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红羽将阮雨宸的手指一一掰开掉,“你站在这儿别动,我马上回来!”
然后,她飞快地翻身上马朝那些人追去。
“小羽,你回来!”阮雨宸焦急地跺了下脚,但凤红羽动作很快,人和马已到了几丈远。
担心她出事,阮雨宸将头发随意地挽了挽,提裙跟着追上去。
凤红羽追得近了些的时候,将自己和马藏到了一处土凹里。
她则探着半个身子出来,盯着那群人马,将食指放在唇边尖啸一声。
那个八字眉汉子骑着的大黑马忽然前蹄一抬,尖声嘶鸣一声,马背一抖,将那汉子猛地甩了出去。
他的马,跑在最前头。
马儿这一甩,将他甩到了身后手下人的群马马蹄下,马儿又都在疾驰之中,即便有人发现他落马了,但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停不下来。
结果,在无数马蹄的践踏之下,那八字眉毛汉子的惨叫声,一阵一阵的响起。
凤红羽扯了下唇,拍拍手,牵起马儿,往原路而回。
阮雨宸正顶着大太阳朝她狂奔回来。
见凤红羽安然无恙,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小羽,你让我担心死了!”
凤红羽拍拍马儿肚子,朝她走过去,抓着她的手,将她拽上马背,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以为我去跟他们打架呀?他们人多,我才没那么傻!”
阮雨宸捏了捏凤红羽的小手,无奈一笑,“你呀!”她往前方那群人马看去,半眯着眼问道,“小羽,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这处戈壁滩,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红柳树,坐在马上,几里远的人马,看得十分的分明。
只见那群人马,起先还跑得极为整齐,后来却忽然乱了阵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小小的惩罚而已!”凤红羽勾唇一笑,“走吧,找叔叔去!和亲队一定在找我们。”
她向郁敏柔讨学了一门有趣的绝技,便是控音术,用魔音控制住马匹的行动。
虽然,她的技艺还不精,还做不到控制群马,但面对区区一匹马儿,还是不在话下。
果然,那个胆敢对阮雨宸行龌龊手段的八字眉汉子,被马儿给甩下了马背。
他要是命大呢,能缺胳膊少腿的活下来,要是命短呢,死得早了,那是他咎由自取!
怪不了别人!
反正那群人没有发现是凤红羽搞的鬼,也没有追来,阮雨宸没再追问,只道,“那咱们快走吧,也不知这是哪里。”
她坐在马儿的前面,以手搭棚,眯着眼,往前方看去。
她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
南方的每座山每棵树,都长得各不相同,很好以此作辨别方向的标志物,可北方的荒野,除了一片沙地沙石土包子山,还是同样的沙地沙石,没有树的光秃秃的石山。
偶尔看得到一片杂乱的红柳林,可这种红柳林,在北地可是随处可见,长得毫无特色。
她担忧的皱起眉头头。
凤红羽从小在这一带长大,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她眯着眼,看了看天上,说道,“我们往南走吧,一直往南便是益州城,到了那儿有了方向感,再找和亲队吧。”
“嗯,就这么办。”阮雨宸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她想起一件事来,偏头来问凤红羽,“小羽,他们怎么会忽然放了我?那些人又凶又狠,怎么会忽然大发善心?”
凤红羽一愣。
她看了眼阮雨宸,又飞快地将目光错开了。她要不要将见到凤昱的消息告诉给阮雨宸呢?
可又该怎么说呢?
说凤昱不记凤府的人了?说凤昱明知阮雨宸被一群北燕汉子们掳了去,而无情地掉头走了?
只派了个随从去传话给马匪们放了阮雨宸?
对阮雨宸的态度,还不及对那个傲慢的北燕公主单于佳灵?
她能这么无情的说吗?
阮雨宸满心欢喜地来看他,为了凤府不被承德帝抓着把柄惩罚,而冒死来和亲,他却不理会她!
在没有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之前,凤红羽便将她见到凤昱的事情,给瞒了下来,迟早还会见面的。
到时候,她一定会当面问他情况。
……
六盘山,是北燕,西秦,赵国三国交接处的一处荒山,山并不高,四周都是一片开阔地。
荒芜人烟。
前一天晚上,阮雨宸被人掳走,凤红羽失踪,凤镇川带着凤府的暗卫们,在六盘山周围从前晚找到次日中午,但并没有找到二人。
齐王世子怕和亲公主丢了,凤府和北燕北院大王找他要人的话,他交不出人来,会担责任,便对北燕的几个随行的官员,很不客气的呵斥起来。
北燕人傲慢惯了,直说,并不是他们的责任,这六盘山附近,三国的马匪都有,他哪里知道是什么人掳走了?
再说了,天又黑,谁看得清谁呀?
两方人吵了个不愉快。
于是,这一寻找,就将驻扎地,移挪往别处去了。
等着凤红羽和阮雨宸往六盘山附近找来时,早已看不到和亲队了。
……
慕容墨也吩咐起全墨龙阁的人,在赵国北地三城,及北燕同赵国接壤一带,用地毯式的方法搜寻。
但这一带荒凉,没有打听的人,只能干寻着,一时之间,哪里寻得着?
慕容墨怒得将纪三连踹三脚,怒道,“找不到她们,你给本王进宫当太监去!”
纪三都要哭了,他刚喜欢上荷影啊,这不是便宜那个黑脸包公冷剑么?
……
凤红羽和阮雨宸虽然在野地里迷路了,但没多久,两人意外的遇上了一队北燕人。
十几个态度谦恭的男女,赶着马车骑着马迎上凤红羽和阮雨宸,老远就高声地喊着,“前面二位可是赵国的永定公主主仆?”
阮雨宸不敢回答。
从京城临安出发后,这一路上,她也跟着凤红羽学了一些常用的北燕话,一般的问候语句,她都听得懂,“永定公主”这个词,她自然听懂了。
凤红羽挑了下眉,也没应声。
对方那几人见二人不吱声,又用蹩脚的赵国话高声说道,“我们是北院王派来迎接永定公主主仆的,并不是坏人,你们不必害怕。”那说话之人又朝凤红羽说道,“那位姑姑,刚才,你不是见到在下跟在北院大王的身旁吗?在下是北院王王府的大总管庆楠!”
“小羽,我们要跟他们走吗?”阮雨宸问,“他们真的是那个……北院大王的人?”
阮雨宸又听到对方说起北院大王,一阵激动,两只手紧紧地抓着马辈上的棕毛,喃喃道,“是……昱郎的人吗?”
没一会儿,她的声音也颤抖起来了,凤昱得知她到了六盘山附近,这是派人来迎她了?
他为什么不亲自来,有政务缠身吗?
要是有政务缠身,她也不计较,他身边人来迎接她,也是一样的。
凤红羽还是不知怎么回答她,只对那官员淡淡说道,“前方带路吧,我们跟你们去北燕!”
反正是要去的,找到和亲队也是去,她们两人单独也可以去。
跟着这些人走,还有马车坐。
她仔细地打量过这些人,都是些普通的仆人,有几个护卫,但武功并不高强。
如果半路上他们不老实了,她可以打得他们服服帖帖。
那官员见凤红羽同意跟他们走了,分外地高兴,笑道,“二位骑马一定累坏了,我们来时,带来了马车,你们还是坐马车吧。”
凤红羽朝那马车看去,马车宽大,车身是北燕样式,弧型顶,顶上镶嵌着一圈鸽子蛋大小,闪闪发光的五彩宝石。
这种马车,是北燕高门豪族们的子弟,才有资格坐的。
难道,这是凤昱的马车?
他为什么没有亲自来迎接她们?
阮雨宸前一夜被人掳走,虽然没有怎么样,她表面轻松自然,但也受了不少惊吓。
她一直在凤红羽的面前强撑着,其实,早已又累又饿又渴,加上身处没有阴凉处的戈壁滩,她几乎要虚脱了。
凤红羽虽然从小习武,却也比她强不到了哪里去。因为,她现在有孕在身,不敢太用内力武力,怕伤着孩子。
因此,只要是去北燕,有马车坐,她且先坐了再说。
不然的话,她们不得饿死,也得渴死了,而且这头顶的太阳这么大,说不定,会中暑倒下。
两人同意后,马上有两个妇人跳下马背,走来扶着凤红羽和阮雨宸下马。
北燕人,人人善于骑马,妇人也不例外。
“公主小心些。”
“姑姑小心些。”
两个大个子妇人,分外的客气着。
阮雨宸见状,含笑谢过。
凤红羽却没什么表情,反正她是阮雨宸的仆人,用不着做什么客套礼节。
两人被两个妇人扶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摆设的物品,很是齐全,有水,有干粮,有水果,四个角,还放着冰块。