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他吧,没法回应就放过他,你只是不习惯没有魏渊的陪伴罢了,日后,慢慢习惯了,总会好的!
她一遍一遍的这般对自己说,感觉头晕目眩。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毓秀都独自躺在卧房,不动,不说话,也不传唤下人,就连点心都未用过,晚翠因为担忧进来了好几次,可见自家小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便以为她是在休息,哪怕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打扰。
小姐……许是因为出门太累了吧!那让她好好休息好了!晚翠皱着眉头,这般安慰自己。
时间一晃而过,没多大功夫便日落夕沉,毓秀半醒半梦的躺在床上,外间传来了脚步声。
“小姐,您醒醒,温嬷嬷来了!”晚翠伸手推了推她。
“什,什么?”毓秀猛的睁眼,抬目去望,正巧看见温嬷嬷一步迈进内寝的身影,“嬷嬷,您怎么来了?可,可是母亲有什么事儿?”她眼神有些闪烁,抿唇问道。
毓秀还是记得的,母亲对她和魏渊之事,根本半点不看好,此事,她刚从魏渊府里回来,温嬷嬷便找上来,许是……
“小姐,夫人寻您半天了,只是听说您休息了,这才同打扰。”温嬷嬷几步上前,温声说话。
“寻我半天了?”毓秀微怔,随后马上想起来,刚回来时在府门前遇见哥哥,哥哥仿佛跟她说,母亲有事儿找她……
结果,却让她给忘了!
“母亲唤我是有何事?”毓秀微微垂头,颇有些不自在。
“这,老奴到不晓得,小姐还是去问夫人吧!”温嬷嬷摇了摇头,同样一脸疑惑,“老奴伺候姑娘起身?”她上前,拿起半塌上的衣裳,准备为毓秀换上。
“不用劳动嬷嬷,让晚翠来吧!”毓秀坐直身子,抬头唤晚翠,“晚翠,伺候我洗漱。”
“是,小姐。”晚翠连忙答应,快步上前。
起身换衣,洗漱梳妆……这一通儿下来,收拾整齐了,毓秀便跟着温嬷嬷,出门往正院走去。
此时,天色略晚,月亮已然微微挂在枝头了。
两人急步,穿过小花园,越过假山……走了约莫半刻钟的功夫,便来到了正院。
而此,大周氏正坐在屋中,盘点府中帐目。
“母亲安好,女儿拜见。”毓秀进得屋来,俯身向大周氏问安。
“我儿来了,快快起来,一旁坐下吧!”大周氏抬头望向毓秀,摆手示意她坐下,语气很是温和。只是,她虽然脸上挂着笑,可眼底却微微有些不安之色。
“母亲唤女儿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毓秀听话坐到一侧,抬头寻问的看着大周氏。她本来以为,母亲唤她过来,是因为魏渊的事儿,但瞧她的神色,却仿佛另有所指。
“唉,今日你走之后,宫中便传来消息,说是辽国使臣——就是那宋凝,像万岁爷提出辞表,准备要回辽了!”大周氏顿了顿,接着道:“万岁爷要准备送使宴,让咱们都去呢!”
“辽臣要走了?”毓秀一惊,随后马上压下心头各色念头,好像麻木了似的道:“那,那不是好事吗?那宋凝阴险狡诈,自来了楚国之后,给咱们找了多少麻烦,如今他要走了,他,他要走了……”
毓秀喃喃,宋凝是辽使,他要走了,那,是不是代表,魏渊,魏渊也要跟着他们一块回辽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二十七章:国宴之上
大周氏看女儿神色恍惚,不由担心,“毓秀,你这是怎么了?”
毓秀从深思中醒了过来,“没什么……总以为会耽误好些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让她也有些恍然,大周氏笑了笑,“是有些突然,不过走了总比留着好。”
又有些忧心的皱了皱眉头,“想那辽人来时变生了不少事端,宫宴之上指不定会出什么卵子呢?”想着之前辽人来时,那生出的事端让大周氏如今还心有余悸,“毓秀,我可告诉你,国宴之中,可没你一个小姑娘什么事儿,明日可别多嘴。”
毓秀晓得大周氏担心些什么,“母亲说笑了,那里哪容得我一个女子说话,上次只不过是为了清平而已。”说着又眨巴眼睛看着大周氏,无辜道,“莫不是母亲愿意看着清平和亲辽国。”
大周氏心肠软,又自小看着清平长大,哪里愿意这种场面发生,“你嘴巴利索,我说不过你。”
说罢又扭头让温嬷嬷上来,“这次辽人走的急,衣服也没来得及被下,只能去买些成衣。你来试试,明日去宫里穿哪件。”
毓秀点了点头,去了内室试衣服。
女子服饰繁冗,又是国宴,不能出任何的岔子。偏偏辽人走的这么急,各个世家连衣服都来不及制备,只能去买成衣。不止是大周氏,好几个大家族的主母也是如此,可偏偏整个京城成衣铺能当得去国宴的也就这么几家,便显得供不应求。
大周氏自己可以穿往常的衣服去,毓秀一个待嫁的闺女却不成,抢也抢来了两三件。
只试了一会儿,毓秀便挑了一件淡紫色的群衫。大周氏本来还想让她试试珠钗,但毓秀这几日都休息的不好,眼眶下面一团乌黑,“才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就憔悴成这般模样。快,今日早点去休息。”大周氏如此热衷给毓秀打扮,一是明日国宴不能丢人,二是她已经和御史夫人商量好了。
明日御史夫人会带着御史家二公子,到那时两人先互相观察,若事先有了好感,他们长辈谈起婚事也好心里有个底儿。
“女儿告退。”毓秀确实有些精神不济,强忍着试了几件衣服,在大周氏让她去休息是便没有推诿,直接告退回了房。
毓秀走后大周氏还看着那几件衣服,“刚才看她困倦,没让她多试一会儿。嬷嬷,你来看,到底哪件儿好一点。”
温嬷嬷多点了展灯,“小姐容貌秀美,穿什么自然都是好看的。”
大周氏摇了摇头,“今次可不是为了让她出风头去的,你又不是是不晓得我和御史夫人商量了些什么。毓秀模样美是没错,可当人媳妇又不是只需这一点。紫色的端庄点,好是不错,可是显得人有些刻板了,红色的就不错,活泼许多。”
大周氏的心思不难猜,夫妻多是媒妁之言。可若在婚前就有了好印象,日后婚后生活自然好过了些。
“姑娘这样的容貌,御史公子怕见了就挪不开眼。”温嬷嬷笑了笑,“只是怕的是姑娘……依老奴看,她心里的位置怕是不广泛。若是姑娘不喜欢那御史公子,反倒伤了两家情面。”
大周氏也怕这个,“这倒也不至于。我与御史夫人也没做什么口头承诺,只是让两个孩子先相看罢了。”放下手里的衣服,“到底她和魏渊没什么机会,我一个当娘的总不能看着她年华逐渐老去。她如今还小,可女人的年纪,最当不得熬。”
到了她这个岁数,什么都懂了。
“照我说,这情爱都是虚的。我跟老爷还不是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也相敬如宾。”这样劝自己,可到底还是舍不得女儿。当娘的便是总想给她最好的,想给她喜欢的。可如今毓秀所求的,便是个无果之求。
与其看她以后伤心,不如现在就断了她这份儿念想。
“我累了,温嬷嬷,安置吧。”
温嬷嬷看她困倦了,便扶着人上了榻。
——
第二日晨起,钟府便开始忙碌了起来。钟太傅和钟平一大早便入了宫,大周氏和毓秀在梳妆,宫宴之前照例命妇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
大周氏只需穿上命妇服,在按照品级规制打扮就好。自己梳妆妥了,便和温嬷嬷一起给毓秀打扮。
到底挑了昨日就看好的那件紫色裙衫,大周氏又从妆匣里拿了一件浑身镀金的金钗,“紫色是高贵,可总觉得不太对。”毓秀到底容貌年轻,深紫色不太适合年轻姑娘,“戴上这金钗便好多了。”
毓秀知道大周氏现在的恶趣味,总喜欢变着法的打扮自己,便任由她了。
等母女两人收拾好时,天已经快亮了,马上要到给皇后请安了。大周氏拉着毓秀匆忙出了门,好在钟府离着皇宫并不算太远,本来耽搁了太长时间,但在入宫时身后却还是跟了几辆别府的马车,“总算还不太迟。”
下了马车之后,毓秀和大周氏便被宫人门引着去了向皇后请安。只是进去时候屋内似乎还有人,两人便在外头的厅室内候着。
皇后宫外恰好是一处花园,宫人们给毓秀和大周氏上了茶,便安安静静的立在一旁候着。
“眼看着就深秋了,这花开的还好”,大周氏指着外头的花园,对毓秀道。
毓秀扭头往外面看,外头一池清潭,上面粉荷轻坠,便道,“这样的季节按道理荷花不该开的这样好。是引来了温泉吗?”她记得御花园里有,又引流到了姑姑宫里的花园吗?
“钟小姐好眼力,确实如此。”来伺候的小宫女道,“前几日皇后娘娘睡不好,夜里不得安眠。咱们公主瞧着心疼,便央着万岁爷从御花园里依来这些粉荷,又引来温泉浇灌,以免突然挪了窝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