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母亲的嘲笑,小胖子也不恼,还报以微笑,黑溜溜的眼睛微微眯着,好像满开心的。
小胖子没听懂不反驳,不过有人却不乐意了。
“我们钰儿身份贵重,哪家贵女娶不得?”内屋门帘一掀起,小胖子他父王来撑场子了。
赵文煊早回正房了,他向来不让通传打搅母子二人,这次也一样,他站在外屋良久,等身上寒意尽去后,才欲举步进屋,不想,却听到自己胖儿子被取笑了,他赶紧急走两步,替小胖子反驳他娘了。
男人说话时,一脸骄傲,在他心中,自家胖儿子是最好的,谁家贵女都配不上,哪里可能娶不上媳妇。
榻上母子齐齐看向他,眸子如出一辙黑溜溜的,赵文煊不禁微笑。
顾云锦嗔了他一眼,瞧瞧这骄傲的模样,就算日后儿子取媳妇没障碍,也不需要这般神气吧。
她将怀里的儿子放在榻上,捡了一个拨浪鼓递到他手里,然后接过丫鬟奉上的热帕子,给男人擦手擦脸。
有了儿子也不能轻忽男人的说。
不过,小胖子明显对亲爹更感兴趣,双目不离赵文煊,连平时颇为喜爱的小拨浪鼓,现在随意摇两下便扔下了,看着他父王,小脑袋小手晃啊晃地,咿咿呀呀很是开心。
赵文煊哈哈大笑,上榻将儿子抱在怀里,对他说:“钰儿可是想父王了?”
顾云锦笑道:“这肯定是想的,连外祖母给的拨浪鼓,都丢一边去了。”
她说的外祖母,当然不是嫡母许氏,而是林姨娘,女儿顺利产子,林姨娘自然欢喜,她准备了很多小玩意小衣服,分了好几次送到大兴来。
这小拨浪鼓就是最近一批送来的,据林姨娘信上所言,顾云锦的小弟弟也有一个,小舅甥俩虽没见过面,但可以玩一模一样的拨浪鼓。
林姨娘在两个月前,生了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武安侯府要给大兴报喜,于是她便写了一封信,连同之前准备的小物件一并送过来了。
信里面说,顾云锦的小弟弟没有外甥那般胖,是个秀气的小男婴,鼻子嘴巴酷似姐姐,信送出来时,他还没睁眼呢,也不大爱哭,就是肚子饿了哼唧几声,很乖巧。
听说小弟弟长得颇像顾云锦,赵文煊因此很有好感,说有机会返京,就把钰哥儿的小舅舅邀请过来,好好玩耍一番。
顾云锦很高兴,自家亲娘终身有靠了,或许还能等到顾家这一辈分家的时候,跟小弟弟一同离开侯府,光明正大享一享儿孙绕膝的老太太生活。
她微笑,捡起小拨浪鼓,放进小篮子里,与诸般小玩意儿一同待着。
赵文煊从没有排斥过外祖母这一称谓,作为一个真正的古代皇族男子,他当然是爱屋及乌,所以才自然而然接受了。
其实,从很多细微之处,便能看出男人的深情厚谊。
她眉眼弯弯,就着赵文煊展开的臂弯,偎依到他的怀里,仰脸看他坚毅的眉眼,粉唇始终笑意不减。
十多年前,甚至说两年前,她从未想过自己能这般顺遂如意,要知道,当年她按环境设定的目标,也就是嫁个过得去的男人,生个不纨绔的儿子,然后安然过着还凑合的日子,最后寿终正寝。
从前,她下辈子希望投胎回现代。
不过如今,她希望不管现代古代,下辈子都与身边的男人一起。
顾云锦侧头,偎依进男人颈窝。
“锦儿可是想我了。”男人声音低沉,轻笑在她耳边说道。
赵文煊虽垂首逗弄着小胖子,但顾云锦含情带水的眸光,他还是顺利接收了,心上人爱着自己,当然让人心下火热,他立即侧头轻吻着她的发顶,低低说着话。
男人的话,似乎含有别样意味,顾云锦闻言不禁粉颊染霞,连同玉颈也沾上淡淡粉色。
二人很久没有真正欢好过了,怀孕后期不说,小胖子出生后,赵文煊曾经仔细询问过良医,被告知最好三月之后才再次行房,这样更有利于顾云锦的恢复。
赵文煊万般注重顾云锦的身体,当然不可能为了一时欢愉,耽误了她调养身体,因此即便出了月子,他也没有这个念头。
即便“手把手”作业十分频繁,亦不过是稍稍纾解,赵文煊近日抚摸她的动作越来越大。
今天钰哥儿百日也过了,三月之期早满得不能再满,以顾云锦对男人的了解,他肯定蠢蠢欲动。
她抬眼看他,果然见赵文煊黝黑的眸底有暗流涌动,似乎滂湃之意再也压抑不住。
即便是孩儿亲娘,顾云锦一接触他火热的目光,还是热血上涌,脸颊温度陡然攀升。
她立即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赵文煊眸光沉沉,薄唇微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抬头招来乳母,将钰哥儿交给她,并仔细嘱咐一番,方让她抱小胖子回屋。
看着乳母出了内室后,赵文煊站起,神色如常道:“锦儿你先歇着,我沐浴过后就来。”
顾云锦嗔了他一眼,看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挺能吓唬人的。
赵文煊挑唇一笑,转身进了隔间。
男人果然表里不一,他沐浴的速度飞快,时间比平常减了至少一半,顾云锦在软榻上坐了不过半响,他就出来了。
赵文煊发根微湿,一身雪白的绫缎寝衣,出了隔间便随手挥退下仆,温声问道:“锦儿还没歇下?”
他语气温和,动作却截然相反,几个大步便行至榻旁,展臂一把将顾云锦横抱在怀里,转身往床榻行去。
骤然被腾空抱起,顾云锦一惊,她反射性环抱男人颈脖后,便回过神来,睨着他道:“我还不困。”
赵文煊大喜,笑道:“你不困正好。”
话罢,他已行至大床边上,轻轻将人抛在柔软的衾枕上,随手放下两幅锦帐,翻身上床,将人密密压住,含笑道:“我们正好办些旁的事。”
他薄唇附在顾云锦耳边,低沉的声音暧昧非常,耳语道:“等事儿办妥当后,你肯定就困了。”
“大约不论我困不困,你这事儿都是要办的。”顾云锦轻嗔薄怒,瞪了她一眼,粉颊越发绯红。
醇厚的阳刚气息密密包围着她,男人温热而宽阔的怀抱一日既往安全,她其实快要沦陷,只是不想吃太多亏。
不过,顾云锦这亏,是肯定要吃的了。
赵文煊含住她的耳垂,轻轻逗弄这小小一片的膏腴,低低笑着,说道:“我的锦儿真聪明。”
被夸奖的顾云锦给了他一记粉拳,可惜男人常年习武皮糙肉厚,一点儿不疼反倒被更被激起兴致,他动作立即强势起来,两三下过去,怀中人便软了身子,任他施为。
“你轻点,啊!”女声娇喘,似有抱怨。
只是她这话,反倒让男人更兴奋了几分,他附耳哑声道:“轻不了了。”
宽大的月洞式门罩架子床上,两幅镂金缠枝纹茜红色锦帐低低垂下,掩住一床春色。
屋里仅燃了一盏带罩宫灯,光线昏黄,锦帐内娇吟低喘时急时缓,不绝于耳。
一轮冷月攀上枝头,房檐树梢白雪皑皑,屋外北风呼啸,明玉堂的内室,温度却节节攀升。
第78章
赵文煊年轻力盛, 隐忍时间也足够长了, 一开了禁, 即便着意疼惜顾云锦,情到炽处, 难免失控, 折腾一番下来,也够呛的。
事罢,顾云锦沉沉昏睡过去,赵文煊给她清洗穿衣, 她亦一无所觉。
这般一觉到天明,赵文煊身心舒畅,早早便睁了眼, 顾云锦却还在酣睡, 他密密拥了她,舍不得离开半分。
这般温存良久,右次间方向却传来一阵嘹亮的啼哭声。
小胖子醒来了,这么小一点的人,却有几分起床气,他日渐眷恋母亲, 每天醒来皆啼哭,总要偎依在母亲怀里, 才肯止住。
往日这个时候, 乳母不敢怠慢,得赶紧抱了他, 颠颠儿往内屋去了。
不过今儿,乳母却不敢,昨夜内屋叫了水,她是知道的,要是贸然冲进门打扰了,主子们未必高兴。
她只能小心翼翼抱着钰哥儿,哄着他。
小胖子不买账,他嗓门贼大,哭声震天,让右次间一众下仆慌了手脚。
赵文煊撩起锦帐,披衣下床,回头给顾云锦掖了掖被角,便大步往右次间行去。
他接过儿子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哄着,“你哭什么?若是扰了母亲,可就不是个好孩子。”
小胖子换了个怀抱,哭声顿了顿,撩开眼皮子看看,撅了撅嘴,又哭。不过这回,哭声小了许多。
他到底也很亲近父亲的,赵文煊耐心哄着,他也就抽抽噎噎地停下来了,不过,大约今天没见到母亲,小胖子今天特别粘人,吃饱了饭后,他便要回到父亲怀里,否则就继续哭。
赵文煊今日还有公务要处理的,他看了看滴漏,干脆决定带小胖子一同前去。
他让人将暖轿抬上门前回廊,然后用大扇屏风把回廊封住,再用熏笼烘暖,吩咐丫鬟婆子小心伺候顾云锦后,便抱着儿子出门,登上软轿,往前殿而去。
于是,参与议事的诸位谋士,就看见神奇的一幕,他们向来沉稳不拘言笑的主公,今儿竟抱了一个奶娃娃,正坐在大紫檀书案之后,垂目看着,他神色虽一如往日,但眉梢眼角还是染上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