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叁佰柒拾肆章 覆水难收
大夏宣武二十三年,驸马阮经巅犯欺君之罪,龙颜震怒,然念其与公主夫妻多年,故免其死罪,流放北疆,钦此。
圣旨一出,皇榜一贴。帝都一片叫好声,驸马与公主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经拖了太久,久到人们都觉得等到风声一过,驸马依旧是公主的驸马。
“这……皇上为何会突然下此圣旨?”安芷自然也听到了消息,她正在专心习字,一个停顿,墨汁直滴落在白绢上。
“可惜,生生地坏了这块白绢。”元培在一旁可惜地道。
“元侍卫,凡事不能看表面,你看着墨汁或许是坏了白绢,在我看来,却不是。”林意茹在一旁摇摇头,表示不赞同元培的话。
“夫人有何高见?”元培拱手道。
林意茹不言语,只是伸手从桌案上取了一只新笔,安芷见状,立即让开。
只见林意茹泼墨挥毫,不多时,便在白绢上画了一幅杨柳图。那沾染上的墨汁被画成了柳叶,安芷的字迹浮于画上。
“好!夫人好生厉害!”元培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显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林意茹竟然能做到这般,生生将一滴原本毁了安芷的笔墨的墨汁给画成了柳叶,成了一幅好图。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林意茹含笑道。
在人们一片拍手叫好声中,反差最大的自然是公主府。
萧灵韵静静地坐在府中,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这座院落,曾是她和驸马阮经巅新婚之时共同布置的,那时的他们,琴瑟和鸣,如胶似漆,然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原本最熟悉的人,渐渐形同陌路。
也许是从她带回男宠开始;
也许是从她用公主身份压制他的时候开始;
也许是从她将自己姿态放低那时候开始……
当然,更有可能,从一开始,他们的结合便是个错误。
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是人中之龙。
如果两人的结合一定要牺牲一个人的话,萧灵韵想,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宁愿放弃自己公主的身份,成为她的贤内助,或许不能再锦衣玉食,或许她不再权势滔天,或许她失去她原本该有的一切,然而,这样的话,她终究能留下他吧?
“这是什么?”新婚的萧灵韵看着阮经巅送给她的礼物问道。
“这是一面镜子。”阮经巅答道。
“呃……”萧灵韵自然知道这是一面镜子,然而,她堂堂大夏公主,婚后第一个生辰,驸马送她的只是一面镜子?还是一面平平无奇,样式不别致的镜子。
“这……这是我亲手做的。”阮经巅憋红了脸,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你自己做的?”萧灵韵闻言惊讶地道,“驸马,你居然会做镜子?”
“我听闻胭脂说公主最喜欢收集各类镜子,本想去找一面特别的镜子,然而,哪怕倾其我所有,我都无法给公主一面贵重的镜子,因此这些日子以来我去找了打镜子的工匠,好生学习了一番,虽然手艺不精,却真是我自己亲手所做。”阮经巅边说便看着萧灵韵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安,虽然他已经十分努力地学习,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然是无法做出一面精致的镜子。
“公主,你……你不喜欢吗?”看着萧灵韵许久没有响声,阮经巅的心里几乎是凉了一半。
“不,我很喜欢,驸马,谢谢你,这是本宫长这么大来,收到的最特别、最珍贵的礼物之一。”萧灵韵突然笑了出来,她看着手中这面普通的镜子,镜中的自己笑靥如花。
当初的往事历历在目,却是物是人非。
当初因为男宠一事,两人争执之下,镜子摔落在地上,摔出了一条裂缝,虽然事后她找了大夏最优秀的工匠都无法再弥补回去,就像是她和驸马的感情。
覆水难收。
“公主,驸马那边……”胭脂看着萧灵韵。
“胭脂,以后,大夏再也没有驸马阮经巅了。”萧灵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那……那位,奴婢该称呼他为?”胭脂识相地问道。
“就……就叫他阮七公子吧。”萧灵韵闭了眼。
她知道,她的瞒天过海之计,瞒得过母妃,却瞒不过父皇,若还不是仰仗着父皇对自己的疼爱,她也不敢冒如此风险,不过,幸好,她赌赢了,她在父皇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重到让父皇虽然看出了自己的破绽,却还是在为她隐瞒了下来。
“是,公主。”胭脂俯身,表示明白。
窗外,有一个黑影闪过。
“公主?”胭脂略会些拳脚,自然是发现了,然而此刻萧灵韵身边除了她没有其他人,她也不敢随便乱动,只得请示公主道。
“是阮青,随他去吧。”萧灵韵叹了一口气,当初妄图利用他来牵制阮经巅,可是谁知道,竟然是这般的事实。
“是,公主。”听了萧灵韵的话,胭脂便也没有追出去。
阮青飞快地跑出萧灵韵的院落,原本他只是打算去请安,顺便跟萧灵韵联络一下感情,谁知道,竟然听到了这样的事情。
虽然阮青是公主府的小公子,然而萧灵韵却让他在彻底学会宫中的礼仪前,轻易不让他出门,今日若不是偷偷听到奴仆们在说父亲的事,只怕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怎么会,怎么会……”出了萧灵韵的院落后,阮青还跑了一段路才停下来。
萧灵韵竟然这般爱着父亲,不惜欺君犯上也要保住他。
看来,若想真正在公主府站稳脚跟,他还必须得讨得他父亲的欢心。
阮青想着,脚步往阮经巅的院落走去。
阮经巅的院落灯火通明,外面站着侍卫,见到阮青到来,将他拦了下来。
“大胆,我可是公主府的小公子,我要进去。”阮青大声呵斥着拦住他的侍卫。
“小公子,还请您体谅一下我等,公主吩咐了,除了她,不能让任何人进去。”侍卫跪拜在地回答道。
“哦?是么?无妨,你先放我进去,回头我派人跟母亲说一声便好。”阮青冷冷道。
卷二 第叁佰柒拾伍章 阮应儿
侍卫们自然是不敢真的阻拦阮青,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想不通,平日里都是偷偷摸摸来的小公子,今日居然会这般直接。没错,他们平时对阮青只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阮经巅正坐在屋子里,突然见阮青闯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慌乱的侍卫。
“你们先下去吧。”阮经巅对侍卫们道,侍卫们见阮经巅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样子,松了一口气,立即退了出去。
“父亲。”阮青像是做错了事一般站在一旁。
“你来做什么?”阮经巅看着阮青,对他来说,阮青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虽然名义上他们是父子。
“父亲,您……你知道吗,皇上、皇上他……”
“皇上下旨了么?”阮经巅一脸平静。
“父亲,您都知道了?”阮青一副不可思议地样子看着阮经巅,皇上下旨,就意味着阮经巅从此便失去了荣华富贵。
当初,他抛弃他们母子,不就为了这四个字吗?
“所以,以后你也无须唤我父亲。”阮经巅淡淡地道。
“可是……可是……”阮青结结巴巴地道,他本来还以为阮经巅并不知道这一切,可是现在看来,他竟然是知情的。
“你以后,不要再来我这边了,我只是公主的一个男宠,你却是公主府的小公子。你若是常来我这边,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可该如何是好?”阮经巅轻轻几句话,说的阮青脸色煞白。
一句话,便断绝了他妄图与阮经巅搞好关系以便于巩固自己在公主府地位的希望。
“来人,送小公子回去。”阮经巅话音一落,便进来两个身材魁梧的侍卫。
这是萧灵韵特意派来阮经巅这边的高手,挑明身份之后,她特意给阮经巅下了药,抑制了他一身的功力,这两个侍卫的存在,既能保护阮经巅,也能监视阮经巅。
两个魁梧的侍卫站在阮青面前,阮青虽然不甘离开,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悻悻然离去。
萧灵韵恰好来看阮经巅,正好看到阮青跟在两个魁梧的侍卫身后出去,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
“母亲。”见到萧灵韵,阮青打起精神,毕恭毕敬地在一旁行礼。
“正好,本宫也要派人去找你,既是在此处见了,那便告诉你了,本宫为你找了个玩伴,你且回去你住处看看。”萧灵韵一副慈爱的样子,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
知道了阮经巅的真实身份之后,阮青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若不是之前急于证实自己对阮经巅的好,期待他回信转意,阮青都不会上内务府的名册。
“是,母亲。”阮青低着头,顺从地道。
萧灵韵说完事情之后,便带着胭脂等人施施然离去。
名为母子,实则比陌生人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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