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赵婶子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双手颤抖着伸过瓶子,双眼带着惊恐之色,仿佛那白玉瓶子是咬手的精怪!
连连后退了两步,她面上满是为难,但最终,想起护在心尖儿上的女儿和外孙,亦只能……“好,我答应你,二姑娘,你要严而守信,我做了,便把大宝还给我,要不然,我,我就是跟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放心,我要你的外孙子也无甚用处,你只要做到了,我自然会还给你的!”小周氏笑了笑。
——
从赵府回来后,赵婶子神情恍惚,握着白玉瓶子,她脚步跟踉跄的回了家,看着已经哭的昏撅在床上的女儿,和四处奔波寻找外孙子的女婿,赵婶子牙都快被咬烂了!
“兰子,你别担心,娘给你把大宝儿找回来!!”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手,赵婶子仿佛下什么狠心似的,咬着牙放开闺女的手,迈步就走出了家门。
一路往钟府而去。
紧紧捏着手里的白玉瓶子,她快步来到钟府后院角门,因她是钟府大厨房的管事,又是大周氏的陪嫁心腹,在钟府下人中的地位,真心还挺高的,出入大厨房,哪怕神情有些恍惚,脸色苍白难看,却也没人敢说什么。
站在大厨房里,看着众人忙忙碌碌,赵婶子手握着白玉瓶子,双眼直勾勾盯着做钟老爷子膳食的厨娘!!
钟老爷子岁数不小了,身体虽然不错,但牙口上,到底不如年轻人了,那太硬的东西他咬不动,因此,大厨房中大周氏特意安排了人给他开了小灶,他的膳食,是独自在灶里开的。
做为大厨房的管事,这小灶的事儿,赵婶子平素到也管得,但大厨房终归是重要地介儿,哪怕是她管着,可真想寻个机会错露什么的,往钟老爷子膳食里下毒,还真不是见容易的事儿。
毕竟,大厨房中连厨子带粗使苏拉什么的,足有二十来人,来来往往奔走不停,那叫一个热闹……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没人知道赵婶子心怀不轨,但她得多大胆子敢这么明目仗胆的下毒啊!!
在大厨房晃荡了一整天,赵婶子都没寻到机会下手,临傍晚的时候,因为她神情恍惚,面色憔悴,还被大周氏特意问过。
“赵妈妈,我听说美兰又生了个小子?这是喜事儿啊,百日的时候,且告诉我一块儿!我讨得红蛋吃!”大周氏很是和气,满面笑容的说着。
赵美兰五年生三胎,小儿子才刚下生没多久!
“哎,夫,夫人,等,等到了时候,老奴亲自给您送红蛋来!”赵婶子强笑着,眼中闪过深深的愧色。
“那成,待我跟美兰问好吧!”大周氏笑着。
赵美兰是打小儿贴身伺候周氏姐妹的,又跟了大周氏出嫁,大周氏当她半个妹妹看待,不止放了良籍,还特意给寻了个妥贴的读书人,如今秀才娘子做着,五年抱仨儿的怀着……生活美满幸福,大周氏自然也是关切开怀的。
“多谢夫人惦记着她!”赵婶子咬着唇,抬头看着大周氏笑容满面的脸,只觉得怀中白玉瓶烫的吓人。
正文 第两百章:楚皇的挽留
大宝儿如今在楚昭手里,赵氏除了听命与他也没了出路,楚昭手里捏着的何止是大宝儿,更是他们赵家上下老小的性命,赵嫂子现在才明白过来,昭王爷既然找上自己,他就有千百种办法让自己妥协。
“事情办妥了?”楚昭见到小周氏,这都两日过去,钟家那儿却迟迟没有动静,他向来很有耐心,只是这一次似乎是坐不住了。
小周氏不得不佩服楚昭的手段,如此看来纯儿的选择的确妥当,“王爷,赵氏的宝贝孙子眼下被我们握在手上,她不敢轻举妄动,这不,昨日才见了我,说是钟家府上人多眼杂,难以下手,望王爷您能给她宽限个几日。”
“宽限?”楚昭握拳抵着下巴,脸上掠过一丝阴冷的笑意,“的确,此事说急却也是急不得,钟家不比别家,何况是钟老爷子那样的老狐狸,一旦被钟家发现马脚,以后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钟家。”他思虑再三,倒也觉得该让赵氏伺机而行。
楚昭又道,“赵氏现在也算是我们在钟家的眼线,你且让那赵氏盯紧了钟家,若是钟老爷子和钟毓秀有什么动静,立马来告诉本王。”有了眼线,自然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不必担心钟家在暗地里算计自己,而他楚昭,在对付钟家上也可以省去部分精力,用来对付其他棘手的问题,诸如哪家的大臣又在朝堂上弹劾他,或者再多拉拢几份势力,这些对他日后登基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弊。
“赵氏还说……”小周氏咬了咬唇,“还希望王爷善待大宝儿……”
“自然。”楚昭眼睛微微眯起,“你让她将自己藏得好些,只要她将本王吩咐的事情处理得妥当,自然少不了他们一家子的好处。不过,要是她胆敢走漏风声,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伤了她的宝贝孙子!”
赵氏在钟府里,楚昭也能松一口气,他是见识到钟毓秀的手段,这钟家是要与自己势不两立,可太子已死,放眼皇室,就父皇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儿子,谁能继承大统,楚昭想不明白,他们钟家到底在挣扎什么,难道还指望那几个草包来继承江山?
简直可笑。
待自己日后登基,必要钟毓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来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不把他楚昭放在眼里。
而这小周氏母女嘛,好打发得很,赵纯那条贱命,要不是还有这么点价值,恐怕他早就懒得理睬。
楚昭等得,小周氏却等不得,女儿在辽国饱受煎熬,这里唯一能救她性命的人却说要按兵不动,只是小周氏深知自己人微言轻,也不敢开口,除了昭王府又暗自抹起了眼泪。
钟府里头有了赵氏,楚昭分身去处理其他事务,钟府也得以太平几日,而魏渊,也到了该走的时候,再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毕竟现在的自己虽然有些能力,但还远远不足以和昭王府抗衡,除非他回到辽国,他顺理成章的成为辽国皇子,并赶在楚昭之前登基,他只有利用辽国的势力才能帮助钟家,扳倒楚昭。
所以,现在趁着楚昭还不曾对钟家下致命一击,他必须要走了。
楚国皇宫内。
经历过丧子之痛的楚皇短短数月如同苍老十岁,脸上的皱纹愈渐加深,再也不复昔日的荣光,他是一位父亲,可他更是一国之君,朝臣面前,他依旧是那个威严的君王,可外表的改变是掩盖不了的,他内心的悲伤早已转化为一道道褶子,生长在脸上。
魏渊进宫与楚皇辞别,毕竟楚皇对他还是有知遇之恩,他已是辽国的皇子,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尽,如今见面还是君与臣,而日后再相见的时候,可能就是两位君王两个国家之间的碰撞。
“魏渊见过皇上,皇上圣体金安。”魏渊还愿称楚皇一声皇上,他也曾说过,只要他身在楚朝一日,他就一日都是楚朝的臣子,那楚皇就是他的君。
楚皇浑浊的眼中放出光来,随即又沉下去,仿佛在做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打算,“难得魏爱卿还愿意称朕为皇。”魏渊的身份,楚皇始料未及,当初选择魏渊,原因诸多,其一是因为他信任太子,其二是因为魏渊是楚辽混血,两国多年相安无事,楚皇本就不是喜战之人,更想借着重用魏渊,来向辽国示好,维持这百年的太平盛世。
“魏渊一日在楚,一日便是臣。”魏渊对于楚朝,还是心存感激,若不是当初流落到楚朝,恐怕自己早已身死大辽,也多亏了楚朝皇室赏识,才有今天的自己,要不是为了钟家,为了保护毓秀,其实辽国的皇位对于他而言,也仅仅是可有可无。
然而魏渊别无选择,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为了报答对他恩重如山的钟家,他只能如此。
辽国与楚朝的关系在楚皇在位期间已比从前不知缓和多少,又是和亲又是开放通商往来,辽国从楚朝得了不少好处,生性好斗的辽国人这才偃旗息鼓,只偶尔在楚朝边境叫嚣。“魏爱卿当真决心归辽吗?”
楚皇的打算,远不止这些。
魏渊听出楚皇的话外之音,其实让他回去,对于楚皇而言,无疑是放虎归山,楚皇老谋深算,绝不会轻易冒这个险,如果魏渊不回,等辽国皇帝百年之后,必定会引起辽国内乱,辽国内乱之时,就算楚皇再不好战,也不是傻子,会借此良机攻打辽国。
那么如果魏渊归辽,魏渊的能耐,楚朝上下都有目共睹,绝不是等闲之辈,他是家犬还是野狼,眼下楚皇也不敢肯定,楚皇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而魏渊对于辽国的现状也是知之甚少,回辽之后随之而来的问题也许会杀得他措手不及。
“魏爱卿,辽国朝内,现今可并不太平。”不到万不得已,楚皇也不会放虎归山,只要能将魏渊稳再他楚朝境内,怕是那辽王也不敢轻举妄动。
魏渊暗想,楚皇的心思不小,他动了想用自己作为质子要挟辽国的念头,但是他们都错了,楚昭错了,楚皇亦是错了,他魏渊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辽国的皇位,更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势,他独独想要的,是让毓秀能有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