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胥挑了挑眉毛。
她这话正确的理解应该是,她看过了不少他也看过的画儿,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她没有实战交手经验?
他不欺负她了,翻了个身滚入棉褥里,促狭着躺了下去,眼眸里有些醉意,望着她呵呵地笑。
盛迟暮没问到月事带,尴尬地从床榻上支起身,又不敢问任胥要东西,低头道:“我去找齐嬷嬷拿点东西。”
然而她才一动身,身后便传来男人凉凉的嗓音:“你这时候出去,旁人怎么看本宫?”
盛迟暮不解,“难道会看轻殿下么?”
他咬牙切齿地从床榻上翻身起来,捉住盛迟暮柔软的一截玉腕,恼火道:“本宫岂不成了不举?”
“啊?”有这么严重。盛迟暮心如擂鼓,没想到这个太子殿下说话竟是些……令人羞臊难堪得很,她被满室的暖香和炭火烘得脸颊酡红,轻轻转过了目光。
任胥道:“你等着。”
于是,他从喜床上爬下去,将被子掀开,把里头的花生、枣儿和桂圆什么的一股脑儿掀了下来,盛迟暮微微心惊,想到姹嫣的叮嘱,困惑道:“殿下,这是早生……不会,不吉么?”
他将东西全挑拣干净了,浓墨般的修眉微挑,英挺地鼻梁翕动几分,笑容有些灿烂,“噢?你怕我们不能‘早生贵子’?”
“妾身,没有那个意思。”盛迟暮的眸飞快地躲了过去,他的注视让她心慌意乱的。
任胥看了眼她藏在两袖之中的柔荑,撑起身子,这次大胆地握住了她的手指,好像从来没和她贴得如此近过,她的肌肤沁着凉意,犹如两团冷玉,那眼眸泠泠似水,夏天抱着的时候都不会嫌热,任胥却皱了皱眉,“手怎么这么凉?”
盛迟暮被他看得早神不守舍,被这么抓住了手,明知道这人是自己的丈夫,她也不能挣开,脸色绯红地低下来,曼声道:“自幼如此的。”
“哦。”他嘴上应了,心里头全在盘算着:前几年母后染了寒病是哪个太医治好的?
“那东西垫在底下睡不舒服,你……咳咳,我怕你腰酸。”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差这几日,但是这几日之后,该讨回来的还是要讨的,任胥眯了眯眼睛,有些慵懒放荡地挑眉,“我出去一趟,你不许动,乖乖在床上躺着,剥了喜服滚到被子里边,有人来察也莫要出来,只说我到书房找点东西,其他的,能不回话便不要回话。听话听话。”
“妾身明白了。”
她百依百顺的模样让他心情大好,上辈子登基的时候都没这么畅怀过。那时候他在宗庙最高的雕龙玉阶上,眺望着北方的那一团旷远低垂的云,心头想着的,全是她和别人琴瑟和鸣的画面。
适逢当年黄河水患,他紧皱眉头的模样落在一干辅政大臣的眼底,还以为这位纨绔膏粱终于开了窍儿了,知道体恤民间疾苦了。
任胥推门出去,将满院浮动的月色也搬了进来,但他走时,却抿着薄唇,回来将门窗又关严实了,像怕媳妇儿被哪个不相干的人瞧了似的,紧张得很,看得姹嫣和廊下踱步的齐嬷嬷都笑了。
“殿下,时辰还早,您怎么便……出来了?”姹嫣惊疑地问。
任胥动了动唇,“本宫去找个东西,看好新房,烧了热水便抬进去备着。”
“奴婢知道了。”
她答应得爽利,又是皇后身边得力的宫女,自然靠得住,于是任胥从矮矮一截翠柳之下俯身离开了。
月色如霜,齐嬷嬷挥了挥手中的绢子,要进婚房瞧瞧盛迟暮,但被姹嫣随同两名宫人挡在门外,姹嫣敛衽道:“嬷嬷,殿下吩咐,不让人进门的。”
齐嬷嬷道:“我也不是闲人,方才与太子妃娘娘聊了会儿天,太子突然驾到,事情便断了,我有几句体己的话要交代,怕太子妃娘娘伺候得不好,怠慢了太子。”
姹嫣没回话,此时躺在被褥里的盛迟暮心里头却暗暗焦急,她不知道任胥让她躺在这儿做甚么,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心里头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像自己被人戏弄了,自己却巴心巴肝地上去随他心意玉体横陈……
不一会,几名宫人拎着热水进来,将大红的纱帘打起,冥迷幽微的帘后,被人点了几支烛火,瞬间亮堂了起来,热水倒入浴桶,水雾一氤氲,室内更显得湿热。
齐嬷嬷趁着换水的功夫赶紧进来同盛迟暮说几句话,见到她躺在红褥子里,只露了半截盈润如雪的香肩,便大吃一惊,“县主,你这是……”
“殿下呢?”齐嬷嬷往外头瞅了一眼,将手掌隔在嘴边细声问。
“他,去书房取东西了。”
盛迟暮答得一板一眼。
齐嬷嬷微微一愣,去书房?大晚上去书房做甚么?想到盛迟暮的月事,忧心忡忡地又道:“县主,今夜是不成了,不如咱同殿下说清楚。老奴给备了些月事带,你等等,奴这就让人回驿馆取去。”
“不、不用。”要是让忠叔他们那群男人知道了,盛迟暮的脸更不知该往哪里搁。
正当齐嬷嬷再要说话,任胥的声音又从身后头传来了,“都下去。”
齐嬷嬷只能跺了跺脚,到底还是离开了,也不晓得这男女之事,盛迟暮应不应付得了。
齐嬷嬷原先也是嫁过人的,虽然后来丈夫死在了戍边的路上,她孀居了几年,婆家的人也死的死散的散,为了谋生投入定远侯府,虽说几十年没有再找个男人,但懂得到底比盛迟暮多,又加之侯夫人有过交代,以前所学,她后来也都一一捡起来了。
她越是精明能干,便越是觉得盛迟暮撑不住这场面,这位太子爷是万花丛中滚过无数遭,随意跺一跺脚还能惊起落红无数的王孙公子,她们县主哪里是那人的对手?
婚房里的龙凤烛烧了半截了,悄然地一地红,任胥用一张稍显冷漠的脸掩盖怦怦乱跳的心,这个暮暮也——太听话太可爱了!
他不过说着玩玩,她怎么,真把自己给剥了呢?
任胥脸红耳热,鼻子烫得快冒火了,仿佛有一股热流正缓慢地从鼻腔里流出来……
盛迟暮有些架不住他的目光,清秀绝伦的脸颊,犹如碎琼里斜出一支红梅,妖艳得紧。她偏过头去,又想躲过任胥,但他怎么会让她一直躲着,手扣着了被褥,轻轻一抖,满心期待着看到一团白皙的娇软卧在鸳鸯并蒂的红绸子间,满怀激动地抖开被褥,然而,盛迟暮的裹胸和下裳穿得严严实实地,该露的风光一丝不露,除了两只玉臂,什么都没见着。
任胥的脸一下子垮了。
盛迟暮没想到他骤然变脸,还以为自己又得罪了这位太子爷,心里头有些无奈和不高兴。
母亲常说,她嫁的人不能门第太高,不然一辈子在夫家都抬不起头,侍奉公婆都要谨小慎微,对丈夫也是要言听计从。可她这一下,却嫁入了皇家,这个男人他们全家都得罪不起,她只能察他颜色观他言行,伺机说话,本来已经尽可能不惹到他了,可任胥整个人偏偏不怎么符合常理,她弄不懂他怎么一时有天无日,一时又正色庄容的。
她的食指扣住了中指,轻轻捏了一下。
小小的动作落在眼底,任胥忽然眼风一动。这个动作,前世的暮暮常做,紧张的时候,她便喜欢捏手指。难道她此时紧张了?面对他,她有点怕么?
盛迟暮正在思量该怎么面对他,捏手指纯粹是无意之举,但忽地腿弯里便是一热,她惊讶地撑开了眼睑,跟着背后也是同样地一热,再跟着,她整个人便轻飘飘被抱起来了。
“太子殿下你……”他突然抱她,盛迟暮毫无准备,又不敢看他戏谑的一双桃花眼,怕是看了,这世间少有姑娘不泥足深陷的。
任胥扯了扯嘴角,“沐浴。你身上——”
她知道他后头的话了,忙抿了抿红唇,穿过飘飞的帘,任胥将怀里软豆腐似的女人放下来,脸上笑嘻嘻,心里头却在暗暗后悔。
撞晕之前,不知道哪个杂碎在他耳根子旁搬弄是非,说他们漠北的女人个个如狼似虎,还不许丈夫纳小妾,吓得他为了守住童子身以死明志……唔,蠢驴一只!暮暮哪里是个母夜叉,这个比水还柔的娇妻,娶得回来才真是三生有幸。
盛迟暮还穿着喜服,本想脱了衣裳沐浴,但他站在那儿不肯走,好像在等着她动手似的,盛迟暮微微侧过脸,低声道:“殿下,还请回避一下。”
任胥不干了,“碰不得,还看不得了?”
又来这套了,盛迟暮受不得他说这些话,耳根子被热雾熏烫了,轻蹙娥眉道:“殿下,妾身身上不干净……”
“唔,好,我出去等你,爱妃洗完了,记得来爬我的床。”他冲她挑了挑眉毛,拨开纱帘便走了。走之前,在一侧的梨木圈椅上留下了一样东西。
她细细一瞧,霎时间脸红起来。太子殿下一个男人,竟然拿着她的月事带从外头一路走到这里来了……
而后盛迟暮便发觉,他无论走或是不走,都非常糟糕。
这帘子除了飘曳起来有三分如云般轻柔的美态,却毫无遮挡的作用,透过纱帘看,反而更添神秘和诱惑。
相似小说推荐
-
强宠无道 (歌疏) 17.12.28完结商户女江璃,美艳绝尘,嫁与秀才陆焕之为妻,三年无所出。陆焕之科举高中,御前钦点探花郎,被最得宠公主...
-
若不是你长得美 [金推] (发达的泪腺) 2017-12-27完结当朝太师之女,因着貌美如花,被他强娶进宫。在她整日里惴惴不安之时,却发现他对她格外不同,换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