是她亲眼看见的。
可是,怎么办?明扬哥哥。
她怎么忍心?
她不知道还罢了,如今既然知晓,哪里有不知会的道理。
她对着一个瓶子扫来扫去,身后几人诧异地瞧着她。
“想什么呢?”
郑卓信忍不住开口了。
苏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似地,站在那里,把那个青花瓷瓶左右扫了多遍。
......
闽春芳看着华明扬,见他只低头自己盘帐,昏黄的烛光下,侧脸印照着烛火,跳动着橘色的光。
她咬了咬唇,目光里有着痴迷。
这么多年,华大哥一点没变,愈见成熟俊秀,月白色的棉袍,穿在他身上不显寒酸,反而更见清俊。
拨动算盘的手,骨节分明,干净修长,哪里像个商人的手?那一尘不染的样子,指甲圆润,烛光下泛着光,想着这么一双手,抱着自己......”
闽春芳稳了一下心神,想到今儿闽诚意与自己说的:那人与姐夫关房里说话,姐夫还送到窗口。没有看错,下楼梯的时候,看得仔细,很漂亮,就是先前那个小公子,长高了些,可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个姑娘。姐,你说,姐夫不会与人一直来往吧?你先前不是还警告过她,看来没有什么效果啊。”
她咬了唇,当时她就抱怨闽诚意怎么就没有把人跟住了。
闽诚意楞了一会说:“我想跟来着,可是,他们七拐八弯地,就不见了人影。我就回来了。”
她看着闽诚意,心里愤愤地骂了一声:“废物,跟个人也能跟丢了。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她咳嗽了一声,
伸手从一边的的茶壶里倒了杯水,微笑着走上前,说:“相公,歇会,喝口茶吧。”
她轻轻地去拿华明阳手中的笔,见华明阳手一顿,又缩回了手,说:“累了吧?”
华明阳放下了手中的笔,接过茶抿了一口说:“有什么事么?”
闽春芳微微笑着,语气轻快地:“安哥儿吵着要爹爹看他写的字呢。这会还不肯睡。这孩子。”
她轻轻觑着华明阳的脸色,果然,他微微地笑了,抬头看着她说:“快了,我一会就好了。你先带他睡吧。今日事情有点多。”
他重新又低下头。
闽春芳幽幽开口:“那个,我听说,今日有人来寻你,是个挺俊俏的公子。好像是去年那个来寻我们的那个人?不知今日她又来做什么?相公,你可别被她骗了去。前次,她不是说有姐姐的消息,这么久,你可曾见过?”
华明扬不吭声,只是低着头,恍若未闻,顾自忙着,只是那拨算盘珠子的手已经停了下来,放在桌子上。
闽春芳继续:“一个姑娘家,却偏要扮成男子的样子,你说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上回已经同他说得清楚,还来?相公可有打听过,是哪家的女儿?怎就这般肆无忌惮?也不知她爹娘是怎么教她的?我看,得好好打听清楚了。免得到时人家父母找上门来......”
“你想说什么?”
华明阳蓦地抬起了头:“你瞎胡乱猜什么?谁在你面前嚼舌根子了?看我不拔了他的舌头。”
他的声音清越,却是莫名地有一种震慑力。
闽春芳一愣,继而就红了眼圈:华明扬这是怎么了?华大哥素来顺温文儒雅的,什么时候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现在竟然这样同她说话?”
“相公!你,我说错什么了?我”
她略带了哭腔,开始不依不饶地。
华明阳却是起身,拿了账本子绕出桌子,往外走去。
很快就进了对面的屋子,关上了门。
闽春芳傻了眼,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243上坟
等到闽春芳走了后,华明阳开了门,探出头,方虎上前,“爷!”
两人匆匆沿着楼梯下了楼,很快来到后院,那里早有车夫在等候,见两人来,上前掀起帘子。
很快马车消失在暮色中,寂静的石板路上,一路往前奔去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座府邸的后门,小厮跳下马车,上前敲门,门开了,探出一个头来,见是他们,迎了进去。
昏暗的树荫下,华明阳边走边低声问那引路的人:“王爷可在书房?”
小厮躬身回答:“在前厅呢,爷先请在偏厅略坐一坐,奴才这就去着人请。”
说话间,领着华明阳上了前头的一个小偏厅,唤了丫头上了茶水,这才重新又跑进了夜色中。
梁志正闭着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一个丫头正跪坐着给他松腿。
旁边跪了另外一个丫鬟,双手伏地正一动不动地趴着。
听得脚步声响,梁志并没有抬眼。
正在捶腿的丫头一分神,手下不免重了一分,一声闷哼,梁志已经睁开眼,丫头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王爷,华爷来了。”
小厮说。
他看一眼房内的两个丫鬟,今日王爷心情很不好,他知道,那件事出了后,王爷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
梁志抬腿,往外边走去,小厮跟上。
房内的两个丫鬟仍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远远地,望见华明阳正端坐在厅内,身姿笔挺,神情淡然。
他加快了脚步。
“诚之!”
梁志叫道,脸上也有了笑容。
华明阳转身,也是脸上挂着笑容:“王爷!”
梁志伸手示意,两人先后往书房走去。
小厮见状,长吁了一口气,华爷来了,王爷终于不用板着脸了。
一个时辰后,华明扬重又从清王府出来,坐上了马车,往来路回去。
车厢里,华明阳靠在车厢壁上,想着方才得知的:“范五爷已经在狱中,估计是出不来了。他的家人务必要看好。不能让他坏了大事。先过了这几日再说。”
想着梁志方才那阴鸷的样子,他知道,必有所动作。不过,这些,他管不了。
他要做的是如何解决银子的问题。看来,他要亲自去那边一趟了。
夜深沉,冬日的街道上鲜有人,众人都缩在自家庭院里,要么围着炭火取暖,要么就是早早地上了床,暖被窝去了。
华明阳忽然就掀开了帘子,长街上的景色一览无余,两边的房屋黑影幢幢,似乎是张着大嘴的巨兽,想要吞没一切进入这里的所有。
华明阳一声不吭地端坐其中,眼睛一直越过天际,似乎那里能够看到头,漆黑的天幕上,浓黑,今晚,连颗星亮都无。
马车在空旷的长街上疾驰而过,还有一刻钟,就要宵禁了。
苏暖一早起来,神清气爽,今日陪小郑氏去上坟。
小郑氏早就准备好了一大筐子的各式东西,塞满了一提篮。
几人从后角门出了,往城外郑家祖坟而去。
一个时辰后。
这里是郑家的祖坟,傅姨奶奶因为得了恩宠,获准葬在郑家祖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