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慈看他,说:“你刚才在不满什么?”
骆显的笑意渐淡,他抓起舒慈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朕之前说想娶你的话,并不是戏言。”他立下了这样的承诺,怎知她惯会当场耳旁风,刮过了就忘了。
舒慈轻笑一声,歪头靠在他的肩上。
“要是十年前,我肯定嫁给你。”
“现在呢?”他低头看她。
“要忌讳顾及的事情和人太多,我们不能这般任性。”舒慈道。
骆显看着她,烛光下的她依旧动人,肤白如玉,气质如菊,像是枝头盛放的花,让人忍不住伸手采撷。在他看来,她看似张扬个性,实则不然,该放肆的时候她绝不收敛,该低人一头的时候她绝不会逾越雷池,她像是最明艳的牡丹花,开在最高的枝头,任何人都无法不去注意。不然,他又是如何沦陷的呢?
“就任性一次,不可以吗?”他凑过去,轻吻她的脸颊。
她摇头:“不可以,我俩也就罢了,我们还有孩子呢。”
孩子……她希望他出生的时候是万众期盼的,是让人欢欣雀跃的,而不是伴随着诸多猜测,流言蜚语。
他的眸色幽深了一层,搂着她,双臂微微收紧。
“你说呢?”她侧头问他。
他低头吸了一口她身上的体香,缄默不语。
他不是没有过关于如何让她和孩子合法化的设想,只是目前的形势他暂时还不能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后估计会跳起来揍他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舒慈:说,瞒着我打什么算盘呢!
骆显:怎、怎么敢呢,对吧,儿子?
太子:我去喝奶,你们慢聊……
第60章 醋王变了
离开扬州, 圣驾一行改水路为陆路,前往中山。
途中, 每逢队伍歇脚的之时便有各个府城的官员等候在驿站或官邸, 等候皇上的接见。最夸张的一次是洛州知府为了给皇上汇报政务,奉召登上了皇上的銮驾, 君臣会面密谈, 知府一直跟着队伍行了一百多里地才下车,当他举目四望的时候, 发现队伍已经出了洛州,前面就是开州府的地盘了。
“听说洛州知府是找纪将军借了快马才得以回去的?”舒慈端着茶杯, 笑言。
骆显正低头批阅折子, 嘴角上扬:“沈青舟其人, 刚直不阿,勤恳务实,如果南秦多几个这样的好官, 朕的天下也就昌明了。”
舒慈挑眉:“那天我从帘子里看了一眼,沈大人好像岁数不小了?”
“他那是少年白, 实则比朕还小几岁。”
“哦?皇上很早就认识他了?”
骆显抬头看她:“又在朕这儿探什么口风呢?”
舒慈撇嘴:“我看皇上用人的眼光颇为独到,好奇而已。”
“你仅仅是好奇?”骆显伸手,将她微微变粗的腰搂了过去, 低头撩她的头发,热气吹了她一脸,“不妨告诉你,沈青舟是朕楔在江南的一颗钉子, 他早年不得志投奔朕,在王府时是朕的幕僚之一。”
舒慈说他狼子野心,算是没说错。如果不是早有安排,怎么会把谁放在哪个位置上都计划好了呢?骆晟的死固然是淮王直接促成的,但其中难道就没有骆显的推波助澜吗?
那只是一个爱好风月的男子,擅工笔、通音律,看到花开便会诗兴大发,闻到雨声则会抚琴自怜……那天,他穿着一身冰冷的盔甲,拿着一把本不属于他的兵器,冲上了战场,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舒慈最后见到他便是在坤元殿,他来见她,道:“表妹,朕这一去不一定能得胜而归,若朕有什么不测……”
她看着他,见到了他眼底的惧意和哀伤。
“皇上,若你没有把握取胜,那就跟臣妾走吧。”舒慈知道他的斤两,更知道他不善行军打仗,跟虎狼一般的淮王比起来,他简直就是刀板上的鱼肉。
“不,朕是皇上,肩上挑的是社稷重担,祖宗也在地下看着朕,朕不能做一个逃兵!”他拿出了一个檀木盒子递给她,说,“前半生是骆家对不起你,若朕不在了,你就用这个保命吧……”
那个檀木盒子舒慈打开过,只是已经太迟,对她没用了。
“你在想谁?”眼前的人勾起她的下巴,看到了她眼底的伤怀。
骆显眸子一暗。她与先帝虽没有夫妻之实,但陪伴多年,情份深重。可明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去嫉妒……
“唔……”她仰起头,被迫承受他的热吻。
“不准想他,朕不许你想他。”他掐着她的腰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勾起她的舌尖,逼她接招。
舒慈揪着他身上的龙袍,推开他,微微喘气:“我和他……”
“朕不要听。”他固执地堵住她的唇舌,不让她开口。他可不想听什么她与他青梅竹马,他在时和她如何如何的话……都是一个死人了,皇陵里的尸身都腐朽得差不多了,她就不能彻底把他忘了吗?
“我只当他是表哥!”舒慈掐他,他稍一停顿,便让她找到了机会说话。
她气喘吁吁的瞪他,双眼燃烧着火焰,美丽得惊心动魄。
骆显伸手拂去她嘴角的银丝,说:“那你发誓你们没有睡到过一张床上去?”
舒慈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眼神:“你说呢?”虽然她是处子之身,但不代表十年来先帝都没有试过好吗?
“那他也像朕这样亲过你?”他的眼底开始聚集风云。
舒慈疑惑:“你以前不是说不在意的吗?”
“朕现在在意了!”
“在意也没用!”舒慈的声调比他更高一度,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说,“除了没到最后一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骆显:“……”
“生气?”她挑眉,斜眼看他。
骆显喘着粗气,似乎是要吃人。
以前说不在乎,是真不在乎。现在说在乎,也是真在乎,他已经把她视为自己所有了,怎么能容忍其他男人染指呢?就算是在他之前也不行!
舒慈轻轻抚脸,眉飞色舞,故意挑衅他:“像我这样的容貌,怎么可能吸引不了男人。”
骆显果然黑脸,握着她的手腕:“你还想吸引谁。”
舒慈低头看两人碰触的地方,他的手掌一如既往的带着热度,自从她上次失踪后,他最近抱着她睡觉时力度都有重了几分。想到这里,她也失了逗他的兴致,无奈的看他:“……还能吸引谁,只得一个你罢了。”
云开雾散,阴天瞬时就变为了晴天,他喉咙里溢出了一丝得意的轻笑,双臂一展便把她收入怀中。
“朕早就是你的裙下之臣了。”
她被他紧紧抱住,仰头:“那你之前答应给我加的徽号呢?”
骆显:“……”
徽号就甭想了,若是徽号一加,铁板钉钉,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估计要叫她叔奶奶了。
“忘了吧,就算朕食言一次。”
舒慈:“……”是谁经常在她耳边说君无戏言的?脸疼吗?
***
皇上的銮驾里一直有个女人,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瞒天过海,珍嫔和郑淑妃作为随侍的嫔妃,却一次都没有被召见过,难道还不能让两人有所察觉?
珍嫔是毫不在意,甚至很欢喜这样的事情发生,而郑淑妃……舒慈听说她已经吃了一路了,每到一个地方,她便会去品尝当地的美食,宫里带出来的厨子已经鲜少给她做膳了。
“这样的人,是怎么入了皇上的眼的?”舒慈好奇的问夏荷。
夏荷也是王府里出来的老人儿了,对这些一清二楚,缓缓道来:“郑淑妃向来如此,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就爱乔装出门,一会儿是弄什么点心回来,一会儿还自制什么荷叶猪蹄儿,太后娘娘几次劝她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可她像是一点儿都不在意似的。”
“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舒慈挑眉。
此时已经到了下榻的驿站了,骆显不在房里,夏荷也变得有些无所顾忌,悄悄地告诉舒慈:“听说郑淑妃第一次承宠的时候便吓哭了,然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告病……只要皇上一去她屋里她就生病,长此以往,皇上也不爱去了。”
舒慈深吸了一口气,骆显的技术没有这么烂吧?第一次就把人家整哭了?
“娘娘,您可千万别告诉皇上是奴婢说的啊。要是被皇上知道是奴婢在背后编排主子,奴婢肯定是要被打板子的。”
“本宫看你也该打板子,这种话是随便说的?”舒慈眉梢一挑,似有怒意。
夏荷吓得赶紧跪下磕头:“奴婢发誓,奴婢从来没有跟其他人说过,奴婢是因为是娘娘问起才说的,若是换了旁人,奴婢是打死不说的!”
“这样啊……”舒慈若有所思。
“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乱嚼舌根了。”夏荷磕头。
“起来吧,本宫只是提醒你一下。”
“谢娘娘点醒!”夏荷闭紧嘴巴,不敢再乱说了。
“以后这些话跟本宫说说就罢了,要是传出去,本宫也救不了你。”舒慈说。
夏荷抬头看她:“娘娘,您不会告诉皇上?”
舒慈斜靠在床上,一双莹白的脚泡在木盆里,左右脚互踩了一下水,她说:“告诉他,等着他让人拉你出去打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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